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那個反派媽(2 / 2)

因為聽說喬二少在找的那個女人名字叫鬱夏,正好同自家走丟的姑娘重名,妙春堂的鬱太太當日回去就把事情說給當家的聽了。鬱大老爺立刻就想把這個消息分享給他二弟,又想起過去這十幾年裡,他們找到過好幾個同名的,結果都不是,每每失望而歸。失望過太多回,尤其是這兩年二弟身子骨虛了很多,分明才四十幾歲,已經生出不少白發,看著比他這個做大哥的還要出老,他已經受不住刺激了。

怕又是同名不同人,鬱大老爺克製住自己,沒把事情宣揚到全家,還特地叮囑自家夫人,說要是家裡問起,問她被請去帥府做什麼,就含糊點說。事情還沒個譜,彆又讓二弟以及時清白白期待一場。

鬱大老爺還想尋個門路打聽打聽,看喬越在找的這個人她多大歲數是個什麼出身。就聽說人已經找到了,在榮省,喬越趕過去了。

他可以耐著性子等,再等幾天總會有更確切的說法,可鬱大老爺等不住,隻要想到那興許就是他十幾年前走丟的侄女,等待就變得格外煎熬。

他隻撐了半日,就挺不住了,使人找來兒子鬱安平,想讓他走一趟榮省。

鬱家的男丁都是從小學醫辨藥,十幾歲就在妙春堂幫忙,熬幾年就能獨當一麵。

鬱安平比較特彆,他是鬱大老爺第三個兒子,如今二十出頭,這人學中醫不開竅,改學西醫倒還像模像樣。鬱安平玩心重,讓他沉下心來認藥製藥他耐不住,好在人聰明,腦子活泛,像跑腿還有打聽情報這種活他乾著合適。

聽說當爹的找,鬱安平把手往西裝褲袋裡一揣,就過去了,過去翹著腿兒往旁邊一坐,問說:“爸你找我?”

換做平時,他這麼吊兒郎當是要挨說的,又因為自家開的是中藥房,鬱大老爺格外看不慣三兒子這一身西服。今兒個看著也還是不大順眼,但因為事有輕重緩急,他沒在這等小事上浪費唾沫,嫌棄的看了兒子一眼,吩咐說:“安平你去趟榮省。”

這倒是出乎意料,鬱安平把翹著的腿都放下了,朝鬱大老爺看過來,問:“去榮省做什麼?”

“喬二少爺在找人你知道?”

“都找了一個多月,誰不知道?”鬱安平更糊塗了,“這怎麼還牽扯上咱家?”

鬱大老爺歎口氣:“前一陣子那頭找你娘去問話,問咱家有沒有一個名叫鬱夏的閨女,他們還拿了畫像給你娘看。”

帥府幫喬二少找人,這事鬱安平知道。

他們找鬱太太打聽過,這也不是秘密。

鬱安平還是頭一回聽說喬越找那個人名字叫鬱夏……他眉心都皺起來,問:“爸你是不是覺得喬二少找那個可能就是咱家走丟的鬱夏妹妹,想讓我去看看?”

鬱大老爺重重點頭。

“這事你娘早先就告訴我了,我怕萬一不是,你二叔和時清又白高興一場,才忍著沒說。最近兩天聽說人找到了,在榮省,喬二少已經趕過去了。”

不必多說,鬱安平明白。他和二房的鬱時清差不多歲數,從小玩在一起的。鬱時清七歲之前很皮,也是活潑好動坐不住,自從丟了親妹妹他整個性子都改了,變化大得驚人。明明才二十出頭,看著老成得很,他中醫學得好,心腸也好,在南省已經是很出名的大夫。

鬱時清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把妹妹找回來,然後加倍對她好,把她寵上天去。

可惜這麼多年人一直沒找到,本來姓鬱的就少,陸續尋到幾個重名的,看著就不像,經曆也對不上。

沒想到就是有那麼巧,喬師長的兒子在找的也是鬱夏。

鬱安平聽說以後心就砰砰直跳,沒有理由的,他直覺這次對了。這種想法在心底探出頭,就再也坐不住,鬱安平立刻就要動身。出門的時候他撞上回家來的鬱時清,鬱時清見他提著個皮箱急匆匆往外趕,還叫住他問上哪兒去。

“我有點事,出去兩天。”

鬱安平壓抑著想要透露給他知道的衝動,因為這樣,他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古怪。鬱時清心存疑惑,還是沒多問,隻是提醒說小心一點。看鬱安平小跑著走遠了,他才搖搖頭進門去。

