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城(1 / 2)

徐先生?

並沒有完整地姓名,就這樣簡單粗暴的三個字。

赫然寫在了第一個位置上,一眼望過去,顯得尤為突兀。

石青拿著名單往電腦裡核對了下,找了許久,並沒有找到任何相應的登記。

不由問起了一旁的主任。

主任瞧了一眼,笑著道:“哦,你說這一位徐先生啊,這一位據說來頭可是不小呢,乃是特邀嘉賓,隻知道姓徐,不過人家來不來還沒有完全確定呢,校長屆時會親自去邀請的,這一位你不用管了,到時學校自有安排的。”

石青聽了,不由點了點頭。

便接著下一位的名單開始一個一個的核對起。

隻是,仍時不時的抬眼往上瞄了兩眼。

隻覺得這一位看來來頭確實是不小,弄得神神秘秘的,還得勞煩校長親自去請呢,可見不是個簡單的。

許是因著這姓氏,石青不由多關注了兩眼。

一時,聯想到另外了一個姓徐的,他當年好像亦是出自她們學校的吧,便是此番受邀一同參加學校的慶典,亦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隨即,又忙搖搖頭,心道,不過隻是一個姓氏罷了,哪裡就那樣湊巧呢,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便是碰見了同名同姓的也並不足為奇啊!

更何況,便是同一個人,又與她何乾呢?

石青隻忙將腦海中的紛雜悉數趕了去,繼續認認真真的開始核對名單。

一直忙到了放學時分。

趙然忙裡偷閒的擠出了些時間,特意跑出去約會去了。

用趙然的話說,便是:職場失意,情場若是再失意了,可沒得活頭了。

趙然羨慕石青此番被評了優秀教師,酸溜溜的圍著打趣了好幾天了。

她們兩個是被同一批招進學校的,資曆皆是差不多的。

隻是石青教的是英語,趙然教的卻是曆史,到底科目的重視程度還是有些區彆的,也不見得誰就真的比誰優秀,誰比誰差勁。

就說英語重要,還是曆史重要,其實完全是沒有可比性的,往往隻單看,對於你而已,相比之下,孰輕孰重而已吧。

隻石青她始終想象不出趙然這樣咋咋呼呼的性子,竟然對曆史情有獨鐘?

隻偶爾在她追些宮廷劇的時候,趙然便忍不住隨著在一旁冷笑著:“十六國時期的馮姓是北燕皇室的姓,為毛她一個北涼的公主也跟著姓馮呢?這也太扯了吧,我隻想靜靜——”。

好吧,她果然是專業的。

趙然說自己職場失意。

石青聽她這樣說,便笑了笑,道:“這個世界果然是公平的,你職場失意,情場得意,那我就勉為其難的算是與你相反咯,不定是誰羨慕誰呢!”

趙然聽了,卻是冷哼一聲,橫眉豎目的瞪了她一眼,道著:“你這個口是心非的,你情場哪裡就失意啦,這前些天,也不曉得是哪個,一到了飯點就不見了蹤影了,簡直比我過得要瀟灑多了——”

說到這裡,隻斜瞄著她一眼,疑惑道著:“咦,這幾日怎地不見你日日往外跑啦,你與極品先生是不是轉戰陣地啦!”

石青聽了不由一愣,臉上的笑漸漸了收住了,隻看了趙然一眼,沒有說話。

趙然看她臉色有異,便忙轉移了話題。

其實,石青她有時候還挺羨慕趙然的,她性子雖大大咧咧的,但是卻活得肆意妄為。

不像自己,總是畏首畏尾,瞻前顧後。

據說當年大學選擇了曆史這個專業,是為了一個曾經愛慕的學長,學長高她兩屆,學的是考古專業。

她覺得這個專業特彆牛掰,為了與學長有共同的話題,便決然的選了這門同樣冷門的曆史學。

卻沒有想到陰差陽錯的喜歡上了這門專業,繼而畢業後聽從了家裡的建議,考了編製。

趙然性子隨心所欲,毫不扭捏,喜歡就大膽主動。

就像她與宏醫生,就像她情場上的得意,哪裡就那樣幸運,何曾不是自己把握住的機遇呢?

