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一百二十頂有顏色的帽子(1 / 2)

第一百二十章

在澀澤龍彥艱難地充當跟班, 去背江戶川亂步時,麻生秋也正在廚房裡熟練地製作中餐。不像是兩人對坐的法餐,中餐是一種需要多人吃才熱鬨的類型, 每當這個時候他最會慶幸認識了一群人。

一個人吃火鍋,一個人吃三菜一湯的生活太孤獨了。

“蘭堂, 幫我去催一下亂步。”

“好。”

蘭堂知道菜快要好了, 放置會損壞味道,便在秋也的寵溺下偷吃一口,隨後拿起手機出去看亂步君有沒有回來。

沒有了蘭堂在, 中原中也往廚房裡探頭, “要我幫忙嗎?”

麻生秋也用調味勺放鹽,笑道:“幫我把碗筷放上去吧, 福澤先生也有份,總共五份餐具……”

中原中也找到碗櫃, 熟練地從裡麵取出乾淨的碗筷。

每個人的碗筷有對應的人,不會拿錯, 上麵的圖案是定製版本, 江戶川亂步的碗筷上有最典型的小熊圖案, 十五歲仍然幼稚至極。

照常吐槽完亂步, 中原中也看向擺在桌子上屬於自己的碗筷, 是小恐龍的圖案。他不由臉上喜滋滋的,自從擠入了這個家庭, 他得到了蘭堂先生的認可, 不用再當一個無父無母的擂缽街孤兒。

他有了家,父親是麻生秋也,母親是蘭堂……這個家庭關係,他隻敢在心底裡悄悄地說, 因為蘭堂先生可不會認同他的說法。

“亂步怎麼還沒回來?”

家庭成員之一的亂步總是能讓中原中也心煩意亂。

這個幼稚鬼是他的哥哥,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要按照父親的提議和福澤先生、亂步一起去工作,嘗試挖掘出福澤先生的異能力。

彆墅外,出去接人的蘭堂訝然地看著花園前的階梯。

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背著江戶川亂步,汗水濕透了額前的劉海,順著蒼白的臉頰打濕了衣襟領口,那頭雪白的長發上紮著好似百合花的辮子,此時發型有一點散亂,發梢被江戶川亂步扯在手裡。

不提這份狼狽的模樣,陌生人有一份好皮相,是白發紅瞳的日本美少年,個頭不高,膚色堪比天生白膚的歐美人,透露出病態的孱弱感。

蘭堂心頭浮現一個念頭:【這個國家的美人——看上去都挺弱氣的。】

即使是“銀狼”福澤諭吉,蘭堂聽說了對方是一個貓見貓厭的重度貓控後,也無法再對這個男人產生硬漢的印象。或許,這就是網上所說的……每個男人的心中都藏著一隻小貓咪?

江戶川亂步的另一隻手就握著手機,剛接過蘭堂的電話,一雙稱不上長的腿張開,如同孩童一般地趴在對方身上搗蛋。

“亂步君?”

蘭堂慢半拍地出聲,饒有興趣地注視著兩人。

在兩人的身後,福澤諭吉顯露出身影,表情無奈,時刻在小心兩人不要摔倒在路上,作為保父,他絕對是仁至義儘了。

“蘭堂先生!快看,這裡有一隻像金吉拉的家夥!”

江戶川亂步朝優雅修長的法國青年揮手,開口就是雷擊。

“……貓。”

蘭堂的臉上馬上有了一絲不喜。

“我不是貓。”

澀澤龍彥極力讓背脊不要彎下去,前傾的身體仿佛隨時能摔倒。

“這位是和亂步打賭輸了的人。”

福澤諭吉下意識去看澀澤龍彥,到真的像是一隻白毛金吉拉,連眼神都是一樣的頹喪。他個人是喜愛貓的,跟江戶川亂步的家長說道:“蘭堂先生,我按時把亂步送回來了。”

福澤諭吉善良地幫忙把亂步放下來,澀澤龍彥已經搖搖欲墜。

眼前發白,幾欲昏厥的澀澤龍彥在體力透支後,雙手撐住膝蓋,在沾著汗水的睫毛中勉強看清楚了這個來接亂步君的男人。

第一反應,不是麻生秋也。

【蘭堂……先生?】

澀澤龍彥沒有對他的印象,亂步的資料裡也沒有提及蘭堂。

對方是外國人,穿著價格不菲的咖色大衣,戴著耳罩和手套,毛茸茸的衣領中裹著圍巾,遮擋住了脖頸的皮膚。乍一看,這名外國青年好像是在時尚雜誌封麵上的國際模特,在為冬季產品作代言,對方的身高有一米八五左右,加上厚底的冬靴,足足接近一米九。

要說最突出的,無疑是這張俊美浪漫的臉上有一雙憂鬱含情的眸子,仿佛要看得人骨子軟了,與對方共舞一曲凡爾賽的宮廷舞曲。

黑發綠眼睛,是英國人、意大利人?不對……是法國人。

澀澤龍彥注意到了手套和圍巾的品牌。

“你沒事吧?”蘭堂作為彆墅的主人之一,輕柔地詢問澀澤龍彥。

“……”澀澤龍彥是有事的。

一路走走停停地把人背回來,他的半條命快沒了,憋著一股不服輸的氣,才突破了自己的體力上限走到了這處彆墅。

江戶川亂步大發慈悲道:“亂步大人要回家吃飯了,你走吧。”

澀澤龍彥麵無表情地擦拭臉頰上的汗水,大腦在尋找對策。

他是走,是留?

還沒有見到麻生秋也,要尋找下一次機會嗎?

