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第一百八十頂有顏色的帽子(1 / 2)

第一百八十章

武裝偵探社的一樓, “漩渦”咖啡廳。

蘭堂坐了沒多久,點了杯咖啡,江戶川亂步就從樓上跑了下來。

“蘭堂先生, 我也要!”

“嗯。”

蘭堂再向老板點了杯熱牛奶。

江戶川亂步垮下臉,牛奶就算了, 居然還是熱的。他不敢抗議, 嘟囔著坐到了卡座對麵,把玻璃珠放到眼前,視線透過玻璃珠去觀察蘭堂的細節。

咦, 心情似乎還好。

蘭堂說道:“不要對著玻璃珠看我。”

玻璃珠倒映的世界永遠是偏向抽象和扭曲的。

重點, 人會變醜。

江戶川亂步手裡的玻璃珠被“彩畫集”給搶走了,失去玻璃珠的黑發少年沒了玩具, 撒嬌地說道:“蘭堂先生最好看了,不要怕啊!”他的雙手支撐在桌子邊緣, 翠綠的瞳孔在睜大看人的時候閃閃發亮。

“秋也是大笨蛋!這個時候不來,要靠亂步大人安慰蘭堂先生!”

“……”

蘭堂的臉色發生細微的變化。

他會覺得不舒服, 單獨見兩個孩子的原因之一就是秋也表現得太聰明了, 縱然一些手段不達標, “分析師”的洞察力擺在那裡, 他會認為秋也早早的看穿了一切卻憋在心裡不告訴自己。

為什麼不說?

他們不是彼此信任的戀人嗎?

蘭堂聽見亂步的說辭, 不禁同仇敵愾:秋也果然笨,不趕來見自己。

“好了, 你再說下去, 我回家就告訴秋也。”蘭堂聽不得亂步說秋也的不對,哪怕秋也的行為是有一點“知情不報”的嫌疑。

“瞬間就倒伐了。”江戶川亂步習以為常。

“哼。”蘭堂對他不用故作威嚴,嚇唬亂步是沒有效果的。

“交代一下,你和秋也瞞了我什麼?”

“你有前男友。”

“……嘶。”

“秋也知道哦, 猜到的!中也長得像你前男友!”

“……”

咖啡上來了,蘭堂心裡打鼓,手下意識用力捏歪了攪拌勺。

秘密被捅穿了。

“你小點聲。”蘭堂暗罵,咖啡廳裡有稀疏的客人,老板也在留意他們這邊,畢竟一個是常客,一個是樓上武裝偵探社的偵探少年。

“秋也沒見過你的前男友,放心吧。”江戶川亂步拿雙手作喇叭狀,跟蘭堂說悄悄話,“蘭堂先生,你確定你在夢裡沒有夢到過前男友?秋也對你和前男友的感情非常擔心,所以一直沒有說出來。”

蘭堂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這就是真相嗎?

做夢……

誰知道夢裡有沒有吐露過什麼內容……

蘭堂努力回憶,剛失憶的那一年經常做渾渾噩噩的夢,夢到洶湧澎湃的黑色火焰和冰冷寧靜的海洋,醒來後就經常遺忘了內容。他隻記得與自己被秋也抱在懷裡,對方的手在順撫他的後背,揉著頭發,絲毫不敢刺激他,把自己當作一個易碎品來悉心照顧。

江戶川亂步句句真話:“秋也沒有自信,在這方麵自卑。”

蘭堂毫不猶豫道:“不可能!”

麻生秋也是怎樣性格的人,枕邊人最清楚!

懂得生活,溫柔開朗,總是在你最需要的時候提供給你一份幫助。

不高傲,卻也有傲骨。

一個長得好看,為人體貼風趣,又有錢的男人放在哪裡都受歡迎,完美得仿佛沒有缺陷,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在感情問題上產生自卑。

江戶川亂步噘嘴,名偵探怎麼可能會說錯,是就是,秋也在蘭堂先生的前男友問題上表現得不自信,才會害怕蘭堂先生過早的記起一切。

蘭堂先生不是絕情的人。

愛已經困住了對方,讓對方為一點點隱瞞都感到不爽。

“為什麼不去問秋也呢?”

“我不想懷疑他……”

“大人就是奇怪,你問中也和我,不就是想要找到答案嗎?”

“不一樣的。”

蘭堂有成年人的智慧,憂鬱的目光掃過他,恢複一些淡然。

“在你們身上了解到事情,我就不用去問太多,最好什麼也不用問,這樣我和秋也之間就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誰也不用感到芥蒂。”處理一件尷尬的事情的最好辦法就是當作它不存在,用實際行動表明真心。

“我失憶了,沒有前男友。”

如果恢複記憶,蘭堂不認為自己能輕易回到過去。

他與秋也在一起四年,這些時光難道不足以覆蓋前半段人生嗎?

人生能有多少個青春年華的四年……

蘭堂談完就果斷回港口黑手黨,今天的工作還沒完成,翹班該結束了。

江戶川亂步支著臉頰,用餘光去看玻璃窗外離開的法國青年,蘭堂是他的監護人之一,亦是帶給他家庭幸福感的家長。

“秋也,你究竟在怕什麼?”