反觀石青她自己。

其實,她幾乎沒有經曆過什麼感情,待等這一年翻了篇,馬上就是二十六歲的人呢。

二十六歲的人,該做些什麼適合這個年紀的事兒,大舅舅母經常打著長途電話,隔著數千裡的距離對其轟炸,她想,她多少還是知曉的。

有時候靜下來想想,也對,什麼時候該做什麼樣的事情,這原本就是自然界生存的規律,就像白天乾活,晚上睡覺一樣,你若是黑白顛倒了,勉不了覺得混沌於世吧。

隻是,到底什麼才算是適合的事兒呢?

趙然與宏醫生算是適合的事兒吧。

而她呢?

與他?

應該算得不適合吧。

石青心中不由自主的這樣想到。

許是因著這幾日確實是忙壞了,有時候事情一耽擱,沒有趕上食堂的飯點,就隨意對付著解決了一下。

這日放學後,想著明日就是周末了,班上的節目也已經準備好了,學校的校慶慶典準備工作亦是準備就緒,隻等著明日順順利利的舉辦便可了。

往往準備工作才算是最累的,到了真正慶典來臨的那一日,反倒是與她沒有多大的關係了。

她隻需要上台領個證書,然後坐在台下認真聽講便是呢。

難得一身輕。

又許是頭一日給老家去了一個電話,對老家的那些念想一整天都在腦海裡打轉。

尤其是現下到了年底,想著再有一倆月便能回,心窩子便滋滋的甜,竟一時半會兒都等不及了,總覺得得做些什麼來緩解那迫切的心情。

於是下班的時候比平常走得早些,尋思著趁著這日有些興致,準備到超市轉轉,炒兩個家常小菜犒勞犒勞自己的胃,緩緩自己的念想。

竟像越活越回去似的,說風便是雨的。

興致上頭,一個人炒了好幾菜,對麵趙然又不在,一個人死撐著,不由有些後悔,早知道便少弄兩個呢,一時吃不完又浪費呢。

看著桌上幾道眼熟的菜式,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起了前些日子去的那個小餐館,這才忽然驚覺,做的皆是上回嘗到的那幾道菜呢。

隻她的手藝平常,做不出那樣地道的味道。

又許是,一個人的飯菜,總是少了些滋味地。

一時,思緒飄得有些遠了。

石青隻忙將桌子收拾了,按著以往的慣例,洗澡、洗衣服、看電視、睡覺。

難得一夜無夢。

石青一覺睡到自然醒。

第二天一覺醒來,這才發現外頭竟然下起雨來了。

北京一年到頭極少下雨的,不像是南方,時常陰雨連綿,一下便是好幾天,甚至十天半個月都是常有的事兒。

此刻窗外北風呼嘯,淅淅瀝瀝的雨滴拍打在玻璃窗上,發出砰砰的響聲,還以為外頭下起冰雹來了呢。

忍不住走到窗前拉開簾子一瞧,隻見豆大的雨滴劈裡啪啦的悉數砸在玻璃窗上,砰砰作響。

站在十幾層樓的高度往下看去,隻見樓下街道上人煙稀少,外頭陣陣寒風刮過,隻瞧見樹上原本顫顫巍巍,要落不落的枯黃樹葉瞬間被卷了起來,飛到了半空中,又被雨滴打落掉落在了地麵。

