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第一百四十二頂有顏色的帽子(1 / 2)

第一百四十二章

比起內部改變一個家族, 從外界施壓反而更加容易。

津島修治被帶離了津島家族後,澀澤龍彥一改處處碰壁的情況,單獨一個人就壓製住了津島源右衛門。津島源右衛門敢怒不敢言, 萬萬沒料到一個對自己尊敬有加的大家族子弟忽然就露出獠牙,把他逼到了死角, 連要回自己幼子的勇氣都沒有了。

政治, 經濟,人脈,津島家族已經是日暮西山, 岌岌可危了。

津島源右衛門頹然地看著澀澤龍彥離開。

有資格評價澀澤龍彥是“老實人”的, 也隻有麻生秋也和江戶川亂步,在其他人麵前, 白麒麟就是實打實的危險人物。

“津島先生。”

“今日之事,到此為止。”

澀澤龍彥淺笑, 親自關上了會談房間的推拉門。

沒過幾秒種,房間裡傳來倒地的動靜, 一名隱藏在津島源右衛門身邊的異能力者保鏢, 死在了自己的異能力之下, 臨時前沒有出現任何異動, 那張臉上殘留著仿佛見到不可思議之事的驚恐。

津島源右衛門失神, 一名異能力者死了?

對方就這樣死在自己的麵前,毫無反抗之力, 瞬間被秒殺?!

這個世界何時變得如此恐怖……

之後的兩天時間, 麻生秋也仍然安排澀澤龍彥和津島修治見麵,隻是這回放在眼皮底下進行,而不是任由澀澤龍彥去自由發揮。

澀澤龍彥一反常態地用心教導津島修治,不再敷衍了事。

津島修治冷漠臉。

寫作?

寫一篇熱愛生命的?

這就是澀澤龍彥的拜師任務?你以為我會讓你成功嗎?

麻生秋也和蘭堂白天去青森縣參觀博物館, 遊覽風景,中午或者晚上的時候回來,考察津島修治的寫作水平。顯然,津島修治對的興趣集中在看、而不是寫上麵,寫出來的內容純粹是在糊弄人。

拜對方所賜,澀澤龍彥的忍耐力在直線上升。

澀澤龍彥內心碎碎念。

不能發脾氣。

不能掐死他。

秋也老師在看著我,我要讓他熱愛生命,能開心地笑出來。

五月中旬,一個星期結束的那天,澀澤龍彥收到了滿是負麵情緒的草稿,上麵全是津島修治對他的挖苦和諷刺,還畫了一個哭泣的火柴人當插圖,仿佛是在澀澤龍彥的神經上跳舞。

他承認了自己教導失敗,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扭轉津島修治。

溫和教育無用,要下重藥!

澀澤龍彥內心的黑泥也被勾起來,帶著一絲抑鬱走到麻生秋也對麵,“秋也老師,我能動用其他手段嗎?”

麻生秋也歎道:“你在這麼做之前,可以和小修治商量。”

澀澤龍彥疑惑地說道:“商量什麼?”

麻生秋也對從來都是一意孤行,最近才有所改變的澀澤龍彥說道:“你想要做的事情,不止是你一個人的事情。”

澀澤龍彥聽從教導,轉過頭去找津島修治。

“?”津島修治在用草稿紙折飛機。

紙飛機劃過,撞在澀澤龍彥的鼻尖,被對方冷漠地一巴掌拍開。

“修治君,要跟我一起‘玩’嗎?”

“玩什麼?”

“你的家族,你的家人,你討厭的那些東西。”

“……”

無所事事的津島修治沉默下來。

澀澤龍彥等待他的回答,發現他沉默,不禁有一點輕蔑。

在澀澤龍彥要放棄的那一刹那,津島修治歪頭,用輕飄飄地口吻問出一句話:“玩遊戲會令人開心嗎?”

澀澤龍彥說道:“不知道,未知才是有趣的。”

津島修治笑了。

澀澤龍彥注視著他的笑容,惡意道:“我建議你少笑,你缺了一顆牙,要我描述你笑起來的模樣嗎?”

津島修治瞬間就笑不出來。

津島家族的命運,在兩個年齡不大的人的交談中被敲定下來。

麻生秋也並未插手他們的商議,而是整理好客廳的購物袋,每到一個地方,蘭堂總是能被激發出強烈的購物欲。

“秋也,我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

“應該快了。”

他永遠不會懷疑劇本組的搞事能力。

蘭堂在沙發上玩著手機,忽然問道:“秋也和津島家有血緣關係嗎?”

