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狗血一大瓢(2 / 2)

彭竟成張了張嘴,他想說點什麼,卻不知道能說什麼。

他像個流浪漢走在海市的大街上,經過中心廣場的時候,看到超大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訪談,受訪的對象是海市最炙手可熱的黃金單身漢最近兩年以光速崛起的青年俊傑,正是何家的何彥。

彭竟成站在原地看了很久,何彥穿著一身深灰色西服,樣子沒多大變化,卻比六年前看著穩重了很多,都不敢相信這和記憶裡的神經病是一個人。他笑起來還能看出當時的影子,有點玩世不恭,帶著邪氣。

聊完商場上的事,主持人就問他,是什麼促使他上進,從隻顧吃喝玩樂的闊少變成今天這副成功人士的模樣。

何彥笑稱是愛。

主持人都沒想到能聽見回答,她有點受寵若驚,又問是父母的關心包容和愛嗎?

“這倒不是。”

何彥往身後的沙發背上靠了靠,接著就陷入到回憶之中,說他以前很不像話,直到喜歡上一個女孩子,從那以後就開始變了。

這個時候,主持人還以為黃金單身漢準備在這檔節目上結束單身,問說:“那你和這位小姐現在的關係是?”

“是朋友啊,她早結婚了,做了彆人的太太。”

“我喜歡上她的時候除了家庭背景之外沒有一樣拿得出手的東西,當時想過去追,還告訴自己說隻要她點頭願意跟我一起,我就把這一身毛病全改了,怎麼都要活出個人樣來。結果還是晚了一步,當時她已經有穩定交往的對象,兩人感情很好,我到最後都沒把心裡話說出來。”

“後來她結婚,我去祝福她,還開玩笑說要是你丈夫他對你不好就說出來,我替你收拾他。那其實是真心話,說的時候心都要跳出來了,說完還怕她翻臉。”

這一段是事先沒計劃的,主持人都聽入迷了,問說然後呢?

“然後她給我灌了一大碗雞湯,還問我說你有條件有腦子方方麵麵都不差,怎麼就沒認真做點什麼?她還替我規劃人生說現在事業上取得成功,在談個戀愛,娶個好老婆……就當時,我脾氣很不好,換個人說真是要翻臉的。”

聽到這裡,主持人姐姐特彆好奇,好奇讓何彥惦記至今的到底是誰。

她問出來了,當然並沒有得到回答,又問何彥是不是還喜歡這位小姐。

何彥也很敢講,說這輩子沒這麼喜歡過誰,不過電視上不是總說愛是成全退一步海闊天空,現在這樣挺好,他藏在心裡喜歡,看對方家庭幸福也高興。

……

這段訪談已經不是第一次播了,它第一次播的時候喬越就看過,哪怕人在國外,都想給姓何的搞點事情。

他喜歡夏夏喬越是知道的,唯獨沒想到他還能堅持這麼多年。堅持這麼多年就算了,上個節目還提出來說。

何彥長得好看,現在又混成成功人士了,海市這邊就有不少千金小姐想嫁給他,網絡上更是一大群人管他叫老公,天天擱那兒日我日我。這段訪談放出來之後,聽說騙了不少小姑娘的眼淚,還有一大批人留言問何彥喜歡的到底是誰,誰這麼好狗命,這麼好狗命還不知道珍惜!

還有人說呢,她正牌老公誰啊?還能更帥更有錢?為啥不選何小彥?

喬越當時和鬱夏一起住在國外某酒店裡,他特地去浴室照了照鏡子,回來之後就特彆幼稚的編了個小程序大戰何彥的老婆粉。

上個財經訪談還把個人感情問題拿出來大說特說,啊呸!

想當男小三兒你還有臉了?啊呸!

人家為啥不跟你在一起心裡沒點逼數?啊呸!

啊呸這兩個字就足以詮釋喬越的心情,呸完感覺力度不夠,還想搞個大的,鬱夏就刷房卡進來了。看他守在筆記本前麵鬱夏問說大哥那邊又給派了工作?喬越用了半秒鐘思考要不要故作鎮定糊弄過去,又覺得不能放過這個給自己謀福利以及抹黑何小三兒的機會,就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

鬱夏才脫了外套,就看他這幅樣子,跟著湊過去瞄了一眼。

沒看出什麼。

她伸出食指在喬越臉頰上戳了戳,問到底怎麼回事?

喬越就將那段采訪重放了一遍,看到一半,鬱夏笑了。喬越黑著臉說:“他都不要臉想當三兒了,老婆你還笑得出來。”

鬱夏就湊上前去親他,逗他笑,結果尺度沒把握好,直接擦槍走火了,滾上床的時候還聽到視頻裡何彥在說鬱夏給他灌雞湯的事。鬱夏被喬越壓在柔軟的床鋪上,邊同他親熱還抽空解釋說:“何彥不是原劇情裡第一反派嗎?一路同彭竟成死磕,最後玩死了自己。我感覺他還有救,挺可惜,那次尋著機會就說了幾句。”

幾句話的功夫,喬越已經給她脫乾淨了,剛結婚那會兒他技術很差,還偷偷觀摩愛情動作片學習過,後來也通過實踐積累了一些經驗,現在已經告彆新手的尷尬了。

一開始鬱夏還能想事情,讓喬越弄了幾下大腦就當機了,當機之前還說呢,何彥可能是喜歡她,就像鬱小二那種喜歡。

喬越當時一句話不想說,隻想全神貫注投入到目前的“事業”裡麵,完事之後他在老婆額頭上親了親,心說知道,他對老婆的愛和何彥那種喜歡不一樣的。

對喬越來說,他第一希望老婆能過得幸福,第二這個幸福得是自己帶給的。

何彥喜歡鬱夏挺多人都知道,也沒見他做什麼,這麼多年就把人放在心裡喜歡了,他還很愛看鬱夏每天更新的秀恩愛日記,看她發現什麼美食轉身也去嘗試,看她評價說哪裡有趣,也會寫在備忘錄裡,計劃說有機會去看看。

