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沒有包子也行!
陸殿卿走了,走的時候連頭都沒回。
林望舒足足十分鐘時間,怔怔地站在那裡沒動。
她望著窗外的杏花,想著陸殿卿說話的樣子。
他其實並不是一個愛笑的人,總是持重內斂,有時候會看上去過於嚴肅,這可能和他不同於大部分亞洲人的深刻麵孔有關係。
不過他笑起來也確實好看,淡棕色眸中漾著一種說不出的溫柔,看得人怦然心動。
林望舒不得不承認,她多少有些心動了。
而這個讓她開始有了心動感覺的男人,仿佛在她各種挑剔質疑後,開始有打退堂鼓的意思了,說他要再考慮考慮了。
考慮考慮的意思,一般就是黃了。
如果這是一場追逐,她一定會攔在他跟前,大喝一聲,不要跑!
可並不是,眼前的男人不是自己可以隨意掌控的,他的心思比自己想得更深遠更寬廣。
仿佛也更包容。
林望舒鼻子有些泛酸,她想起來上輩子,在新街口的老胡同裡,兩個人曾經有多少次在朦朧的晨曦中相遇,之後笑著打一聲招呼,各自走向自己的方向。
在他嚴謹內斂的西裝下,到底包裹著怎麼一顆心?
有沒有那麼一瞬間,他心裡也會泛起一絲悲哀的無奈。
林望舒深吸了口氣,揉了揉鼻子。
她起身洗了洗手,將他留下來的攢餡包子拿出來兩個,蒸得熱氣騰騰,便咬了一口。
攢餡包子一般是雞血胡蘿卜的,不過這裡麵好像也放了豆腐粉條黃瓜什麼的,全素的,但是餡料調得好,咬一口就是油汪汪的湯,還紅滲滲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蟹黃包呢。
這麼好吃的包子啊……
林望舒想起陸殿卿眸底壓下來的那絲無奈,她忍不住想,他砸給自己的那個巨型大包子,是不是已經被他收回去了?
林望舒吃完包子後發現,她竟然已經無法專注於自己的書本了。
特彆是那書本上還有陸殿卿的字跡,這更是讓她心神恍惚。
她便咬牙切齒,有些無奈,又有些不服氣。
自己好歹也是結過婚的人,麵對兩輩子的童子雞,竟然做不到平常心,這是多大的恥辱和失敗。
她攥了攥拳頭,深吸口氣,之後努力將自己的心神移到了課本上。
任何男人也無法阻止她學習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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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第三天,陸殿卿都不見人影。
他當時明明說的第二天就回來,現在不見人影的意思就是躲著自己?那就是真黃了?
林望舒腦子裡還是渾渾噩噩的,她也不想去打聽他的消息,隻能悶在家裡努力學習,除了這個彆的什麼都不想了,林觀海看她這樣,湊過來問:“望舒,那個——”
他那意思是問對象的事。
林望舒搖了搖頭,淡淡地道:“應該是黃了。”
林觀海:“啊,黃了啊!”
他顯然有些失望。
林望舒:“不該是我的,就不是我的,這是一個教訓,告訴我們,不要去肖想天上掉包子餡餅。”
林觀海便反過來安慰林望舒:“沒事,再找,我在我們單位也尋覓著,遇到好的給你介紹。”
林望舒卻沒太有興趣:“算了吧,等明年我看看再說。”
興許就考上大學了,考上大學後,在學校找個大學生,就算未必有陸殿卿這麼好,但也不賴。
林望舒悲哀地發現,在自己心裡,陸殿卿的地位已經是“將來再好的大學生都沒他好”,這當然不行的,這種心態要調整。
她覺得自己也不能一味學習,也許可以想辦法找一份工作,分散一下注意力。
不然一個人悶在家裡瞎想,真的挺難受的,仿佛自己除了那虛無縹緲的考大學,沒有任何寄托。
可是哥哥那邊的關係還在疏通著,一時半刻肯定沒法落實,她又哪裡去要一份工作。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她先過去了知青辦,問了問工作的事,但是顯然並沒有什麼機會,她便試著催了催:“好歹有個臨時工乾著就行,給多少錢都可以。”
然而知青辦主任也隻是訴苦,說最近又有一些知青回城了,越來越多,他也很愁,他開始說那些知青如何如何催著他,他回家路上都得小心免得被堵,他媳婦已經抱怨說怎麼天天有知青找他——關鍵還有好多女知青:“說了也不聽,以為我能變出工作,其實我這裡也得等著各單位給我名額啊!”
林望舒趕緊找了個由頭走了,她已經很愁了,不想聽一個知青辦主任給自己訴苦。
從知青辦出來,她先去了自己的一位朋友家裡,那是她在雲南認識的,最近按說也應該回來了。
這朋友叫孟綢,比林望舒大兩歲,兩個人在雲南插隊關係好,加上大家都是北京人,家距離近,互相攀扯還能有幾個間接認識的同學,所以關係一直不錯。
孟綢家條件也一般,不過有一個單獨的小院,巴掌大,不是什麼好的,隻是多少比林望舒家強一些。
孟綢見到林望舒,拉著她的手不放開:“你可算來找我了,我前幾天路過你家,忘記是哪個胡同了,沒找到!我可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