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地球上吃下奴丹的人不一樣，在天元大陸，吃了奴丹，那就是真正的奴隸。
對岸救人的動靜讓他們知道了，青黎臉色大變，一行人速度更快了，所有的天元人都套上羽絨服戴上帽子，出了這個靈地碎片，向著一個方向急行了半個多小時，才有車來接。
顧嘉南一看到來的車鬆了口氣，就怕來的都是轎車，那她即便是有隱匿符也很難跟上去，讓她扒在車頂跟著也太受罪了。
來接的車是一輛大巴，而且是旅遊大巴，畢竟天元人加上那些奴隸地球人加起來一共有二十三個，要用小車來接的話得有一個車隊了，走在外麵是有些顯眼的，反而是這種旅遊大巴並不惹人注意。
顧嘉南悄悄跟著上了車，驚訝的發現車上居然還有十三四個座位已經坐了人，詭異的是這些人全部都是頭發花白的老人，頭上戴著紅色的旅遊帽，還帶著行李。
這一輛大巴是四十五客的，加上車上原本的人，座位還很寬裕，最後一排沒有人坐，他們上車之後，坐在最前的是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她取出一大疊帽子來，“都拿上，如果是普通話說得不太好的，儘量坐在內側。”她皺眉看著那幾個人高馬大健壯得過分的，“你們幾個分開坐，我讓幾個老人去坐在你們旁邊。”
她用的是天元語，還說得很熟練。
顧嘉南掃了一眼車內，九個天元人混在絕大多數的地球人中並不起眼，他們坐得十分分散，除了青黎之外都坐在內側，遊客常見的印著旅行社logo的鴨舌帽拿在手上，頭上還是帶著絨線帽，因為是冬天，這模樣非常正常，完全看不到天元花印。
因為聽到的是聽不懂的語言，顧嘉南看著那些老人茫然又好奇的目光，知道他們大約是不太明白現在是個什麼情況的，他們大概隻以為這女導遊說的是哪地的方言或者是外國話。
顧嘉南抿了抿唇，心中沉重，這個青黎說他們龍元宗在外有了一定的經營，去往那個東南亞備選靈地的通道都已經被打通，看來是通過這種方式打通啊。
也許這些老人隻是被以“免費旅遊”、“低價旅遊”的名目騙了來的，顧嘉南甚至看到了坐在一個高大地球修行者旁邊的老人滿臉和善地向他搭話，根本不知道她的身邊坐著一個可怕的凶徒。
對於普通人來說，甚至並不知道有天元大陸和天元人的存在。
顧嘉南一個人安靜地坐在汽車後座，她也不知道這趟去東南亞需要幾天，但是從那個鳳閻話裡的意思來看，恐怕是不會超過十天的。
旅行車一路帶著他們往南，中間甚至在兩家不同的三星級的賓館住了兩夜，又繼續往南邊去了。
顧嘉南覺得恐怕這些天元人未必有各種證件，所以他們沒有選擇飛機這種更加便利的工具，而是選擇汽車，至於邊境那邊，應該是用其他方法搞定，能讓這麼一輛並不起眼的旅遊大巴蒙混過關。
一路上那些老人都挺高興的，他們是真的去“旅遊”，還將帶著的各種零食分給車上的其他人。
顧嘉南甚至聽到幾個老人在和家裡打電話報平安，說自己就快要“出國玩了”，車已經到了哪裡哪裡，讓家裡人不用擔心。
當然也會有人沾沾自喜，覺得這趟旅行是占了便宜。
她越聽，越是不舒服。
貪小便宜自然不好，顧嘉南心裡清楚這一點，但貪小便宜也不是什麼大罪，這些老人根本上是受到了欺騙。
而這次貪小便宜的後果，多半是非常嚴重的。
這個龍元宗的青黎，果然是“經營”有道，連這種方法都用出來了。
準確把握了人性，讓這個“旅行團”看上去更真實不說，用這種方法騙來老人，連成本都不需要投入多少。
不然一車的青壯年遊客，大多身體健壯很有些彪悍，怎麼看都不太對勁吧？不怕一萬隻怕萬一，若是被人懷疑了，他們這根本經不起詳查。這會兒加上十來個以老太太居多的老人，至少一眼看過來，覺得十分和諧正常了。
換句話說，很有旅行團的模樣。
然而顧嘉南非常明白，以這群天元人心狠手辣的個性以及不把凡人當人的心理，一旦利用完了，這些老人絕對會被殺掉，免留後患的。
這是他們的一貫作風，而且也最符合他們的利益。
所以，這簡直是一趟實打實的死亡旅行了。
顧嘉南像是一個隱形人，幽魂一般坐在大巴的後座，一路用手機給顧淵北他們發著定位。
她從一開始的憤怒到心如止水，隻是平靜地看著這一切。
死亡旅行沒錯，但——死得還不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