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 119 章(2 / 2)

這次回國,他給孩子買了一些玩具,其中有香蕉牙刷,可以給小嬰兒當牙刷,也可以當磨牙棒,他便拿來給孩子咬著玩。

不過孩子太小,好像還不太會咬,他們張著小嘴巴咿呀呀來夠的樣子很好玩。

兩個孩子如今出落得水靈可愛,五官確實都和他很相似,不過眼睛卻不同,陸執葵是烏黑水亮的眼睛,像極了小時候的林望舒,而陸守倞卻生了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像他。

他就這麼看著兩個孩子,心裡便說不出的異樣。

還是會覺得神奇,這個世上多了兩個生靈,是他和林望舒的。

他便想起她小時候的樣子,想著她那貪吃又頑皮的樣子,誰能想到,有一天,他們會一起孕育血脈,生出一個眼睛像她,但是五官卻像自己的孩子。

他又忍不住多看了看陸執葵,不免有些歎息。

孩子剛生下來,他是被喜悅衝昏了頭腦,暫時沒想太多,現在卻開始覺得,如果陸執葵是個女兒就好了。

最好長得和林望舒一樣的女兒,白白軟軟的,抱在懷裡。

他這麼想著,輕歎了口氣。

既然是兒子,也沒辦法,反正這輩子是不能指望女兒了。

這個時候,他突然理解了母親小時候看到林望舒便想逗她的心情。也許在某一刻,他也曾經被期待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女兒吧。

他甚至想起很小的時候,也許是三四歲的時候,隱約記得家裡是有一條公主裙的。

可能那就是父母為他們的“女兒”準備的,結果等生下來顯然意外了。

而父親對於龍鳳胎變成兩個兒子的事情,顯然帶著一種我就知道的淡淡惆悵感,仿佛一種命運的輪回。

這時候,旁邊陸守倞張開小嘴兒,哭了,旁邊陸執葵也就哭了。

兩個孩子哭起來不一樣,陸執葵是踢著腿兒揮舞小拳頭哇哇哇地哭,擺開架勢,手舞足蹈,似乎要哭一個天崩地裂,而陸守倞則是“嗷嗷嗷”地哭,看著文靜多了。

陸殿卿和保姆一起給孩子喂了奶,之後和保姆一人一個抱著哄。

他抱的是陸執葵,陸執葵並不好伺候,癟著小嘴兒,鼓著腮幫子,仿佛受了多大的小委屈。

他輕歎,想著小時候的林望舒,可是很難哄的驕縱性子,陸執葵倒是像林望舒。

這麼胡思亂想著,不知道怎麼,又想起那天父親說的話。

他便看向旁邊已經睡著的陸守倞,很安分乖巧的樣子。

他想自己小時候一定是這樣的了,很好哄。

等好不容易哄著陸執葵睡著了,他便見到外麵下雪了,這個時候已經入了春,誰想到又下雪了,白絮劃過朱紅色窗欞,一切都變得朦朧起來。

他便問了田姐,聽那意思,林望舒都會學到天晃黑才回來。

田姐:“也不知道帶傘沒,早上出門的時候天還好。”

陸殿卿聽著,便有些擔心,也有些迫不及待。

現在,兩個孩子都睡著了,保姆們也都忙自己的去了,外麵下雪了。

一切都很安靜。

而在這種雪落無聲的安靜中,萬物靜謐,雜緒退去,人的思念便會恣意滋生。

他拿了傘,想了想,又多帶了一件外套,便出門,想著可以去接她。

自從她懷孕後,先是孕育,之後是生產,養孩子,他一直在外麵忙,兩個人好像都沒正經在外麵吃過飯,也沒有帶她出去玩。

現在一樁大事塵埃落定,他總算可以鬆弛下來,也可以多陪陪她了。

到了北大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他過去了她們係裡,恰好遇上了她們班的同學,有一個是她們宿舍的,他記得叫冒箐箐。

冒箐箐看到他,也是驚訝,笑道:“陸同誌,你回來了,我們在電視上看到你了。”

陸殿卿︰“望舒呢,在圖書館?”

冒箐箐微撩了下頭發,道:“出去吃飯了,不過還沒回來。”

陸殿卿:“還沒回來?”

冒箐箐這才道:“對,十一點多她在圖書館,後來我看和葉均秋一起出去了,聽那意思他們要出去吃飯。”

陸殿卿神情略頓,之後道:“請問你知道去哪裡吃了嗎?”

他解釋了下:“這個時候,吃飯也該回來了。”

冒箐箐搖頭:“不知道,估計長征食堂吧,我也是聽了那麼一耳朵,不清楚,不過上午她說要去北圖,估計他們吃完飯一起去北圖了吧?他們兩個都挺愛去北圖的。”

說著,她望著陸殿卿,問道:“要不我幫你問問我們宿舍其它同學,下著大雪,你可以去我們圖書館裡等一會?”

陸殿卿淡聲道:“不用了,小葉是她曾經學生,過年時候我們還見過幾次,有他在也沒什麼擔心的,我還有事,先不等了。”

他認真看了一眼冒箐箐:“之前你們宿舍同學幫了她不少,我聽她說,你們還幫她抄了這一段的課堂筆記,讓她不至於落下什麼功課。”

冒箐箐忙道:“這個都是舉手之勞,我們是同學,本來就應該互相幫助。”

陸殿卿溫和一笑:“望舒懷孕期間,也勞煩你們照顧她,我一直很過意不去,麻煩你和舍友說一下,有時間的話,我想請你們吃飯,看看你們什麼時候方便。”

冒簀簀看著陸殿卿的笑。

這個男人五官深刻而炫目,明明是異於常人的耀眼,但是他笑起來卻可以這麼淺淡溫柔,像是窗外無聲飄落的雪,自書卷中驀然抬首間,隻覺驚豔的沁涼落在心尖。

她低下頭,聲音竟然有些囁嚅:“那我和舍友商量下……”

陸殿卿微頷首,告彆了冒箐箐,提著傘,徑自過去了長征食堂。

這個時候,長征食堂其實已經沒什麼人了,裡麵隻有三兩桌,陸殿卿站在風雪中,透過模糊的窗戶往裡麵看,並沒有林望舒。

他站在雪中沉默了一會,到底是過去了北海。

即使下著雪,北京圖書館裡人也很多。

以前林望舒想多借書,便以他的名義辦了借書證,不過現在他並沒有帶,隻能站在外麵借書區看看。

這邊人很多,人來人往,大家都在尋尋覓覓。

他站在那裡,視線在來往的人群中看,卻一直沒看到林望舒。

這個時候,最理智的行為自然是回家,回家等著她,天晚了後,她一定會回家的,而他在三十多個小時的旅途後,完全可以躺在溫暖的床上,舒服地睡一覺。

隻是向來理智的他,現在卻有些控製不住了,會控製不住地往一個並不好的方向去想。

這件事甚至和信任並沒有關係,這就是一粒沙放在被褥下,並不疼,但確實咯人,會在不經意間讓人坐臥不安。

他靜默地站在北京圖書館前,看著女學生模樣的舉著傘出來,也看到有男女並肩走出來,踩著雪說笑。

最後他終於邁步,過去了北海。

雪下大了,雪中的北海空曠寂寥,一切都變得朦朧起來,遠處的白塔更是若隱若現,猶如山水畫中淺淡的一抹痕跡。

他怔怔地看著綿綿白雪飄灑落下,過了好久,覺得身上太冷了,這才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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