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了一圈後,胖墩蹲在樓梯上,沮喪開口:“不行,裴夫子在書房設置了陣法,我們進不去,強闖的話,我們立刻就會被發現。”
“我來試試。”鐘應抬手,掌心似乎碰到了無形的屏障,微闔雙眸,感受了片刻後道,“給我半刻鐘的時間。”
胖墩退後了兩步:“好。”
一邊留意周邊動靜,胖墩一邊道:“老大,我覺得你和君道友,似乎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怎麼說?”
“明明都是化氣,可是你們兩個不管遇到什麼事,好像都能輕易解決。中州聖子這麼厲害的人物,我都不敢想象,可是你們說壓下,便能壓下他。”胖墩的聲音從身後悶悶傳來。
鐘應輕笑:“你老大我厲害唄,不然你認我做老大乾嘛?”
“也對……”默了默,胖墩又道,“老大,你知道君道友最擅長什麼嗎?”
這點……
鐘應沉吟:“大概是書畫。”
“我還以為最厲害的是棋藝。”
“是書畫。”鐘應漫不經心的開口,“他主修之術同書畫有些關聯,以後七院大比時,你也許就能看到他真正出手了。”
“真不可思議。”胖墩呢喃,重複,“老大,君道友真的很不可思議。”
“他今年不過十五歲,普通人,不,就算是真正的天才,從小學習一樣東西,到他這個年紀,就算比他厲害,但是也隻會這麼一樣罷了。可是他在修為幾乎碾壓所有同齡人的情況下,還將琴棋書畫等練到這種地步,簡直就像怪物。”
夜風吹起裙擺,廊角的燈火籠罩在胖墩身上。
他穿著女子的衣裳,畫著有些可笑的妝容,卻有著極為縝密的心思,試圖將赤丹太子抽絲剝繭:“就算他天資絕世,他哪裡來的時間將每樣東西學至精通?要知道很多東西,靠的可不僅僅是天賦,還有長時間的努力練習。除非他……能以世人無法想象的速度,迅速學會一樣東西,到達臻境。”
“可是那樣的話,還算人嗎?”
“他除了身體差點,沒彆的大缺點了吧?”
鐘應回首,桃花眼微眯,看著胖墩,首次從他那身滑稽的外表下,看到了幾分魍魎君孟長芳的風采。
不止這一世,前世也是如此。
蓮中君太過完美,完美到毫無瑕疵。而眾人對他品性的統一讚譽下,將對他宛如怪物一般驚人天賦的畏懼,轉為了敬佩和仰望。
鐘應還記得,前世自己在玉馨書院讀書時,曾聽說君不意他們外出完成任務時,遇上了真正的魔族。這群沒有見過血的少年在魔族麵前,不堪一擊,最後是君不意力挽狂瀾,誅殺魔族。
少年時期的鐘應便想,君不意不是一樣沒有見過魔族嗎?怎麼就能沉著冷靜,誅殺自小在殺戮中打滾的魔族?
後來,鐘應親自經曆了一次次廝殺,想起此事來,便覺得可笑。
修為可以靠天賦,殺戮卻要靠一次次的生死之戰。
君不意絕對不是溫床中滋養的明珠。
重明國傾力培養赤丹太子,難道是想用天材地寶堆起一個徒有其表的繡花架子嗎?不,其中的冷酷和嚴苛,怕是超出眾人的想象。
“你管這麼多乾嘛?”鐘應輕飄飄道。
“也對。”胖墩摸了摸下巴,最後感歎了一句,“重明國對太子的要求,可真嚴格,不止修為天賦要高,居然樣樣都要在行。”
半刻鐘過去。
胖墩拉著鐘應的衣袖,順順當當的通過了陣法,踏入了書房。
麵對這一排排書架,胖墩有些不好下手:“拿哪一本才不會容易被發現?”
“找最角落的。”鐘應吩咐。
“好勒。”胖墩在書架中穿來穿去時,傳音符亮了,胖墩隻聽到秋時遠三個字“快回來”,還沒來得及回複,傳音符便再度暗淡了下去。
胖墩一驚,從書架最裡麵抽出一本書頁泛黃的書籍,便往懷裡一裹。
兩人除去地板上的腳印,闔上房門後,便急匆匆回去。
待到了那株三人合抱的寒楓樹下時,鐘應發覺,裴聞柳和君不意的棋局已經結束。
君不意正在一粒一粒撿著黑白棋子,分門彆類裝入棋盒,秋時遠則低著頭站在裴聞柳身側,細聲詢問修煉之路。
看得出秋時遠一開始極為緊張,但是在裴聞柳精確解決了他幾個修煉問題後,緊張便轉為感激,身子也不似剛剛那麼僵直。
鐘應兩人過來時,裴聞柳朝著兩人露出一個笑臉,並沒有懷疑什麼。
畢竟,裴聞柳怎麼也想不到喬陌這麼皮,會用這種任務為難小師弟們,也沒想過鐘應他們如此膽大包天,敢來他的地盤偷書。
秋時遠跟裴聞柳談的漸入佳境時,獸吼聲此起彼伏。
院中之人臉色皆變,望向同一個位置,那地方是——惡獸林。
“有人闖進了惡獸林!”裴聞柳攸的直起身子,正要離開時,銅鈴的聲音清脆響起。
“叮叮當當!”
宛如和緩又古老的歌謠,織成了誘惑神魂的迷魂藥,將暴躁的妖獸一一迷惑,獸吼聲漸漸小去,直到徹底平息。
隨後,一道聲音衝破九霄,在整個瑤光院傳蕩,地麵都震了三震。
瑤光院主雷霆震怒:“今年入學的新生全部給我到學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