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第一百五十七頂有顏色的帽子(1 / 2)

第一百五十七章

法國, 在距離美國夏威夷十一個小時時差的國家裡,正值清晨,接受完新一輪體檢的保羅·魏爾倫回到了他在巴黎的落腳處。

他被抽了不少的血, 臉色略微蒼白,身材修長而迷人, 走在雅克大街上仍然是引人矚目的男性。

隻有他知道, 自己的身體看似完美,實際上是有隱患的。

人造的兵器怎麼可能毫無問題。

當人類企圖染指神明的領域,創造出“神明”的時候, 他們的野心和堅持不懈使得他們成功了, 但是他們創造出來的“神明”卻失去了尊嚴,淪落凡塵, 沾染上了不該有的“疾病”——保羅·魏爾倫天生無法以男性的本能發生正常的性/交。

以醫學的角度而言,他患有身心雙重複雜的病症, 導致他的感情缺失嚴重,身體難以出現強烈而長時間的性衝動。

在性方麵, 他是被動的一方。

這足以說明他的身體基因是拒絕繁衍後代的。

如同神明厭惡觸碰凡人。

他有著人類羨慕的強悍身軀, 誕生起就覺醒了“超越者”級彆的異能力, 但是這具身體的心是“空”的, 被挖去了一塊, 他能感受到人類傳遞的情感,卻無法抓住不斷流逝的情感。

路過雅克大街38號的“馬薩公爵公館”, 保羅·魏爾倫瞥過一眼, 上麵的“法國文學家協會”非常醒目,旁邊還開了一家大型書店。

這是同為超越者的奧諾雷·德·巴爾紮克生前居住的地方。

如今許多人去祭拜。

為什麼是“祭拜”?好問題,這位這位超越者同僚在戰爭時期死了,享年五十一歲, 對方每天工作十六到十八個小時,日夜顛倒,習慣性從下午工作到第二天,死因是工作超負荷和慢性咖啡中毒。

有傳言,奧諾雷·德·巴爾紮克喝了五萬杯咖啡。

法國政府羞於提起此事,也拒絕給對方發戰爭英雄的獎勵。

這件事更妙了。

對方不是累死於國際戰爭,而是死於寫,奧諾雷·德·巴爾紮克雖然是一位超越者級彆的異能力者,但是他熱衷於寫,一生寫了九十一部,為法國文學界奠定了結實的基礎。

因為戰爭太忙,為了兼顧寫,這位超越者同僚活生生累死了。

保羅·魏爾倫知道這個奇葩事件,當時就愣了。

法國的敵人沒做什麼。

己方戰損二人。

嗯,算是阿蒂爾·蘭波和奧諾雷·德·巴爾紮克,法國失去兩位超越者,在異能大戰結束後被英國和其他戰勝國笑掉大牙。

出於被娛樂到了的心態,保羅·魏爾倫走進了附近的書店,買了超越者同僚的著作《歐也妮·葛朗台》、《高老頭》等等,想要看一看被吹得神乎其神的批判現實主義文學是什麼類型的作品。

不止是他,許多知道作者真實身份的異能力者都慕名買了。

這是超越者的“傳世之作”啊。

快要離開書店的時候,保羅·魏爾倫的視線掃過了海外新書的區域,好巧不巧地目睹了宣傳詞:“讓·尼古拉先生的最新詩作!”

保羅·魏爾倫想要離開,猶豫一下,回頭去逛那個區域。

結賬的前台,服務員竟然認識保羅·魏爾倫,興奮地說道:“是魏爾倫先生啊,您有好久沒有來雅克大街了吧。”

“工作忙。”保羅·魏爾倫微笑,把采購的書籍遞過去。

服務員說道:“唉,像您這樣的男士,確實不該停留在一個地方,您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漂泊的大海,應該是經常去國外出差吧。”

保羅·魏爾倫不語。

他的衣服袖子之下,抽血的針孔已經愈合了。

人心的空缺卻遲遲無法愈合。

“是這本啊。”服務員的話格外多,碎碎叨叨,“您肯定是和其他人一樣衝著讓·尼古拉先生來的,這位詩人突然橫空出世,又沉寂下來,好不容易寫了詩,卻是給一本寫的。”

保羅·魏爾倫帶著一袋子臨時買的書,走向了雅克大街289號房子。

他拿出久違的鑰匙,插進了大門的鎖。

灰塵抖落下來。

他掩住口鼻,去看這套許久沒有人居住的房子,也不嫌棄這裡沒有人打理,“唰”得一下,他拉開了封閉住光線的窗簾,推開窗戶,外麵的新鮮空氣流通進來,正對著大街上的街景。

“這裡還是老樣子啊。”

保羅·魏爾倫掀掉防塵布,挑了一個曾經坐著看書的方形沙發上,往沙發上一座,雙腳習慣性靠到了前麵的矮凳。

他的腿長,不靠著東西,太矮的沙發坐著不舒服。

銀發青年哼著不著調的旋律,翻開袋子裡買來的新書,第一本就放棄了超越者同僚的作品,去看自己過去就欣賞過的詩人的詩歌。

“在哪一頁呢……”他翻了翻,沒找到,重頭看起來。

“主角是日本人。”

“失憶了?”

“十七歲失憶後去當服裝設計師?這什麼跟什麼……”

保羅·魏爾倫為了品味詩歌,耐住性子去看作品,漸漸地,他發現了澀川龍兒的情況,這個角色是任何人都無法打動的“冰塊”。

他選擇投入藝術,僅僅是他過高的審美和非人的性格所致。

是的,非人……

保羅·魏爾倫一眼就看出作者描述的主角不是人類應有的性格,對方的空缺、對方的茫然、對方的冷漠和高傲如同剛誕生的自己。

他的心裡有著和澀川龍兒一樣空了的地方。

甚至,他空得更多。

澀川龍兒能通過服裝設計的行業獲得少許滿足,在全球的旅行和藝術思維碰撞中獲得繆斯的靈感,他卻辦不到,他對藝術沒有興趣,買來的衣服能穿的得體,便不會強求太多。身為法國超越者,他有足夠的錢財去揮霍,所以不會去珍惜那些一次性的奢侈品。

保羅·魏爾倫的眼底不知不覺有了一絲落寞。

他繼續翻下去,看到讓·尼古拉用詩歌描述少年十七歲的人生。

【十七歲的年齡,什麼都不在乎。】

【一個美好的黃昏,咖啡屋杯盞交錯,光影閃爍著喧囂之聲!】

【——這就去碧綠的椴樹林漫步。】

【椴樹飄香……】

保羅·魏爾倫的指尖一顫。

他記起了椴樹林,也記起了許多年前看過的景色,他十八歲的時候認識十六歲的阿蒂爾·蘭波,而後就成為了對方的搭檔。

阿蒂爾·蘭波十七歲的那年,他有去對方的家鄉待過幾天。

他說街上太喧囂。

親友就帶他去了椴樹林散心。

當時是怎樣的心情,他記不起來了,能清晰地回憶每一幀畫麵的“神明”仿佛能聞到路邊的酒香和椴樹林的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