最初認識的時候這人渾身都是刺,感覺特紮人,現在,見了麵還能心平氣和聊上兩句。

海市那些有錢少爺結婚的結婚,訂婚的訂婚,也有人還在做著花間浪子,何彥倒是收了心,這幾年埋首在工作上,作息就像退休老乾部一樣健康,他變成了何太太希望的樣子,比當年的彭竟成還要出色,唯獨一點,身邊沒個人。

何太太挺後悔,後悔當時看輕了兒子的心意,以為他就是一時興起,後來鬱夏都嫁人了她才相信何彥不是鬨著玩的。

那時候鬱夏都是彆人的太太了,她後悔又有什麼用呢?何太太有時紅著眼眶說:是媽對不起你。

何彥明白她的意思,就笑著搖搖頭,他喜歡上鬱夏的時候就已經晚了,談不上什麼對不起。

“媽,我覺得這樣就挺好的。”

她媽抹著眼淚點頭,兒子能學好是挺好的,就是看他這麼多年多孤零零一個,心裡那扇門關著誰也進不去,裡頭就住著萬鴻的鬱小姐……

難受啊,當媽的看了就難受。

想給他介紹個好姑娘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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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竟成站在原地看完了何彥那段訪談,在訪談裡,何彥回憶了很多東西,那些很久以前的事情彭竟成以為自己忘了,其實都深埋在他記憶裡,一點一點被挖了出來。

他知道何彥說的心上人是鬱夏,因為鬱夏,當時他們倆乾過一架,他被何彥打進醫院,彭家出事就在他住院那段時間。

現在想起來,彭竟成依然認為彭氏會出事同何彥脫不開乾係,何彥喜歡鬱夏,喜歡到為了她都改邪歸正了。想想六年前的何少,再看看現在的他,變化大到熟悉的人都認不出來,他連這都做得到,還有什麼事乾不出來?

彭竟成記得,自己流年不利就是從見過鬱夏開始,去過她家以後跟著手機就頻繁中毒,一起去了度假山莊之後公司就出事了,同她求婚之後事情更是一發不可收拾,最後公司破產他入獄六年。

這還能不是何彥?

他這種人都能搖身一變成為名門精英,怎麼自己就落得這個地步了?

為什麼會惹上麻煩?因為他撩了鬱夏。

他為什麼撩上鬱夏?為了萬鴻,為了錢啊。

是爸偶然說起鬱萬平隻得一個女兒,並且很疼他女兒,誰要是娶了她就是萬鴻的女婿,等鬱萬平死了能白賺個百億家產。他爸說完,他媽就動了心,之後就同楊紅梅玩到一起,變著法想撮合他倆。

彭竟成後悔了,他後悔當時沒把話說絕,後悔自己也動了歪心思。就為了以後能吞並萬鴻,他們賠上了整個彭氏,從傳承數代的豪門變成了一無所有的窮光蛋。彭竟成不知道他爸他媽他妹怎麼樣了,也不知道該上哪兒去找人,天快黑了,他找了個能遮風避雨的地下通道,蜷縮在角落裡睡了,閉上眼還想著假如當時沒起壞心,沒去算計鬱家,現在他還是住豪宅開豪車錦衣玉食的彭家少爺。他要是沒倒,哪輪得到何彥得意?

從地下通道路過的人偶然的發現角落裡那個流浪漢閉著眼在哭,他哭了很久,後來就睡著了。

在監獄那幾年,彭竟成哪怕睡著了都是噩夢循環,這天,他第一次夢見家裡出事前的事情,他找回了記憶裡那些模糊的影子。

同一座城市的另一個地下通道裡,披頭散發的彭博整啃著半個臟兮兮的饅頭。彭氏剛倒的時候,他還一心想著東山再起,去求過老婆娘家,找過以前那些朋友,以前誰都對他禮讓三分,現在看他就像看陰溝裡的老鼠,婉拒都是客氣的,絕大多數直接避而不見,生怕沾上他被帶衰。

東山再起的美夢破碎,老婆梁鳳玲還沉浸在以前的世界裡,整個人瘋瘋癲癲,至於彭嘉人,她忍耐了一段時間,後來把家裡能換錢的東西全搜刮上偷偷跑了。

家裡啥都不剩,這回是真的來到山窮水儘的地步,彭博找了一圈也不知道還能拿什麼換錢,他心一橫,把梁鳳玲賣了。

梁鳳玲雖然四十好幾,她長得挺好,一直以來保養得也很不錯,哪怕家裡敗了,因為沉浸在過去美好的回憶裡麵,她每天也會收拾自己,彭博將她賣給一個死了老婆的單身漢,換了萬把塊錢,靠這個錢又撐了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他收拾過自己,拉下臉去找工作,想應聘一個比如總經理或者部門經理的職位,幫彆人管理公司,結果誰也不要他。

沒有生錢的法子,可每天都要開銷,沒多久他那一萬塊錢就花光了,慢慢就變成了今天這樣。極其偶爾的時候,彭博也想起來他有個老婆,老婆被他賣了;他有個女兒,女兒卷錢跑了;對了,他還有個兒子,兒子當了強/奸/犯,被判六年在監獄裡服刑。

已經過去多久了來著?他還有多久能出來?

彭博想不起來了。

他也不再關心這事,反正就算從牢裡出來,他也就是個一窮二白的強/奸/犯。早兩年,彭博還會想起從前的好日子,現在啊,對他來說那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嗨呀,這世界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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