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原諒了陸濯,沒必要再讓母親為陸濯曾經的混賬生氣,生氣又不是什麼好事。
“就是我想替祖母守喪,他不同意,不想耽誤他一年生孩子,我很氣他,便賭氣和離了。”魏嬈熟練地撒謊道。
小周氏不信,可她也看出來了,女兒不想說實話,女兒要維護陸濯。
那陸濯呢?陸濯敢告訴她真相嗎?
丟下女兒,小周氏去勤政殿找元嘉帝了。
元嘉帝剛剛休整結束,得知小周氏去見魏嬈了,元嘉帝便想等小周氏回來了再見她,沒想到小周氏自己來了。
一看小周氏的臉色,元嘉帝便知道這幾晚他都彆想近她的身了。
“你叫陸濯過來,我要見他。”小周氏正眼都不帶看元嘉帝的,冷聲要求道。這裡是內苑,她想見外臣,隻能讓元嘉帝下令。
元嘉帝聞言,馬上派人去宣陸濯,這一串的事都是陸濯惹出來的,讓陸濯承受小周氏的怒火也好。
陸濯匆匆趕來勤政殿,發現宮人都守在外麵,包括元嘉帝身邊的大太監康公公。
康公公低聲提醒他:“貴人娘娘在裡麵。”
陸濯長睫微垂,朝康公公拱手道謝,進去了。
勤政殿前殿是元嘉帝處理政事的地方,此時元嘉帝坐在廳堂,看到陸濯,元嘉帝麵無表情地指指書房,讓陸濯直接進去。
陸濯躬身往裡走,他進去了,元嘉帝才悄悄靠近書房,其實,他也好奇魏嬈為何會與陸濯和離。元嘉帝沒有忘了他給小周氏的承諾,隻是他想等小周氏回宮後再讓小周氏親自物色佳婿,他再賜婚,魏嬈嫁給陸濯,陸濯醒來的時候,元嘉帝還很高興魏嬈找了一門好婚事,滿京城再沒有能比得過陸濯的好男兒,誰料到,陸濯竟然如此不爭氣。
書房,陸濯一進來,便看到了麵如冰霜站在多寶閣前的麗貴人。
他往前幾步,撩起衣擺跪下,誠懇道:“罪婿有負娘娘所托,辜負了娘娘也辜負了嬈嬈,請娘娘責罰。”
小周氏轉過來,看著跪在那裡的前女婿,冷聲道:“我隻想知道你與嬈嬈為何會和離,我問嬈嬈,她說是因為她想替老太太守喪,你不願意,不想耽誤生孩子,她才負氣離去,此話可屬實?”
陸濯心中一震,魏嬈竟然是這麼說的?
他曾經那麼對她,她仍願意替他在母親麵前開脫?
可陸濯不需要,眼前人是她的母親,是他的嶽母,他犯了錯,便該承擔後果。
陸濯叩首,低聲道:“娘娘,郡主孝順,她怕您生氣,所以說了謊話。”
小周氏咬牙:“那你們到底為何和離?”
陸濯額頭觸地,閉上眼睛道:“全是罪婿的錯,罪婿在邊關曆練八年,回京時聽說郡主名聲不佳,因此病中醒來,得知新娘是郡主,罪婿心中不喜,不肯與郡主圓房,郡主無奈之下提出與臣做五年假夫妻便會自請和離,罪婿同意了,還與郡主簽了契書。後來老太太過世,郡主心灰意懶,提前解除了婚約。”
他還沒說完,小周氏便恨得渾身發抖,疼得渾身發抖,眼淚滾滾落下。
她如花似玉的女兒,委委屈屈給陸濯衝喜的女兒,竟然被陸濯嫌棄到不肯圓房?
“上次,上次你們……”
“郡主孝順,怕老太太與娘娘心疼,一直請我陪她做戲。”
小周氏再也聽不下去,淚如決堤,轉身從多寶閣上抓起一個青瓷大肚花瓶朝陸濯砸去:“豎子欺我兒太甚!”
陸濯始終保證叩首的姿勢,那花瓶重重地砸在他低伏的脊背上,然後彈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花瓶裡的水灑了陸濯一杯,幾枝蘭花躺在碎瓷與水漬當中,落在小周氏眼裡,就像她冰清玉潔卻被人百般羞辱的女兒。
她跪在地上,淚眼模糊地對著陸濯哭訴起來:“嬈嬈怎麼名聲不好了?她不就是倒黴攤上我這麼個娘嗎,是我不守婦道,是我……”
元嘉帝及時走了進來,神色複雜地道:“休要胡說。”
他是皇上,天威赫赫,小周氏苦笑著咽下方才的話,繼續質問陸濯:“你說,嬈嬈哪裡配不上你了?她是做了什麼天怒神怨的事,還是長得醜了,讓你那般羞.辱她?”
陸濯悔恨道:“嬈嬈很好,是罪婿鬼迷心竅,是罪婿對不住她,對不住娘娘,對不起老太君與老太太。之前的種種,罪婿無可辯解,隻是與嬈嬈成婚一栽,罪婿已對嬈嬈情根深種,還請娘娘再給罪婿一次機會,罪婿若再負嬈嬈,就罰罪婿天打雷劈,不得善終。”
他重重地叩首,額頭一片紅腫。
小周氏看不到他,眼裡全是兩年前來行宮探望她的女兒,這麼大的委屈,女兒竟然都能瞞著她,是怕她做母親的跟著難受,還是覺得母親沒法替她撐腰?
是啊,告訴她又有什麼用,她隻是一個被元嘉帝丟到行宮的貴人,她連自己都護不住,又怎麼護住自己的女兒?當年如果不是女兒命大,早被太後害死了啊!
苦笑兩聲,小周氏擦乾眼淚,甩開元嘉帝來扶她的手,也沒有再看跪在那裡的陸濯,一個人走了。
元嘉帝歎口氣,叫陸濯先起來。
陸濯領命,站了起來。
元嘉帝見他一身狼狽,掃眼地上的碎瓷,沉聲問道:“還想娶郡主?”
陸濯看著小周氏剛剛所在的位置,道:“非郡主,臣寧可不娶。”
元嘉帝點點頭,替陸濯想了一個辦法:“解鈴還須係鈴人,你去流波宮前跪著吧,郡主若心裡有你,自會替你去貴人麵前求情。”
這事,除了魏嬈,沒人能幫陸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