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第177章(1 / 2)

第177章

長桌換了一張更結實的,原先壞了的那張被君長生一巴掌拍成了灰燼,被灌入大殿的天風吹走。

散落在地麵宗卷被撿起,亂七八糟的堆在長桌上。

君長生懶得理會鐘應兩個,打定主意從明天開始讓兩人無法踏入宗主殿一步。

宗卷攤開,,批改,蓋章……有時候他會思索片刻,寫上詳細方案,才將宗卷放在一邊。

漸漸的,君長生驚訝的發現宗卷整整齊齊堆成了幾疊,已經批改好的放一起,看過還沒拿定主意的放一起,駁回的放一起。

最重要的是,那些還沒批改的宗卷分門彆類疊放好,緊急的事件放一起,雜事放一起,相似的問題放一起……不是深諳其道之人,根本不可能做好。

也對。

君長生瞧著君不意如詩如畫的眉眼想,這位師叔曾是人間皇朝的七皇子,怕是從小學的便是帝王之道。

有了君不意的整理,君長生處理積壓的宗卷快多了。

時間久了,君長生就把靜立於桌邊的少年當成了莊柒使喚,偶爾會問幾句話,或者吩咐什麼事讓他傳令下去。

漸漸的,君長生發現君不意對一些常識性問題知之甚少,因為不清楚太一宗的職權分配而有些青澀。

除此之外,這少年處理事情起來有條不紊,能夠敏銳的從滿滿幾頁字中,歸納出重點,在不熟悉宗門事務的情況下,迅速列出至少三條處理方案來。君長生思索,發覺每一個方案都有可行之處,都有優點。

……實在是聰慧的可怕。

而且,君長生感覺這少年能猜出他大半想法,好像了解他至深。

這種感覺令君長生覺得奇異,卻又不得不承認,兩人相處實在默契,辦事效率提高了將近兩倍。

更讓君長生驚訝的是,鐘應居然偶爾也能插幾句話,句句說到點子上,比起君不意的一步三算,運籌帷幄,鐘應粗暴直接,直指關鍵,如凶獸直覺般可怕。

簡單來說,君不意處事更合他胃口,鐘應則隻抓重點,其餘一乾事件交給手下處理。

君長生心底的冷意怒氣漸漸消散,甚至覺得好好培養他們兩個,自己以後能輕鬆許多。

可惜,他們是師叔,無法像徒兒一樣使喚。

當莊柒回來,看到鐘應兩個時,驚了:“師叔祖,你們太過分了吧!這幾天師父為了你們的事勞心勞累,把宗門事務都推到一邊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莊柒……”君長生掀起眼皮子。

“是師父!我這就把他們趕出去!”

“彆吵。”

莊柒:“啊?”

君長生垂下眼簾,字跡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隨後吹了一口氣,將筆墨吹乾,抬手遞出。

莊柒下意識去接,誰知道君長生卻避開了他的手,莊柒疑惑極了:“師父,怎麼了?”

君長生揮手:“一邊去。”

“哦。”

莊柒聽話的退到一邊,眼睜睜的看著他師父將宗卷交給君不意。然後側著頭,低聲說著什麼,君不意點頭,垂眸輕語。然後他師父居然笑了,還笑的極好看!

“!!!”

莊柒差點哭了:他被師父排斥在外了!

接下來的時間,莊柒蹲在角落,一臉迷茫的前幾天還不停鬥法地三人,今日相處的格外融洽。

莊柒發黴時,鐘應也覺得無聊,在沙沙的翻頁聲中,趴著桌子睡著了。君不意眼角餘光暼到這一幕,為他披上了外袍。

金烏西沉,紅霞將雲層燒灼至豔麗。

君不意將宗卷疊好時,君長生問:“君師叔,你們要走了嗎?”

“嗯。”

君長生放下毛筆,舒展身體靠著椅背,狀似無意的說道:“明天還過來嗎?”

君不意手指頓住,緩緩抬眸,眸光如山巔一片冰雪,沁涼又清豔,他答:“好。”

君長生因為這個目光愣了愣,瞧著君不意俯身,在鐘應耳邊輕喚:“應應,我們該回去了。”

鴉色長發因為俯身的動作而堆積在肩頭,睫毛輕顫,在晚霞的餘光中根根可數。

君長生想,那樣的目光,跟看他時完全不一樣,像是把一個人完全放在了心上……

鐘應低嗯了一聲,清醒之前迷迷糊糊的蹭了蹭,蹭到了君不意的下頜,君不意輕聲提議:“我抱你回去?”

抱……

鐘應猛的睜開眸子,恢複了清醒,下意識嘀咕一聲:“不要!我都沒抱過你。”

直起身子打了個哈欠,太一宗外袍從鐘應肩頭滾落,被他一把撈住,低頭瞧了眼手中的金邊雪袍,鐘應呦了一聲,湊上去對君不意說:“來!我幫你穿上?”

臉上笑容還帶著幾分慵懶之意,推翻了君長生心中隻會惹麻煩的形象。

兩個少年走遠,直至踏出宗主殿的範圍,君長生收回神識,吩咐莊柒掌燈。

接下來幾日,君不意和鐘應果然過來“幫忙”了,君不意幫忙,鐘應翹著二郎腿裝大爺。

莊柒身為君長生最器重的大弟子,以往都是擠走師弟師妹,獨得師父重用,如今他也嘗到了被師父扔在一邊,隻能端茶送水的苦楚。

而君長生發現,短短幾天,君不意有了十足的長進。

先前那些常識性錯誤,他基本不會犯了,隻有遇到偏僻冷門的知識,才需要君長生稍稍提醒。

君長生甚至覺得,自己將太一宗事務全部交給君不意處理,他也能穩妥勝任。

“十萬大山附近已經有八座城鎮成為死地,此事非同小可,你去任務堂,把探查此事的任務等級提一提……”

“好。”君不意轉身離開。

君長生瞧著他的背影,忍不住歎了口氣。

鐘應仰躺在塌上,碎發落在一邊,露出白淨的額頭和墨眉,嘴巴裡叼著一口靈果,見君長生驚歎的神色,含糊開口:“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們這段時間根本沒回紅鸞宮,我天天陪他睡在藏書閣,瞧著他看一晚上典籍。”

說到這裡,鐘應撇了撇嘴,似乎在抱怨:“藏書閣的桌子可真硬,睡得我腰酸背痛。”話音一轉,聲音中泄露了一絲關懷和不解,“也不知道君不意怎麼受得了……”

聰慧近妖、沉靜穩重、清冷自持、認真嚴謹……君長生覺得他這位師叔,被教養的太好了。

“大侄子。”

君長生想無視這句稱呼。

“你養的魚歸我了,我要煮魚湯。”

“……用吧。”

“大侄子。”

君長生手肘撐著桌麵,側首:“還要什麼?”

鐘應直起上半身,眸光明銳:“我一看到你就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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