“蘭堂先生的過去與現在完全不一樣嗎?”

情報不足,沒有見識過真正的超越者的江戶川亂步試圖拚出“拚圖”,“會是一個高傲的、強大的、睥睨普通人的蘭堂先生?”

忽然,金色的小方塊攜帶著玻璃珠漂浮到他的麵前。

等待他的收回。

江戶川亂步張開手掌,玻璃珠掉落手心。

冰涼涼的。

“彩畫集”內部是沒有溫度的亞空間,有絢爛的光彩和遠離世界的寂靜。

江戶川亂步握住自己喜愛的玩具,透過它去看世界,整個世界都是可愛的,他在“魚缸”之外注視著那些沒有異能力的普通人們。

“才不是呢!蘭堂先生超級溫柔!”

蘭堂其人,溫柔聰慧,憂鬱空虛的皮囊下有一個熱情肆意的靈魂。

下午三點,港口黑手黨本部,電梯“叮咚”一聲,蘭堂結束外勤工作回來,速度極快,體現出了他不劃水、不摸魚的工作狀態。

然後,蘭堂雷厲風行地闖入辦公室,甩上門,當著辦公室裡一大一小兩個“多餘之人”的麵,抱住了天天看大叔逗蘿莉戲碼的黑發青年。

“秋也,我想你了。”

麻生秋也的喉頭滾動,說不出往日熟稔的甜言蜜語。

蘭堂回來了。

不是冷漠的阿蒂爾·蘭波,是信任他的蘭堂。

他的遺書和海景墳失去了必要。

麻生秋也回抱住自己精心養了四年的法國美人,對方的頭發是柔軟的自然卷,肌膚有奶白色的光澤,說話多出本地人的口音。不再是阿蒂爾·蘭波的蘭堂如大顆晶瑩的葡萄般讓人想要含在嘴裡,品嘗一方水土養出的甘甜,它沒有過去那麼名貴了,但是它能融化在你的舌尖上。

喜歡一個人就是在博弈,輸了一無所有,贏了皆大歡喜。

麻生秋也懸著的心放回胸膛,聲音發悶,沙啞得如細刷掃過心頭,回蕩出他們之間磨合後的感情,“我也是。”

四年不夠。

八年也太短暫。

我用一輩子愛你,我們之間的愛情就不算謊言了吧?

兩個在外麵胡思亂想了一天的少年回來,看到的就是安然無恙的家庭,麻生秋也給他們下廚做了一桌子中餐,不愛戴圍裙的他依舊乾淨整潔,從廚房裡走出來如同褪下了黑手黨身份的居家男人。

“開飯了,吃飯前記得洗手喲。”

放學的、下班的孩子統統去洗手了,連金吉拉也不例外,被中原中也拉去洗爪子,將鏟屎官三號的身份體現了出來。

餐桌旁邊坐著的蘭堂伸出雙手,看著自己潔白的指尖。

他有洗乾淨呢。

身體也好,靈魂也好,他把自己最純白的一麵給予了秋也,隻要秋也沒有騙他,經過此事之後,他覺得小小的隱瞞也無所謂了。

誰沒有秘密?

前男友這種事情就塞進垃圾桶裡遺忘掉!

想著想著,蘭堂就目光飄忽,自己和秋也第一次做/愛,好像就做疼了自己,所以他應該、也許、大概是沒有和彆人上過床吧……

嗚,好丟臉。

翻戀人的秘密不成功,反倒是自己被查出了問題。

這個“間諜”當得太失敗了。

……

主臥的門口。

夜間就寢的時間,江戶川亂步和中原中也躡手躡腳地跑來偷聽。

中原中也無聲地張嘴:【你怎麼來了?】

江戶川亂步貼耳:【我好奇!】

他好奇秋也的下一步舉動,是隱瞞還是坦白?如果是坦白,蘭堂先生會不會直接被刺激得記憶恢複?要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他好讓小橘貓衝進去阻攔,畢竟自己和秋也的戰鬥力在蘭堂先生麵前實在不夠看啊。

黑發綠眼的少年貼在了門上,眼珠子轉動,企圖聽見裡麵的動靜,發現沒有“奇奇怪怪”的聲音之後,莫名失望。

這代表兩個監護人沒有“恩愛”!

煩惱。

隻要秋也能滿足蘭堂先生,什麼家/暴也不會出現吧。

門一下子從裡麵被人打開了,亂步和中也栽倒進去,撲中了蘭堂。

發現外麵有人的自然是一身睡袍的蘭堂,他的感官非常敏銳,不會錯過那兩個存在感鮮明的人類。此時,被兩個孩子手忙腳亂抓住衣服的蘭堂扯了一把自己身上寬鬆的睡袍,防止被扒了下去,即便如此,蘭堂還是有一些惱怒和驚慌:“鬆開手!不要抓著我的衣服!”

他的睡袍下是真空狀態,皮膚濕潤,頭上塗了發膜,包成一團,臉上敷著一張半透明的補水麵膜,在入睡前的護理階段要多慵懶有多慵懶。

這不是一位精明強悍的異能力者,而是被人包養的法國玫瑰。

玫瑰汲取著愛意為養分,嬌嫩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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