而且,他覺得眼前這個法國青年隱隱有一種危險感,第六感提醒著自己,這個人可能有威脅到自己的地方?

不對勁,名為“蘭堂”的法國青年怎麼看都像是……亂步君的家長?

一個法國人怎麼會和日本少年有親屬關係?

蘭堂對要離開的福澤諭吉說道:“福澤先生,您吃完飯再走吧,秋也做了許多菜,有適合您的口味。”

福澤諭吉不放心地看澀澤龍彥:“我要送他……可能沒時間。”

江戶川亂步笑道:“福澤大叔多慮啦,他的司機馬上會來接他!”

澀澤龍彥的嘴唇抿直。

今天跟在江戶川亂步身邊,他能掩蓋的東西不多。

這種“看透”相當的不舒服,說惡意,也不算是惡意。如果說麻生秋也給予他鋒銳的剖析、和剖析後溫潤的包容感,江戶川亂步就是一個孩童,眼神始終是天真而殘忍的,為了自己的心情,隨時可以把你不想要透露出來的事情給扯出來讓你好看。

這一方麵,澀澤龍彥和江戶川亂步半斤八兩,但是澀澤龍彥更加冷漠一些,不會去搭理自己看不上的庸人,連諷刺的想法也興致缺缺。

他心中的天平倒向了“離開”的選擇。

下次再來拜訪。

“蘭堂,你快讓他們進來吧。”

麻生秋也清越的聲音在彆墅門口出現,而後他發現了澀澤龍彥。

“咦,澀澤君怎麼在這裡?”

澀澤龍彥身體一顫。

大腦嗡嗡作響,熬夜一宿、腹部受傷又背人走路的疲勞瞬間達到了頂峰。

他決定做一件違背原本性格的事情。

想要打破江戶川亂步的預測,必須要做不符合常理的行為!

江戶川亂步忽然炸毛,提前一步抓住了澀澤龍彥的胳膊,“不許!”

澀澤龍彥漠然地瞥過他。

隨後,澀澤龍彥控製心臟加速,大腦缺血,乾淨利落地倒了下來。

江戶川亂步居然沒能抓住這個變得滑溜的人。

麻生秋也愣住。

蘭堂也被累暈過去的少年弄得眯起眼。

唯有福澤諭吉一個健步,跑去檢查澀澤龍彥的狀況,心率過快,以他的經驗來看,對方不是裝暈,是真的暈過去了。

“是昏迷了。”

“……”

麻生秋也上前,發現澀澤龍彥嘴唇乾燥,臉上全是汗水,可憐得不像是劇場版裡會登場的反派Boss,而是一個被體力虐/待的可憐少年。

他判斷出是誰欺負了澀澤龍彥,啼笑皆非。

“亂步,你也太調皮了。”

說完,麻生秋也想去抱起地上的客人,卻被蘭堂拉了拉衣袖。

“蘭堂?”麻生秋也疑惑。

“讓福澤先生把人帶去醫院吧。”蘭堂說道,“我們家沒有醫生。”

“體力透支的話,給他補充葡萄糖水,放在客房裡休息就可以了。”麻生秋也剛這麼一說,江戶川亂步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那個看上去冷冷清清、實際上關鍵時刻就願意自黑的澀澤龍彥說道:“這個家夥是故意的!秋也,你不要上當!他是為了見你才肯送我回來!”

麻生秋也敲了敲亂步的頭,“還不是你先逗他,他是澀澤家族的孩子,不能在我家門口出事,於情於理也不好交代。”

江戶川亂步委屈道:“他無恥。”

麻生秋也左看看蘭堂,右看看亂步,仿佛懂了什麼。

他隻好對福澤諭吉說道;“福澤先生,麻煩您抱進來了,我去和他的司機說一聲,讓澀澤君休息一會兒再離開。”

為難的福澤諭吉聽見這個圓滑的解決方案,慶幸地點頭。

“拜托了。”

於是,澀澤龍彥憑借自己的身份,虛弱地躺在了彆墅的客房裡休息。

一家四口和福澤諭吉坐在一樓的餐廳吃飯。

江戶川亂步扒拉著拔絲蘋果,中原中也好奇道:“那個人是怎麼回事?”

他問的就是昏迷狀態的澀澤龍彥。

江戶川亂步嘟囔:“是我小瞧了他的臉皮。”

中原中也不太認同地說道:“亂步,不要欺負人了,他上次被你忽悠著來找我,估計傷還沒好,總不能讓一個大少爺做體力活。”

麻生秋也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在餐桌上直接問道。

“亂步,你把事情經過說一遍。”他危險地說道,“包括你沒有告訴我的打賭。”長能耐了?跟白麒麟打賭,還不敢告訴我?

江戶川亂步的腳在餐桌下踢著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愛莫能助,挪開座位。

福澤諭吉暗笑,看著在外麵天不怕地不怕的亂步猶猶豫豫地說出事情經過,而他們顯然低估了麻生秋也的怒火。麻生秋也越聽越生氣,亂步贏了澀澤龍彥沒有問題,但是對方千不該萬不該拿中也當賭注。

“亂步,你是哥哥,怎麼可以讓澀澤君去找十歲的中也打架!”

“龍彥之間”是有可能誘/發“汙濁”的!

一旦開啟“汙濁”,中原中也會陷入暴走致死的情況,無法關閉力量,到時候他快馬加鞭去青森縣也來不及帶太宰治回來。

“這次是贏了,以後要是輸了呢?”

“異能力上的戰鬥,你又有多少經驗?你有考慮過異能失控的危險嗎?”

“你有做好處理後患的準備嗎?!”

“你隻是為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