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城(2 / 2)

沈毅堂見春生滿麵桃腮,眉眼透著一抹嬌羞,隻覺得愈發明媚出眾,忍不住叫人一看再看。

此刻候在外頭的楊二見書房裡傳來說笑聲,便知道那沈毅堂醒了,隻躬身進來通道:“爺,您今兒個可是睡了整整一個下午,好久沒見爺睡得這般香呢,看來還是咱們元陵的水土好啊!”又道:“方才廚房的婆子過來打探了好幾次,說是備好了一桌子吃食,小的見爺睡得正香,便沒敢打擾,現在已是到了掌燈時刻,想來爺也是餓了吧!”

聽楊二這麼一說,沈毅堂這才憶起晚膳還未用了,一時感到腹饑餓,便吩咐道:“擺飯吧。”

楊二便腆著臉問道:“爺是回正屋用還是···”

沈毅堂想了下便道:“擺在書房用吧,一來二去省得麻煩!”

一時那廚房早就備好了,待這邊沈毅堂一吩咐,那邊外頭的婆子得了令,便吩咐著丫鬟端著盤子有條不紊的進來,春生立即跑去跟著指揮,一時間整張八仙桌都被擺滿了菜。

一道爆炒田雞,一道花菇鴨掌,一道叉燒豬肉,一道清蒸鱸魚,一道清炒鱔絲,一道乾澆冬筍,兩道素菜分彆是油燜鮮蘑,玉兔白菜。旁邊還設有四喜餃,金糕卷,夫妻肺片,蘿卜皮等涼菜配碟,還有一碗蓮子膳粥,一壺桂花酒,尤為豐盛。

沈毅堂興致高昂,又許是確實餓了,一上桌便動起來筷子,沈毅堂雖為人多為不著調,到底是世家大族出來的公子哥,雖吃得又急又快,但舉手投足間卻不自覺的透著一絲雍容華貴,非但不覺得狼狽,反而隨性灑脫,不拘小節。

沈毅堂吃了幾口飯菜,見那春生靜靜地立在一旁,便對著她道:“給爺倒杯酒···”又指著那一道清蒸鱸魚道:“這魚肉刺多,你替爺將那魚刺魚骨頭剃了去···”

春生隻得端著盤子欲退到一旁去剃魚刺,卻見沈毅堂指著身旁的凳子道:“就坐這兒,魚肉耽擱久了便不新鮮了。”

春生一愣,主子的席上,她哪裡敢坐,一時有些為難,卻對上那沈毅堂不容置疑的眼神,一時無法,隻得小心翼翼的坐在了一側,她臀部輕輕地靠著凳子一角,不敢太過用力。

將那疊鱸魚端到跟前,春生拿著筷子小心翼翼的將魚肉裡的每根細刺挑出來,將挑好的魚肉放到一旁的小翠蝶上,卻見她挑好一塊,便見那沈毅堂伸出筷子夾走了一塊放入嘴裡,春生剛放入小碟子裡,便又被夾走了,兩人你追我趕,好似在玩一場有趣的小遊戲。

兩個人的視線撞到了一塊。

沈毅堂微微一愣,隻見那雙目猶似一泓清泉,盈盈如水,溫潤清澈,一張淡白梨花麵,雙瞳剪水,眉翠唇紅,美目流盼,竟是生得美顏如玉難得的好顏色。雖年紀瞧著不大,麵上脂粉未施,打扮也有些素雅,卻沒由得讓人眼前一亮。

又觀她遠遠地看過來,隻麵露詫異,雙眼微微睜大,隻覺著一雙瞳人剪秋水,便覺得不需要說什麼,且看她,迎人灩,低眉赦目淺笑間,便覺得周身一切黯然失色了。

沈毅堂隻呆在原處。

此刻,案桌上的蓮花燈輕輕搖曳,屋子裡燈線忽明忽暗,一抹微微黃暈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靜而平和的夜。