麻生秋也搖頭,蘭堂不由說道:“你們長得像呀。”

麻生秋也說道:“電視劇需要遵照邏輯,現實卻不需要,你永遠也不知道究竟會發生多麼巧合和荒謬的意外。”

蘭堂把視線挪開手機播放的視頻,上麵是秋也被咬的全過程。

“秋也聽上去深有感悟?”

“是啊。”

他也想穿越成津島修治的兄長,從小就改變對方的人生。

問題是他沒得選擇。

“就像是蘭堂,也許某一天突然會恢複記憶,毫無邏輯可言。”

“是嗎?那我就萬分期待啦。”

蘭堂無憂無慮地說道,不小心按到了音量鍵,視頻裡男子慘叫的聲音出現。麻生秋也一聽不對勁,驚慌失措地撲過去:“不要錄這種東西啊!那次是意外,我沒有預料到他會咬我!”

蘭堂把手機藏進亞空間,不給對方:“我的獨家珍藏嘛~。”

這可是難得失手的秋也。

以這一天為開始,津島家族開始發生變故,外界的敵對家族得知津島家族內部的異能力者護衛死去,安保能力極大的下降。首先中招的是津島源右衛門在外麵分居的子女,他的三個兒子出現莫名其妙的“虛弱”,出嫁的四個女兒也接二連三地被爆料出醜聞。

津島源右衛門最害怕的報複來了,來自於他的政治敵人們!

“不——!我和澀澤家族達成了協議,有他們在,這些人怎麼敢直接對我動手!一定是在試探,我不能自亂陣腳,他們不敢的!”

六旬老者焦慮得頭發迅速變得花白。

他的頭發暈,血壓升高,也開始感覺自己身體不舒服了。

“修治……”

那是他唯一的救星。

津島源右衛門與自己的幼子失去聯係,僅知道對方居住在青森縣的一家酒店裡,而澀澤家族的人不允許他派人靠近這裡。

天欲其亡,必先令其狂。

津島源右衛門迫切地想要見到津島修治,不惜用上苦肉計,他讓自己的三個兒子連夜趕回老家,用各種方法去見到津島修治。津島修治站在酒店的窗戶前,默默地注視著樓下被阻攔的三個親人,那些人的長相平庸,渴望活著的模樣如同匍匐在地的狗。

這些人想要自己來醫治對方,用所謂的治療係異能力。

津島修治的心口如同破了的洞,吹著涼颼颼的風,不同於對麻生秋也坑了自己的氣憤,他對於自己的親人從未有憎恨的力氣。

恨?我為什麼要恨他們。

一個個蠢貨。

“你們不是不想麵對我嗎?”津島修治喃道,“碰到生死危機,又覺得去見弟弟的羞恥感不算什麼了。”

想要努力活下去是什麼感覺,他不知道,卻知道他們傻得可憐。

麻生秋也從身後捂住了津島修治的眼睛。

“彆看下去了。”

對於津島家族可以預見的下場,麻生秋也沒有憐憫,隻有對津島修治的心疼,因為這個家族已經在根子上扭曲了。

“不,我要看,看得仔仔細細。”

津島修治將他的手扒拉下來,往前靠去,額頭抵著玻璃窗。

“他們在求我。”

“哥哥、姐姐們都在求我回去。”

“嘻嘻。”

因為這種事情而開心的棕發男孩,此刻就像是個小魔鬼,“我要再等一等——等父親過來——他會怎樣求我呢?”

麻生秋也聽著他歡快地說話聲,微不可查地皺起眉頭。

你真的會快樂嗎?

……

在澀澤龍彥的推動之下,津島家族曾經在戰爭時期隱藏下的肮臟之事全部曝光,家族內部陷入了人人自危的絕境。各個交好的人不是惶恐地推開,就是落井下石,生怕被牽連到滅族危機裡。

“我的幼子,他是珍貴的治療係異能力者!”

津島家族從澀澤家族的光環下醒悟,不再指望對方,拚命地去聯係其他大家族的人,想要拿出足夠大的好處換取生機。

“幫幫我們津島家吧,我們沒有完蛋,我的孩子是異能力者!”

“我可以用他換取家族的存亡……”

“我沒有輸……”

“戰爭已經結束了,憑什麼過去的事情能判我的罪?!”

“不不不——你們沒有資格審查津島家族!”

津島源右衛門入獄了。

罪名是資助當年的戰爭犯,破壞國家的和平和穩定。

他的高血壓令他一度犯病,然而在心理作用下,他認為自己中了敵人的異能力,將要和自己的長子和次子一樣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