隻光瞧著便讓人渾身打顫。

這日是學校百年的校慶,竟然下起了這麼大的雨。

好在慶典是在體育館,是在室內舉行,倒也沒有太大的印象。

隻是到底風和日麗,要來得熱鬨、隆重些。

石青與班上的同學們約好了,早起還得過去看大家最後彩排一次呢,不由早起了些,爬起來匆匆的洗漱,還特意借了趙然配套齊全的化妝品化了個淡妝。

她平日裡化妝化得少,最多因著北方氣候乾燥,時刻在包裡被用了潤滑的防護唇膏,她的唇容易乾燥,喜歡起皮,總忍不住去撕扯。

化了個淡妝,石青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頭發短短地,細細碎碎的灑落在肩頭,相貌雖算不上多麼漂亮絕美,但也是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

擦了點口紅,抹了點腮紅,感覺整個人的氣色亮了不少。

許是自個的皮膚過於白了,隻覺得那曬紅打在臉上過於明顯了,就像是猴子屁股似的,實際上也並沒有抹多少啊!

石青見了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又擦掉了些,見一時瞧不出來,這才安心些。

若不是校領導強烈要求帶妝上前領獎,她還真有些不習慣往臉上塗抹這些東西呢。

一時,到了學校還很早。

學校此次慶典舉辦得非常的隆重,學校外頭的街道很遠以外,皆掛滿了橫幅、指引之類的。

學校一向緊閉的校門,難得的大開,校門大門外搭建了一座氣派的獅子拱門,大門上方橫幅搭建,寫了“慶祝百年校慶”之類的主題。

一條長長的紅地毯直接從校門口被引導直操場的停車場,操場旁邊的體育館就是慶典場地。往裡走校園裡四處是擺放盆花造型,教學樓、實驗樓等掛滿條幅,體育館門前廣場四個角的綠籬內分彆飄揚著幾個懸掛標語的大紅氣球。

石青往裡走時,隻覺得如同明星走紅地毯似的。

好在人還不多,隻瞧見幾個零星的學生背影,穿著校服,手臂上彆著紅色的袖章正在清掃校園。

直接舉著傘去了自己的班級上,發現班上參加表演的七仙女等都到齊了,石青剛進去,就見那幾個仙女齊齊的瞪大了雙眼盯著她,齊聲起哄著——

“哇,石老師,你今天好漂亮哦!”

石青被幾個黃毛丫頭打趣得有幾分不好意思。

都是些城裡的姑娘,見慣了世麵的,不像她們那會子,見了老師個個戰戰兢兢的,是打從心底裡畏懼尊敬的。

倒不是說這裡的不尊敬老師,而是,竟然也可以像是朋友一樣的。

隻悉數圍了過來,誇讚她的妝容,誇讚她的皮膚,誇讚她的···服飾。

有個女學生,指著她身上的衣服一臉激動的道著:“呀,石老師,您身上這款就跟我愛豆上回機場街拍時穿的那一款一模一樣耶,哇哇哇,石老師,您穿了真是美爆了,簡直了!”

石青聽了,不由有些汗顏。

一口一個“愛豆”、“美爆”、“簡直”,到底是年輕人的用詞啊,雖然有的聽不太懂,不過終歸是些誇讚的話準沒錯了。

石青聞言,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裝扮,不由有些微微的自在。

還是早上出門那會兒,拉開衣櫃,挑選了好一會兒,一時不知道穿些什麼才好。

她冬天怕冷,衣櫃裡大部分皆是羽絨服,還是那種大長款,穿在身上可以包裹到膝蓋的那種,倒是有幾件外套,有兩件太薄了,有一件太舊,還有兩件是早兩年買的,有些稚氣。

一時,便瞧見了被單獨掛在一旁的這兩套衣裳。

一套是華麗的洋裝。

一套則是件簡約芥末綠色的羊毛尼大衣。

那件大衣款式簡約、低調,無疑是非常適合的這日的場合的。

也不知怎麼的,石青下意識的就將那件綠色大衣直接取了下來,不由自主的就套在了身上。

她的皮膚非常白,是非常適合綠色的。

這一款款式非常簡約,大翻領,腰部修身,穿在石青身上,與她身上那股清秀淡雅的氣質極為相配。

石青從鏡子裡瞧見了,第一眼亦是有些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