沈毅堂覺著,許是因著這漣漪的夜,又許是因著剛睡飽,整個人顯得慵懶而鬆懈,他身子疏散開來,放鬆身心,原隻不過不經意地一眼,竟沒有想到會瞧見到如此寧靜而美好的畫麵。

隻見方才那個十三四歲的丫鬟在埋頭聚精會神的忙碌著,時而踮起腳尖揚起了身子,時而彎腰屈身,時而微微低著頭暗自凝神,一個個不起眼的動作,一個個無言的身姿,竟讓人挪不了眼。

又見她穿了件淡綠色收身的褂子,下罩著白色沙散花裙,肩若削成腰若約素,雖遠遠地瞧不請麵相,卻見她身姿輕盈秀麗,折纖腰以微步,自有一股輕靈之氣,一時那沈毅堂瞧得心中一蕩。

又見那丫鬟許是意識到了社麼,忽然抬起頭來,直直的朝他看過來,一眼便望進了他的眼中。

沈毅堂隻一時有些呆愣,隻覺得胸腔中一時癢癢的,恨不得伸手去撓撓,一時又覺得心頭暖暖發燙,好似有什麼東西滿滿的快要溢出來了似的,胸腔沒來由的砰砰的直撞擊個不停,竟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了。

春生見那沈毅堂直愣愣的盯著她,眼眸炙熱,麵露癡癔,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野獸,好似會隨時便可衝過來一口一口吃了她似的,隻心下一跳,立即垂下了頭,隻站在原地躬身行禮道:“爺,您醒了···”

沈毅堂這才一怔,方才漸漸醒悟過來,見那人竟是春生,隻一時有些驚訝,卻又覺得理所當然,心底有種說不清道不清的滋味。

他素來知道那小丫頭生得俊俏,靈秀雅致,檀口粉嫩,雖然年紀不大,但依稀可以猜測到長大後會怎樣一種絕美容顏,便是放在書房天天瞧著,那也是一種通身享受。

可到底年紀還小,他心中一直將她當做一個孩子。

隻是沒想到此番大半年未見,一回來,猛地發現她長高了,身子長開了,那小臉上的美麗竟是一刻都藏不住了,身子由內而外,由上而下,散發著某種與生俱來動人心魂的美,直勾得人心癢癢的。

沈毅堂為忽然發現這個心中感到微微的震動,隻覺著胸口有種莫名躁動,滋生著一種陌生而新奇又躍躍欲試地衝動。

待一回過神來,這才發現那女孩麵露怯意,仿佛是被自個直白毫不掩飾的目光給她嚇著了,沈毅堂一時有些報澀,不漏痕跡的收回了視線,緩了緩,這才重新看了過去,神色自若道:“唔,爺睡飽了,過來扶爺起來···”

說著便在貴妃榻上坐了起來。

春生見沈毅堂神色恢複如常,好似方才隻是一場錯覺,一時有些疑慮,猶豫了一下,終是快步走了過去。她恭敬的半跪在地上,拿著地上的靴子,扶著沈毅堂的腳慢慢的塞進去。

沈毅堂垂目,見那小春生低眉赦目,乖巧無比,像隻小貓似的窩在自己腳邊,隻覺得心中一時無比熨帖,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笑意。

待那春生伺候他穿完鞋子,便恭順的立在一側,沈毅堂便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一時,屋子裡有短暫的靜默。

兩人許久未見,一時均有些生澀之感。

沈毅堂轉過身來,見春生複又垂下了頭去,一時半眯著眼吩咐道:“爺口乾了,去給爺倒杯茶吃···”

春生隻得跑到前邊的的幾子上端茶倒水,幸好這茶是她剛添上的,還是熱的,春生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

沈毅堂跟著她過來,便往那椅子上一坐,細細觀摩著春生為她忙前忙後,隻覺得心中頗為愉悅。

其實他一直覺得這丫頭聰明伶俐,會認字,他要什麼便能很快的從書架上找來他需要的書籍,又性子文靜,可以待在書房裡整整一天不張口說話,那時候他也刻意憋著不說話,便見那一整日書房中安靜得連翻書聲都能夠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