鬱家沒有小轎車,鬱安平比喬越他們兄弟多用了半天時間才趕去榮省,過去之後他找了個地方歇腳,還沒打聽,邊上就有人在談論喬二少和永福百貨那位鬱小姐的事。

雖然都是老黃曆,對於頭一回聽的鬱安平而言還是新鮮,他還聽說早些時候又從外頭開來幾輛軍車,也是停到永福百貨門口,沒停多久,跟著就往鬱夏那小院開去了……到這裡,他插了句嘴:“老哥人麵廣啊,知道的真不少!”

這些吹牛打屁的就喜歡有人配合,你一恭維,他更來勁兒,拍著胸脯說榮省這頭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鬱安平饒有興味說:“我就好奇那位鬱小姐是什麼來頭,怎麼有這樣大本事?”

“她是什麼來頭沒人說的清,隻知道這人命苦,她孤零零一個,父母兄弟全都沒有,非但如此,還未婚先孕帶了個一兩歲大的孩子。昨個兒喬二少抱著那孩子出來轉悠了一圈,隻聽那孩子管喬二少叫爹!鬱小姐先前窮困,沒法子才去永福百貨做售貨小姐,如今靠山來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太太小姐見著她都得客氣點打招呼。”

聽到這兒,鬱安平再也按耐不住,他覺得這回十有八/九就是,應該沒跑了。

否則哪會有那麼巧?

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小姐,叫鬱夏,還沒有父母兄弟獨自一人討生活。

鬱安平再一次打斷那個嘴上跑火車的,問他知不知道鬱小姐家住哪裡。詳細地址他們說不明白,軍車往哪邊開大家夥兒還是知道的,就有人順手指了指,鬱安平給了茶錢提上皮箱就走,他準備省點力氣,直接往鬱夏家裡去。

他過去的時候,喬深已經同鬱夏打過照麵,光看形象氣質,其實沒什麼可挑剔的,假如她不是小弟的心上人,喬深興許還能給個欣賞的眼光,可她偏偏就是。

喬深麵無表情的坐下,盯著鬱夏和她懷裡的小海看了好一會兒,那目光讓喬越都擰起眉。

喬越正想讓他哥收斂一點,他哥就突然開口,直接切入主題,問說:“孩子是不是小越的?”

換個人來恐怕會裝聾作啞敷衍過去,左右有喬越在,他哥就是個看著嚇人的紙老虎。

鬱夏就沒有任何敷衍,喬深問她,她回了,回說不是。

喬深本來是日常棺材臉,聽到這句回應臉都黑了,隻要想到小弟費了那麼大力氣尋人,找到之後就興衝衝趕過來,過來卻給人當了後爹。他看著沒所謂的樣子,心裡得多委屈?

從小到大,誰也沒給喬越受過委屈。

這女人可以的!她很敢!

喬深單方麵心疼兄弟,可惜喬越沒領悟到,他站起來對喬深說:“大哥你跟我來。”說著還安撫性的看了鬱夏一眼,示意她不用擔心,兩兄弟就出門去了。

喬越計劃和喬深擺明自己的立場,彆的都可以商量,有幾點不能商量。

最重要的一點,夏夏得是他老婆。

其次,小海是他兒子。

然後,三人不會分開。

剛好是在他倆出去談話的空檔,鬱安平尋摸過來了,他遠遠就看見有幾個端著槍的立在院門前,在等待和上前去敲門之間,他沒怎麼猶豫就決定上了。

鬱安平穿的是一身西裝,又提了個皮箱,看起來風塵仆仆的,他一亮相就造了個誤會,已經知道小海不是喬越親兒子的楊副官就把他認成了小海的親爹,也就是鬱夏的姘頭。

他直接拿槍口對準來人,嚇得鬱安平心裡一哆嗦。

他趕緊舉起雙手,交代說:“我來找人,請問這是不是鬱小姐家?”

“你叫什麼名字?”

“同鬱小姐是什麼關係?”

“有什麼事?”

