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第132章(2 / 2)

隨後,鐘應又發現,這件衣裳上,殘留著昨日的酒氣,仔細一聞,似乎還糾纏上了清冷荷花香,那是君不意身上的氣息。

摸了摸嘴巴,他又覺得自己唇瓣似乎微腫?

錯覺吧?

鐘應再次覺得渾身都不對勁了,捂著臉急切的離開了此地。

古人說,酒能解憂,酒就是這麼忘憂的?

娘、娘的!

太扯淡了吧!

·

君不意將自己收拾的整整齊齊才踏出房門,他往日裡就將領口拉的結結實實,今日遮的更嚴實了。

正午的光線明媚的有些刺眼,君不意沒有在門口找到鐘應,略微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落。

昨晚的事令鐘應羞赧、炸毛,同樣超出了君不意的預料,令他頭重腳輕,驚慌失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想找鐘應好好談談,可是又控製不住自己見到鐘應時,淩亂的心跳。

也許,他該向母後求助?

君不意摩挲著千目鏡上的花紋,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昨晚的親密,是他心底藏著的秘密,便是麵對一向來可靠溫柔的霄後,也難以吐露分毫。

而且,他該去見父皇了……

赤丹太子前往開明宮時,一路上無論太子殿還是開明宮的人,都驚訝極了。

赤丹太子一向來自律,近乎完美,從很小的時候起,便遁循的三師三少的規矩,一絲不苟的完成所有的功課,三師三少甚至是重明皇根本挑不出他一絲毛病。

這次回重明國,小太子依舊和以前一樣,忙的腳不沾地。

可是今日小太子似乎……睡懶覺了?

“我剛剛沒看錯吧?”有侍從懷疑自己的眼睛。

“我跟你一樣看錯了,大約是出現了幻覺。”

“不,你們都沒看錯……太子殿下就是起晚了。”

“鐘小公子哪裡去了?怎麼現在都不見人?”

“也許還在睡?”

“不,我看見鐘小公子一頭紮進了池子裡……”

眾人就“鐘小公子究竟是下水抓魚還是泡涼水洗澡”這個問題,展開了激烈討論。

君不意一到開明宮,便見到了太傅和太保兩位老人。兩位老人古怪的瞅了他一眼後,沒多說什麼,直接領著他去見重明皇,隨後便退出了屋中,將空間留給了這對感情淡漠的父子。

重明皇盤膝坐在玄色寒石床上,身上靈氣流轉,如淵如獄,一片衣角都似乎暗含著天地至理。

他睜開了眸子,望著下方從不多言的長子,眉頭微蹙:“你昨晚喝酒了?”

不似平時一般,一開口便是公事,這句話的音調雖然淡,卻多了幾分人情味。

“是。”

重明皇緩緩道:“喝酒誤事,切勿貪杯。”

這句話之後,父子兩人便陷入沉默,針落可聞。

重明皇如同第一次見到這個兒子一般,探究似得打量,不經意的問:“意兒,你喜歡鐘家那孩子?”

“……”

君不意垂眸不語,廣袖下的五指收攏。

“鐘嶽雖然掩蓋了那孩子的氣息,不過你應該看得出才對,那孩子是人魔混血。”

君不意抬眸,眸光平淡,似又含著萬千世界:“父皇,你看不起人魔混血嗎?”

重明皇還是第一次被小太子反問,神色間閃過些許訝異,當即抬手,指尖微動,君不意領口被無形的力道扯開,露出了頸項上

一道齒印。

雖然沒有咬破皮,但是齒痕咬的深,足以看出留下齒印之人,是個不好相處的性子。

估計被惹急了,還會跟發怒的貓兒似得,撓人一爪子血。

“父皇!”君不意聲音急促,伸手去拉衣領時,重明皇手一翻,衣領再度合攏。

重明皇看著少年臉上被刻意掩飾的青澀和靦腆,心中肯定了一個事實,他一向來最乖巧優秀的長子,動了心,還是對一個少年動心……

修士很難動真心,越是修為深厚,道心堅定之人,越難為外物動容。

他從不懷疑小太子的道心,甚至覺得自己這兒子像極了他記憶中的一個人,看似善良溫和,實際上冷酷無比。

若非如此,真正溫軟的人,怎麼會走太上忘情此等絕心絕情之道?

……卻不想事情發展超出了他的預料。

“意兒,你可知道五千年前的上古是何等模樣?”重明皇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問題,倒是沒發怒,“那個時候,人界和魔界之間,並無封禁之門,雙方並非勢同水火,不死不休。修士可以自由來往魔界,魔族可以在人界遊曆。兩界都有各自的規矩,隻要不違反規矩,便相安無事。有些宗門甚至會收魔族為弟子,傳道受業,有些修士則會收集魔界功法,各取所長。”

君不意還是第一次聽重明皇說五千年前的事,因此聽的格外認真。

“魔修便是那個時候出現的,最初的魔修和天下修士並無差彆,隻不過是追尋的道不一樣而已,魔修並非道門正統,很難修煉到高深層次,更彆說合道了,所以修魔屬於偏道,隻有極少數不適合修煉道門心法之人,才會修魔道。”

重明皇目光透著些許回憶:“那個時候,我甚至有不少魔族或者魔修好友。”

所以,若說這世間有人對魔修、魔族毫無偏見的話,必然是那些從上古走到如今的頂尖大能。

“可是,意兒你並非出生在上古。”重明皇的聲音如料峭寒風,“五千年的怨恨積累,人族和魔族早已是血海深仇,你可以平和看待世間一切,可是你是太子,你的態度代表著重明國的未來,你親近魔族,隻會讓整個九州以為重明國親近魔族……”

重明皇冷冷道:“這不是你能任性的,你明天送那個孩子離開吧。”

君不意目光沉靜,並未因為重明皇的嗬斥而退縮:“父皇,鐘應他現在是人族,劍主唯一的孩子,隻要劍主在一日,他的身份便不會變。”

“若是劍主有一日也無法庇護他了,你該如何?”重明皇逼問。

君不意姿態從容,神色自若:“還有我。”

無法麵對世間的壓迫,不過是太弱罷了,既然如此,他便要站在山脈之巔,人間之上。

唯有站在絕頂,才能一覽山川江河,日月星辰。

而他的小混蛋,比清風、比明月、比山間一歌謠,江河一扁舟……還要好。

他就是這麼覺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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