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應送的。”
太師聽到“應應”兩字,吹胡子瞪眼,強憋著一口氣:“殿下,魔血石是魔界魔後的信物,您怎麼能留著這種東西?若是傳出去了,豈不是有損您的聲名?”
君不意還未回答,倒是太傅笑眯著一雙眼,一副和事老的模樣:“這有什麼的,咋們的鳳印不也在魔界那位少君手上嗎?”
少師立刻附和:“對對對,鳳印換一塊魔血石,大家都不虧,都不虧。”
這是虧不虧的問題嗎?
太師瞪著太傅幾人,隻覺得眼前陣陣發黑。
太師實在不想看見太傅等人那幾張善變的老臉了,經過一座城池時,主動請命留下善後。
待君不意到達萬魔城附近時,身側隻跟著太傅一人了。
太傅摸了摸胡子,看著前方。
九座險峰如利刃,直直插入霧靄之中,看不見儘頭,無數宮閣依山而建,形成龐大又壯麗的宮殿群。
蒼青色的應龍盤桓於險峰宮閣上,守護著這片城池。
似乎是經曆了一場惡戰的原因,應龍矯健的身軀上,裂了不少鱗片,正在滲血。
而萬魔城周邊,一道道強橫的氣息潛伏,對著萬魔城虎視眈眈。
太傅搖頭:“看來還有一場惡戰要打。”
隨後,詢問君不意:“殿下,你有何打算?”
君不意垂著眼簾,掌心的玉簡正在發燙,金沙沙的聲音一句句傳入耳中。
太傅提議:“要不先等太師那幾個老家夥回來?太師雖然比老頭子我還嘮叨,但是該辦的事,都會辦好。”
君不意收攏玉簡,低語:“先進城。”
萬魔城被無數魔族強者包圍,很難突破重圍進入其中。
太傅想問問該如何進城,便見君不意從隱蔽之地一步踏出,沿著寬闊的石路,光明正太的向著萬魔城而去。
往日裡,這條通向萬魔城的必經之路有無數魔族來來往往,今日這條石路上唯有還未處理的屍體,臟汙的血液,以及緩步而來的君不意。
以腐屍為食的魔鳥飛的遠遠的,尖嘯聲隱隱傳來。
即便對路上的屍體垂涎欲滴,這些魔鳥也不敢靠近。
太傅一愣,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膽色!
與其偷偷摸摸想進城,被抓個正著。不如一開始便現身,令他們不敢輕易動手。
“殿下,老夫陪你一程。”太傅搖頭,以一步之差,跟在了君不意後頭。
君不意側首:“多謝。”
太傅擺了擺手:“老夫老早便想這麼乾一回了。”
炙熱的高陽懸於空中,黑色的魔鳥自雲端掠過,兩人一老一少,走在這條屍骨路上,時不時談笑幾句,如閒庭散步。
白衣青年如高山之雪,如畫中丹青,風骨凜然,清冷從容。
儒衫老者跟在青年後頭,須發皆白,笑容和藹,如曆經風雨的古樹。
……仿佛屍骨路和萬魔城在他們麵前都不算什麼。
萬魔城內外無數道目光落在了這一老一少身上,或充滿驚異,或謹慎懷疑,或充斥惡意。
“這兩人是誰?不要命了嗎?嘶——居然是道修!”
“道修怎麼會在這裡?”
“事有反常必有妖,先試試他們底細!”
凶殘的惡意和滔天的威壓如山嶽一般,向著一老一少碾壓而來,試圖壓折他們的脊椎,讓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道修知道厲害。
然而牢籠一般的威壓,一落在兩人身上,便如微不足道的冰雪暴露在暖陽上,直接消融。
君不意每走一步,氣息便更強一分。
太傅緊隨其後,跟著增長氣勢。
很快,試圖碾壓兩人的魔族便發現,他們不僅沒有把人嚇出原形,反而漸漸呼吸困難,雙腿抖的像麵條。
魔族驚駭,無數隻純黑的箭齒射去,又被靈力屏障擋住。
“合道!這兩人都是合道仙人!”
“怪不得……怪不得這種時候都敢來摻和。”
“他們難道是來幫九幽宮那個少君的?不可能!哪裡有合道仙人會幫我們魔族?不追殺三千裡就算好的了!”
一時間沒哪個魔族再出手,居然讓君不意兩人走到了萬魔城巍然的牆壁下。
盤桓在險峰和宮閣上的應龍睜開了眼睛,一雙冰冷的龍瞳看到君不意時,有了些許溫度。
城牆上的金沙沙白漓等人露出驚訝之色,君不意容貌太過出色,他們見過一眼,便不會忘記。
“這不是少君的心上人嗎?要不要開護城陣法?”
金沙沙有些猶豫,便見君不意攤開一物,魔血石熠熠生輝。
“魔後……?”白漓直接吩咐:“讓他們進來!”
城門開啟,繁複古老的護城陣法打開一線,君不意兩人正要踏入其中時,數道身影如閃電一般,疾掠而出,撕破空間,轉眼便從遠方到了城門下。
四個魔族襲擊君不意兩人,另有八個魔族捧著什麼東西,血腥味極重,散發著不詳的氣息,試圖毀壞護城陣法。
白漓他們敢開護城陣法,自然有所準備。
然而,還不等他們動手,便聽到四聲尖利的慘叫,叫聲還未穿透耳膜,便戛然而止。
昏沉天色下,清脆的金鈴聲自幽冥“叮叮”響起。
伴隨鈴聲,一輪血色彎月破開厚重雲霧,同魔界的高陽並列。
血色彎月邊緣傾灑金芒,奪天地光輝,令高陽也黯然失色。
隨後,血月隕落——
在血月之輝下,十二位魔族儘皆斃命,屍骨無存。
君不意握住那輪“血月”,輕飄飄落在了城牆上。
那是一把唐刀,刀柄上掛著金鈴鐺,刀身如一瀲秋水,血液順著尖刃流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