鬱安平還不能完全確定那是小堂妹,也不敢渾說,他還在糾結該怎麼接茬,鬱夏聽到門口有動靜就出來看了一眼。

小堂妹走丟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丟的時候她才三歲多,後來鬱家找遍了整個南省,都沒尋到人,在周邊打聽也還是沒有。鬱安平隻記得小堂妹長得很漂亮,她臉肥嘟嘟的捏起來很軟,長得白白淨淨,說話的聲音又軟又糯,特彆討人喜歡。記憶就隻剩下這些,她具體長什麼樣鬱安平已經忘了,不過哪怕記得也沒用,女大十八變,算一算當初那個小姑娘已經二十出頭,她鐵定不一樣了。

說是這麼說,當他看到打開門出來的鬱夏,就感覺很親切很熟悉。

鬱安平覺得這回一準沒錯,就是她!他嗓子有點堵,顫抖著喊了聲夏夏。

聽到這個專屬於二少爺的稱呼從彆人嘴裡喊出來,楊副官臉黑了,他正想把人拖走,就聽見鬱夏回問:“……你是誰?”

哦?原來是不認識的?

不認識也敢冒冒失失上門來攀交情,還喊得這麼惹人誤會,那罪過就更大了!

鬱安平直覺向來不錯,在這麼感人肺腑的認親時刻,他突然感覺背後一涼,跟著就發現這端著槍的眼神不善,他趕緊擺手說:“彆誤會!我不是來招搖撞騙的!我是夏夏她堂哥!我叫鬱安平!”

楊副官看向鬱夏,鬱夏能知道什麼?她隻知道電視劇裡說夜鶯身世淒苦無依無靠。

“夏夏你不記得了?我比你大三歲,我們小時候總一起玩,還有你哥……從你三歲半走丟,時清就很自責,這十幾年他心裡很不好受。家裡沒放棄過找你,翻遍南省都沒找到,沒想到你人在這頭。”

鬱夏搖頭說:“你講的這些我不記得,你真沒認錯人?”

鬱安平愁啊,他努力想提出證據,說堂妹身上帶了把赤金小鎖,上麵刻著平安喜樂四個字。

他說完鬱夏就搖頭,沒有,就算有也留不到人長大。

“你走丟的時候穿的是桃紅色的褂子。”

鬱夏再一次搖頭,她注意到這個穿著米色西裝的年輕男子眼神都黯下去,很喪氣的樣子,覺得他的確不像懷著某些目的假模假樣來認親的,就說:“小時候的東西我一件都沒留下,隻有一個很舊的荷包,上麵繡著我的名字。”

說到這個,鬱安平就想起來了,他內心特彆激動,到這會兒終於確定喬二少找的就是他們家走丟的姑娘。

“你那個荷包上是不是繡了一味中藥,咱們鬱家代代中醫,家裡是開藥房的,不管是手帕或者荷包上繡的從來都是中藥圖樣,我想想,你那個是人參花還是靈芝草?”

鬱夏讓他等會兒,回屋從箱子最角落裡摸出個手帕,帕子裡包裹著一個繡工精致的小荷包,她拿著荷包出來,遞到激動地想要手舞足蹈的男人麵前,問他是不是這個。

那男人拿著荷包手都在抖,眼眶都紅了。

“是,就是這個。”

“這些年家裡一直在找你,大家可擔心你了,時清他以前最調皮搗蛋,從丟了你整個人都變了,沒人催他就踏踏實實學起中醫,才二十幾歲的人不是在翻看醫書就是炮製藥材,再不然就在治病救人,他總說想多掙點福報,哪怕沒找著你,也希望老天爺多保佑你……”

鬱夏就像是個禁忌,在家裡哪怕人人都惦記她,努力想找回她,可顧忌著二叔誰也不敢提。

現在人找到了,鬱安平憋了一肚子話想說,想問她這些年好不好,喬二少是怎麼回事,孩子又是怎麼回事?

他又想到剛才聽人說的,說鬱小姐是單身帶孩兒,過不下去了才到永福百貨去找了個工作……

那得多辛苦?

她明明是家裡的福娃娃,模樣討喜嘴又很甜,人人都喜歡。鬱家開著大藥房,有傳承有底蘊治病救人並且受人敬重。她明明能過好日子,因為走丟了,這麼年輕就要帶著孩子討生活。

不過現在好了,現在找到她了。

鬱安平恨不得立刻把人帶回家去。他還說呢,說房間每天都有人打掃,這麼多年一直乾乾淨淨的,陸續又添了許多胭脂水粉珠釵首飾,什麼都齊活,隻是人丟了。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來了,冬至節注意保暖呀=w=

吃餃子看大偵探去,我決定看完大偵探之前都要屏蔽書評區,你們周周給我劇透凶手太壞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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