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第四百零三頂異國他鄉的環保帽(1 / 2)

第四百零三章

阿蒂爾·蘭波沒有心情去找魏爾倫了, 他的脾氣稱不上好,吃下了三明治後乾嘔不已,氣得他怒火中燒, 問了旅館老板就開始四處尋人。

那是一個臉上蒙了紗布、打扮得密不透風的男人!

“我要揍他!”

“見鬼的奶酪,這是謀/殺!他害得我再也吃不了奶酪了!”

“不要攔我, 我不相信在巴黎找不到人!”

金發少年氣憤不已。

保羅·魏爾倫苦笑:我沒有攔你, 是擔心你在巴黎得罪了惡人,打不過對方。這樣的話當然無法說出來,他是一名二十八歲的成年人, 而對方十七歲, 年少活潑,有著跳脫時代的超前思想。

“蘭波, 萬一對方換個打扮,你還能認出他嗎?”

“……老板說他是黑發黑眼。”

“這滿大街的人, 有幾個是其他發色?黑眼睛也不罕見。”

“不是的。”

阿蒂爾·蘭波胃裡泛著酸水,磨著牙說道:“我花了20法郎賄賂旅館老板, 他說了一個明確的特征, 對方是真正的黑發, 與眼睛的顏色一致, 比塗抹黑色顏料的珍珠更像是傳說中的黑珍珠。”

這個年代, 大溪地黑珍珠還未成名,市麵上有顏色塗改的珍珠, 但是沒有受到主流的歡迎, 大家偏愛純天然的色澤。

阿蒂爾·蘭波惡狠狠道:“我不信他能挖了自己的眼睛!”

保羅·魏爾倫為他的花錢速度吃驚,勸著對方冷靜,但是阿蒂爾·蘭波在氣頭上哪裡聽得進去。彆看他住在便宜的閣樓上,那是因為花著魏爾倫的錢, 吃喝不用發愁,他樂得看魏爾倫為自己的付出,口袋裡的法郎並未花光,足夠他在巴黎有滋有味地活一段時間。

沿路打聽到了塞納河畔的貨運碼頭,阿蒂爾·蘭波詢問到了自己所吃的奶酪,那還真的是意大利特產的薩丁尼亞奶酪,價格比他想象中都要貴,著實嚇到了阿蒂爾·蘭波和保羅·魏爾倫。

阿蒂爾·蘭波難以置信道:“真有這種奶酪,100法郎買不到一磅?”

有錢人的奢侈吃法,打碎了阿蒂爾·蘭波對金錢的認知。

保羅·魏爾倫拉走了懵逼的蘭波,憋住笑地說道:“優質奶酪的進口價格向來很高,看來你吃得很不錯。”

阿蒂爾·蘭波回過神,踩住敢嘲笑他的保羅·魏爾倫的皮鞋。

“啊!”保羅·魏爾倫痛的叫出來。

一物克一物,自從遇到蘭波,魏爾倫就束手無策,被吃得死死的,可以說金發美少年生氣也是一種肆意的風情。

對方改變了魏爾倫循規蹈矩的人生。

出於一言難儘的心態,麻生秋也遠離了蘭波所在的區域,選擇了與維克多·雨果同遊巴黎。在同遊的過程中,他時常請教雨果先生,汲取對方為人處世的經驗,兩人無所不聊,上到政治,下到民生哲學,他以極其豐富的文學儲備和後世的見識讓維克多·雨果如獲摯友。

維克多·雨果心道:我欣賞的是東方人豐富的內在!

維克多·雨果再去看私底下會麵,對方不去遮掩的麵龐,不由產生了喝得微醉的暈眩感,花叢老手看美人有自己的一套準則。

皮相,骨相,前胸和雙腿,再然後是氣質和文化底蘊。

這人除了胸口是平的……沒有缺點。

三天的同遊,維克多·雨果口述了巴黎公社運動的地點和事跡,遠比報紙上寫的要詳細許多,麻生秋也聽在耳中,記在心裡。不止一次,維克多·雨果熱情邀請他住進公寓,秉燭夜談,全部被麻生秋也婉拒了,理由是不想麻煩雨果先生,自己已經在巴黎挑選好了租房。

維克多·雨果怕他住得太偏僻:“你租的是哪裡的房子?”

麻生秋也說道:“雅克大街。”

“馬薩公爵公館附近?”維克多·雨果想起二十年前去世的老朋友,眼底升起一抹哀思:“我記得奧諾雷在那裡成立了一個文學家協會。”

麻生秋也點頭:“保護作者著作權的管理機構。”

奧諾雷·德·巴爾紮克,法國現代之父。

兩個世界、不對,是三個世界,他都沒有碰到過活著的巴爾紮克,處於隻聞其人,不見其人的陌生距離。

維克多·雨果精力旺盛地跟他科普起了巴爾紮克的成就,男人之間的話題少不了女人,聊著聊著,不小心就拐彎到了巴爾紮克如何寫信哄女孩子的技巧,要說十九世紀“網戀”的愛好者,非巴爾紮克莫屬。

“相比雅克大街38號,巴斯街10號比較值得去一看。”維克多·雨果透露道,“那兒有奧諾雷為了躲避債主的暗梯和後門,許多讀者通過後門進入紀念館,還有那一張伏案創作過許多作品的書桌。”

麻生秋也滿臉複雜:“巴爾紮克先生欠下了很多債務?”

維克多·雨果沒有多言,老頑童般地聳了聳肩。

他有資格稍稍自傲。

在所有文豪裡,他算是有錢、且沒負債過的人,每當回憶起瘋狂借錢投資、每次都破產的巴爾紮克,他就有一股久違的冷汗冒出來。

直到巴爾紮克去世,對方尚欠了二十一萬法郎的巨額外債。

這筆錢在死後的日子裡才陸續償還乾淨。

維克多·雨果為他介紹巴黎的風土人情,麻生秋也則想到無數負債累累的文豪,對富裕的雨果先生的欽佩之情更上一層樓。

“雨果先生,您守住財富的秘訣是什麼?”

“記賬。”

“收支的記錄嗎?”

“對,在我家裡我嚴厲要求每個人給自己記賬,養成了這個習慣之後,我就知道每一筆法郎花到了哪裡,該不該花。”

維克多·雨果的這個怪癖,壓製得情人都不敢亂花錢。

同時,維克多·雨果感到沉重:“我最討厭收到的就是欠條了。”

麻生秋也說道:“那一定是很好的朋友。”

維克多·雨果詫異地瞥他,雙方熟悉得太快,他有一點猝不及防,對方竟然沒懷疑自己欠彆人的錢?

“你說的沒錯。”

他與同時代的許多文豪是朋友,而那些人……經常沒錢。

“那些也成為了我的‘財富’之一。”

維克多·雨果的唇角噙著笑意,卷翹的胡子圍著臉頰半圈,許多朋友已經離世,那些人留給自己的欠條成為了緬懷對方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