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魏爾倫想了很久,不知道該怎麼發信息打招呼,他想要被回複,又擔心自己被弟弟懷疑是不法分子。
阿蒂爾·蘭波見他左右為難,歎道:“可以發氣象局的短信,假裝是轉發錯了人。”
保羅·魏爾倫:“?”
阿蒂爾·蘭波說道:“1月9日,日本橫濱市多雲轉晴,白天有東北風,氣溫3~7℃,請橫濱市學生注意防寒保暖,多喝熱水,外出運動要小心流汗著涼,祝願你們的新學期從美好的早上開始。”
保羅·魏爾倫按照他說的話編輯短信,隔了一會兒收到回複。
居然是一句禮貌的話:“謝謝。”
好乖!
保羅·魏爾倫不用阿蒂爾·蘭波教,馬上就順著這個套路下去:“咦,我發錯了短信,這個短信是發給我弟弟的……”
保羅·魏爾倫就專心低頭看手機,與中原中也有了良好的接觸。
阿蒂爾·蘭波為了隱藏行蹤,帶他走小路,心裡有一張橫濱市的監控的地圖,知道該怎麼避開港口黑手黨的監控。
保羅·魏爾倫發現弟弟相當的好騙,自己以一位兄長關愛弟弟的健康,並且弟弟也是在橫濱中學上學的方向聊天,對方一下子就上鉤了。
而後,阿蒂爾·蘭波聽見保羅·魏爾倫抱怨道:“日本學校今天有活動,竟然要讓我弟弟不上課,與整個班級的人去孤兒院做義工。”
阿蒂爾·蘭波說道:“給學生培養愛心是一件好事。”
保羅·魏爾倫微不可查地停滯:“嗯……”
這次是保羅·魏爾倫忘記了,自己就沒有經曆過普通人的人生。
愛。
可以被培養出來嗎?
保羅·魏爾倫抬頭去看帶路的阿蒂爾·蘭波,對方的半個肩頭與側臉曾經引領了他四年,是對方教會了他怎麼體會人類的情愛。
那麼……此刻在心底的感情是什麼?我也能獲得幸福嗎?
——如果你忘記了我的背叛,那就一輩子忘記吧。
“阿蒂爾,我弟弟喜歡吃什麼東西?”
“草莓。”
“給我買一盒。”
“沒錢。”
“???????”
“我的本月工資早就花光了,海內外出版的稿費結算日期還沒有到,等我早上訂完飛機的頭等艙之後,便沒有錢了。”
阿蒂爾·蘭波把自己形容成了兩袖清風離開日本的人。
國際航班的頭等艙是很貴的!
保羅·魏爾倫眼神死寂一秒,拿出了自己的卡,嫌棄地說道:“給你。”
阿蒂爾·蘭波倦怠而溫柔地說道:“不用,逗你的。”
保羅·魏爾倫視錢財如糞土的性格,深得他和波德萊爾老師的精髓,他可以想象保羅·魏爾倫在法國的情況了,懂得花錢就好,說明學會了享受生活。阿蒂爾·蘭波淡然道:“走吧,我帶你去全日本買最好吃的草莓。”
也沒有多貴。
一萬多日元一顆草莓的價格罷了。
兩人走著不尋常的道路,從牆壁上繞開了下一個路口的監控。
紅光包裹在保羅·魏爾倫的身上,他習慣性地摸了摸失而複得的黑帽子,上麵的布料已經有一些陳舊了,是當年阿蒂爾·蘭波滿臉不好意思送給自己的禮物,後來他才知道裡麵有珍貴的異能金屬。
【也許,我還欠他一句謝謝?】
保羅·魏爾倫發散性地想道,真要他道謝反而說不出口。
他放下手。
當阿蒂爾·蘭波購買到了奈良縣培育的草莓後,在附近等待的保羅·魏爾倫摘下半掌的手套,用潔白修長的手指拈起一枚草莓,放到鼻口前,聞了聞科學家們說會給人帶來好心情的草莓氣味,再放入紅潤的唇裡品嘗,
他的右手中指上佩戴著一枚法式戒指,戒指時隔八年仍然嶄新。
其意義不言而喻。
保羅·魏爾倫故意戴它來博取親近,本來是用於暗殺。
阿蒂爾·蘭波看了看,沒有說什麼,丟棄的東西再次撿回來,也已經物是人非了,他用平靜到看不出情緒的目光對待保羅·魏爾倫。
“吃完了,我們就去機場吧。”
“好。”
保羅·魏爾倫把弟弟喜歡吃的水果品嘗後,再次麵臨垃圾分類。
日本可惡的垃圾桶。
阿蒂爾·蘭波看出他認真審題的迷惑,愛莫能助。
“隨便選一個丟。”
“嘭!”
保羅·魏爾倫把水果包裝盒投入了乾垃圾分類裡,麵帶笑容,嘴裡說出可怕的內容:“真想把發明這個的人切碎,塞進四個垃圾桶裡,頭部丟有害垃圾,內臟丟可回收垃圾,身體四肢丟濕垃圾裡,衣服丟乾垃圾吧……”
阿蒂爾·蘭波在前麵喚他:“彆囉嗦了,不許在日本殺人。”
保羅·魏爾倫與阿蒂爾·蘭波走向機場,拆穿對方:“明明你也不會進行垃圾分類,你究竟是怎麼在日本待八年的啊。”
“有工具人。”
“你的工具人還要學這種知識?”
“我創造的人形異能力向來家務全能,不會的已經被我埋了。”
“聽上去真可怕呢。”
保羅·魏爾倫麵對微笑,卻不知道自己戴著的黑帽子夾層裡,一枚港口黑手黨研製的微型芯片隱藏在裡麵,上麵斷斷續續地傳遞最新的定位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