第一百零六章(1 / 2)

嬌娘三嫁 讀讀 5536 字 5個月前

樓船一直未停,順著大河而下。晚飯前錢嬌娘隻覺渾身乏懶,肚子回艙房一看,果然是來紅了。

錢嬌娘生醜兒時傷了元氣,坐月子隻有婆婆在身側,雖然婆婆待她不薄,但終究家裡孤兒寡母,隻她一人忙前忙後,著實忙不過來,錢嬌娘躺著也不安心,坐了幾天就下了床,肩挑手提的乾活,後來就落了病根。平時沒什麼,隻是一進經期就跟死了半截一樣,總有兩日隨便動一動腰就要斷了般,即使躺著也總似扯著腸子似的。況且不知是不是今兒多吹了些風,她腦袋愈發昏沉,嘴裡寡淡甚而發苦,什麼也不想吃。

清雅想叫隨行的白大夫替她瞧瞧,但錢嬌娘自知並無大礙,抱著肚子側躺著不讓她叫,隻道是歇息歇息便好,揮手打發清雅自個兒出去吃飯,莫要理她。

清雅無奈出來,讓碎兒去知會等著錢嬌娘吃飯的邢慕錚父子一聲。邢平淳一聽娘親不適,立即起身跑了下去。邢慕錚問大夫去探脈了麼,碎兒道:“夫人說沒甚大事,隻是身上疲懶,躺一躺便好了。”

邢慕錚皺眉,“去請大夫。”嬌娘若不裝病,倒床不起了定是極難受了,怎能還能依她不請大夫?

碎兒忙領命去了。

邢平淳跑下來,正好遇見清雅,清雅不讓他進錢嬌娘艙房,“你娘是每月舊疾發了,她正想睡覺,咱不去打擾她。”

邢平淳不知娘親這舊疾從何而來,隻知娘親每月總有兩日不爽利,能躺著就絕不坐著,“那等娘醒來我再來。”

清雅打發走了邢平淳,招來紅娟讓她去尋個湯婆子,又叫冬生去廚房熬一碗糖水來,這說著,碎兒引了白大夫過來。清雅一聽是邢慕錚讓請來的,也就沒多說什麼,側身讓白大夫進了房。

白大夫細細探了脈,錢嬌娘果然是因來紅體虛,還夾雜一些風寒在內。錢嬌娘疼痛難與她多言,白大夫便開了一副方子,讓碎兒去熬藥來。

白大夫彎腰出門,一出門就籠罩一片陰影,她抬頭一看,邢慕錚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邢慕錚透過白大夫朝裡頭張望兩眼,卻並不進去,看了看白大夫,轉身大步而出。白大夫會意,跟隨邢慕錚走到船頭。此時天色已暗,隻有船頭兩邊杆上掛著玻璃燈盞。白大夫看不清邢慕錚臉色,隻聽得他淡淡問道:“夫人如何?”

白大夫答道:“侯爺且放心,夫人是小日子至了,應無大礙。”

“……什麼東西?”邢慕錚年少參軍,又極少與婦人相處,不知白大夫這暗語似的話。

“夫人是葵水至了。”白大夫忙換了說法。

邢慕錚沉默片刻,“這日子會叫婦人難受?”

白大夫笑道:“侯爺,此話也不儘然,女子葵陰仍是自然,有的女子身體康健全無疼痛,有的女子卻痛如生子。夫人是因生少爺之時落了病根,才會疼痛難忍,隻是此病一時半會無法根治,需以後慢慢調養。”

難怪她先前每月總有幾日行動笨拙,甚少出現在他麵前。“為甚要等以後?”

白大夫道:“船上備的是些常用藥材,如若為夫人調理,還需兩樣名貴藥材,隻能等下了船才能買來,”白大夫好似聽說了這船要一直下至琚州才靠岸,大抵要兩三天功夫,“況且夫人此病急不得,也不是一時半會……”

“你馬上把缺的藥材寫給阿大,他自會處理。”邢慕錚道。

“是……”白大夫微訝,隻道邢慕錚性子急,這夜星當空,即便靠岸也是宵禁了,就是要買也得等明兒早上了。不過白大夫也不敢多說,應下來轉身去了。

清雅將湯婆子塞進錢嬌娘的被子裡,摸了摸她的手,冷得跟冰似的,再看她的臉,睡夢中仍眉頭緊閉,似極不安穩。她摸摸她的額,卻是有些燙手。

獨眼狗前爪扒著床頭,伸著腦袋往上張望。清雅扭頭見了,笑著輕聲道:“你也知道你主人生病了麼?倒是個忠心的,也不知道誰人狠得下心這般傷你。”清雅說完要去抱它,這回獨眼狗沒有躲,隻是全身僵硬,由著清雅抱起來。

清雅將它抱上椅子,移到錢嬌娘床邊,“你便守著你主人罷。”

獨眼狗這回看見了錢嬌娘,似也知道她難受,小聲地嗚咽兩聲,乖巧地疊爪子趴在床邊。

清雅見狀輕歎一聲,洗了手出去吃飯,並叫冬生守在屋子裡頭等她回來。廚房還替清雅留了飯,清雅匆匆扒了兩口,吃了小半碗飯就放了碗。回來見冬生站在門邊不知乾啥,她皺眉上前道:“我不是叫你守在屋裡麼?”

冬生忙道:“侯爺來了,他叫我出來。”

清雅微訝,看向緊閉的門扉,“侯爺在裡麵?”

“正是,姑娘你一走侯爺就來了。”

清雅抿了抿唇,轉身道:“罷了,你辛苦些守在外邊,仔細叫裡頭叫人。”

“放心吧姑娘。”

艙房裡靜悄悄地,獨眼狗被邢慕錚趕下了椅子,弓著身子緊繃繃地在地下盯著他。它顯然很害怕,但又怕來人傷害錢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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