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沒事,看累了。”
麻生秋也合上書,熄滅了晚上的煤氣燈,任由身影被夜晚的陰影覆蓋,成為公寓裡的一抹若隱若現的幽靈。
“你回家吧,與家人團聚是人生的一大樂事。”
“我休息一會兒。”
——我被你傷害,隻能在另一個世界苟延殘喘,怨恨命運的可笑,而你呢?
——蘭波!
——你為什麼要在我的耳邊呼救!
——我不想聽到!不想再管你的一絲一毫破事了!
……
簡·王爾德聽了兒子的話,大吃一驚:“奧斯卡,這是你的想法?”
為巴黎公社的成員記錄信息?
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很少,無疑需要記者的身份,奧斯卡·王爾德僅僅是一名在校的學生,無法做到這種看似簡單、實際上根本辦不到的事情,所以奧斯卡·王爾德去求助自己人脈廣泛的母親。
“不是。”奧斯卡·王爾德不會冒名頂替,而是誠懇地說道,“跟我提出這個建議的人把選擇權給了我,他並不想讓我去摻合巴黎公社的事情,隻是說了這個辦法……而我覺得很不錯。”
“母親,我尊敬的王爾德夫人,您的兒子不會跑去法國巴黎,卷入這場法國人的內鬥,但是我希望自己能做出一些事情。”
“巴黎公社必敗無疑,他們的努力也許是徒勞的,我希望自己可以做到什麼,哪怕是間接推動什麼,我聽說許多參加巴黎公社的人是一些工人家庭的孩子,他們十分年幼,最小的可能才十二歲……”
“老人,青年,婦女,孩子,連許多少女也勇敢地參加了。”
“這是人類的一次偉大嘗試。”
“為了社會的公平。”
奧斯卡·王爾德的勸說無疑是起到了效果,他的母親就是一位為了女權而奮鬥的獨立女性,聽聞這些事情就心軟了下來。
“好吧,我會聯係記者行業的人,讓他們幫忙收集信息。”
簡·王爾德夫人若有所思,預感這件事做得好,比口頭說一百次演講都有意義,戰爭之中男女平等,女性也無比的勇敢。
“讓我們為勇敢者雕刻勳章!”
奧斯卡·王爾德欣然,擁抱住一直教育他尊重女性的王爾德夫人。
生活在這樣的家庭裡是他的幸運。
從很早開始,他就接觸著愛爾蘭最傑出的女性群體。
他終於可以通過自己力所能及的影響力,去達成某一些事情了,比在學校裡看書有意思多了。
能提出這個建議的秋……母親肯定也會欣賞吧。
該想辦法給秋弄一個合理的身份了。
……
四月三日,情況變得不妙。
法國巴黎的郊區,庫爾貝瓦市失守,距離市中心僅八公裡!
巴黎公社得到外界政治避難者們的幫助,重整力量,有了一位波蘭前軍官加入,巴黎公社開始積極聯絡其他城市。
此時希望尚未破滅,巴黎公社的士兵們由底層社會的人組成,警惕性不強,沒有人對他們進行強製性的軍事化管理,不少士兵們在軍營裡公然酗酒,大吃大喝,把緊張之餘的放鬆念頭打在了一些人的身上,其中十六歲金發少年剛加入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該怎麼描述這名少年?
眉眼桀驁,清澈而銳利,就像是渴望褪去絨毛的幼鷹。
他的容貌能讓軍營裡麵黃枯瘦的女性自愧不如,眉眼靈動,皮膚雪白,手臂和小腿上沒有尋常青少年的粗大汗毛,足以在容易出現頂級美人的法國被稱之為“難得一見的美少年”。
他才思敏捷,能說會道,有一口流利的英語和拉丁語,加入巴黎公社後學著士兵們說粗話,“蘭波”的名字很快就在自由射擊隊裡傳播開來,成為了士兵們愛開下流玩笑的對象。
阿蒂爾·蘭波對外隻說了自己的姓氏,沒有說全名,以防牽扯到遠在塞爾維亞家裡的母親和妹妹。
對於士兵們的眼神,他一開始沒發覺有問題,興致勃勃地拿著自己平時碰不到的槍支,專心訓練開槍的技術。直到某一次,他看到某些不堪入目的場麵後,心頭猛然一跳,開始有意識地回避,他認識到自己以為誌同道合的同伴們在一些方麵需要宣泄……
可是保持距離反而令他格格不入,被人發現了他暗藏的戒備。
“你在躲什麼?”
“我們同吃同住,你在看不起我嗎?”
“我賭十個法郎,這個乳臭未乾的小鬼估計沒有嘗過滋味。”
士兵們發現了阿蒂爾·蘭波的客氣和躲避,大聲嘲笑起來,不再像是之前隻敢偷偷地去看美少年,大家也知道了他是鄉下的窮小子。
沒有了最初的距離感,一些調侃和揩油的行為明目張膽起來。
阿蒂爾·蘭波每日都疲於應付騷/擾。
從沒吃過這種虧的阿蒂爾·蘭波憋著一股氣,不想因為外表被人炙熱地盯著,心思巧妙的他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既然在軍營裡無法保持潔身自好,那就乾脆“同流合汙”!
一不做二不休,阿蒂爾·蘭波給臉上拍灰,讓自己披頭散發,衣服也沾上難聞的汙漬,就像是被人玩壞了一樣地邋遢回去。他的“墮落”使得他回到了可以放聲大笑,與彆人勾肩搭背的模樣,即使被人詢問怎麼回事,他也能含糊其辭地推到某某長官身上。
在受辱和自汙之間,阿蒂爾·蘭波果斷選擇了後者。
他的果斷為他保留了尊嚴,而軍營的經曆嚴重衝擊到了未成形的三觀。
男女可以發生關係。
但是。
從來沒人教導過他——男人和男人也行啊!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