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第250章(2 / 2)

原本也該如此

若是沒有前世記憶,若是沒有前世的一切,若是鐘應沒有決絕的離開書院,前往魔界,而是按照君不意的規劃,畢業之後結為道侶那麼,他知道後,可能還會因此興奮一陣子,甚至以此來逗弄君不意。

手裡拿著糖葫蘆,翹著二郎腿,在君不意的必經之路上,一邊將糖葫蘆遞到君不意唇邊,一邊笑出小虎牙來“呦,疏影君,你這是要去哪裡殺人滅口啊殺人滅口之前要不要先吃口糖葫蘆我嘗過了,包甜。”

可惜,沒有如果。

鐘應咬了咬下唇,咬出牙印後,便在君不意麵前,一口一口灌酒,他本便不怎麼能喝酒,何況是烈酒

因此喝了幾杯,便歪倒在桌麵上,修長的指尖在太陽穴的部位一頓亂按,心煩意燥。

指尖被微涼的手握住,隨後,太陽穴部位傳來柔軟的按揉感,鐘應懷疑是喝醉酒的幻覺,心裡懊惱不該喝酒誤事時,一道極輕的歎息拂過耳畔。

“若是還有什麼問題,下次再說吧。”

君不意低語,褪去外袍,輕柔的披在鐘應肩頭。

眸中清寒寂寥,神色間閃過一絲深入骨髓的倦意,他拂袖離開。

才走了幾步,玉杯被撞落地,“咚咚”兩聲,酒水灑了一地,玉杯卻並沒有碎這杯酒,是鐘應剛剛為君不意倒的。

隨後,一股力道拉住了他的衣袖。

烈酒氣味纏入鼻尖時,他聽到了鐘應的聲音“以前,我有什麼事要說卻不知道怎麼開口時,都會給你灌酒,你知道我的意思,還是次次會喝現在,你一杯都不喝了嗎”

最後一句話,鐘應雙手如八爪魚似得,纏住了君不意的手臂,聲音含著濃重的鼻音,好像凶獸幼崽收起了所有棱角,學著撒嬌似得。

“對不起,君不意。”鐘應以這般無賴的姿勢,黏著君不意,胡亂的喊,“意兒,意意,小妖精,對不起,你彆生氣,也彆走我真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我剛剛隻是克製不住自己脾氣。”

“我快氣死了我從黃昏殿上醒過來的那刻,一直憋到現在,你知不知道我真他娘的要氣死了”

“你隻是沒告訴我你是疏影君而已,我瞞你的事可多了,多的要命”鐘應順著自己的脾氣,破罐子破摔,“那些事我一件都沒告訴你,你不知道我以前為什麼莫名其妙的針對你,欺負你,想方設法找你麻煩,你也不知道我為什麼一口一句喊你偽君子”

“偽君子你怎麼可能是偽君子”

“是我一直以來在錯怪你啊”鐘應捂住了臉,長發傾瀉而下,如墨如緞,落下一層陰影。

“可是,可是我若是知道你是疏影君,六十年前我怎麼舍得離開”

他誤會了同住一間院落,相伴數年,雖然冷清疏離,卻細心體貼,稍微逗一逗就臉紅心跳的少年。

更久遠之前,前世之時,他誤會了那個總是在深夜撫琴的少年。那個人不介意他的魔族身份,在眾人紛紛遠離他時,突然出現救他一命,帶著他一路奔逃。

甚至在重傷之後,還會強撐著來到魔界,將他一步一步背出黑暗的地牢。

隻要一想到那沾滿紅衣的血,全是君不意自己的血,鐘應便覺得眼睛刺痛,克製不住的顫抖和憤怒。

可是他做了什麼

他恨是非不分的劍仙他恨那些道貌岸然、虛偽至極的道修他也恨恨君不意那個偽君子

前世成為魔君之後,還未和君不意死磕之前,他曾經意外的見過蓮中君一次。

那人霜發如蒼雪,眉目清冷,淡唇輕啟,似乎想對鐘應說什麼

鐘應一直知道,他當時想對自己說什麼,可惜,滿心怨恨的赤離魔君,怎麼會給這個“偽君子”說話的機會

他一槍刺入了蓮中君胸膛,血液滴滴答答自槍尖流淌而下,他對蓮中君說“這是你欠我的。”

隨後,暢快而笑,揚長而去。

直至戰場再次相遇,再也無人留手。

那個時候,已無留手的必要,鐘應屠殺了劍仙,挖出劍骨扔在了劍塔之上,驚駭九州,再無回頭之路。

他們一人是仙道第一人蓮中君,一人是魔界之君,注定死敵。

可是,君不意是疏影君

是君不意挽救了劍塔啊

偽裝成魅魔,和疏影君相處那數日,鐘應不是沒有覺得熟悉,可是他怎麼敢認怎麼敢認

認了的話,他這兩世都做了什麼

前世對蓮中君這個偽君子的痛恨,對他“殺了”救命恩人的憤怒算什麼

這一世,他拋棄了那個想要結為道侶,共赴仙途的戀人算什麼

鐘應纏得越來越緊“君不意,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他還沒有犯下徹徹底底、不可原諒的大錯,他還有機會再度把前世錯過的、今生放棄過的人挽回。

“好。”

鐘應等到了那道聲音,如春風拂麵,吹的人醺醺然。

“真的”鐘應抬起頭。

“嗯。”

十指悄然相扣,嚴絲合縫。

君不意垂下眼簾,看到了鐘應眼角的水光,心尖微顫,在鐘應眉心落下一吻。

他從不舍的放棄,從未想過放棄,他隻是想聽聽鐘應的真心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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