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我要把天戳一個窟窿)
這一年,各大高校可以自由競選人大代表,而北大作為一個單獨的選區,擁有了幾個競選名額,這麼一來,曆經風雲的北大三角地,一下子炸開了花。
最初的時候,其實沒有人在意,以為所謂的競選,不過是老套路罷了,但是很快,就有幾位年輕學生站出來自薦,他們在三角地發表慷慨陳詞,書生意氣揮斥方遒,他們貼了競選宣言,文采飛揚,氣勢如虹。
眾學子心潮澎湃,一時之間熱潮滾動,整個北大沸騰起來。
就連學校領導也大力支持,為學子選民們提供漿糊紙筆,還會開放教學樓和大禮堂來供他們作為競選講壇。
而就在這轟轟烈烈的競選中,一位女學生競選者破空而出,這是一位中文係的學子,是這次競選中唯一的女性競選者,提出了女性和社會生活的話題,也提出了“男性雄化女性雌化”的社會問題。
這位北大才女一出現,便在北大掀起了風浪,大家組成競選班子、演講競選綱領、回答選民問題、拉票,把這場競選推向了最高潮。
競選者意識道女性選票的重要性,也意識到女性問題的備受關注,其他幾個男性競選者紛紛投入其中,其中一位競選者還寫了一篇長文講述自己和女朋友的感情,並開始關注女性社會問題。
林望舒的宿舍裡,陳六芽胡楊幾個,也都激動得參與其中。
“她說得太好了,我們女性被歌頌被賦予婦女美德,可在現實生活中,卻被壓製,不能出頭,成為弱勢群體!”
“沒有現代化的女性,就不會有現代化的社會和民族!這話說得對!”
大家議論紛紛的,表示女性一定要團結起來。
陳六芽更是激動:“我們女性能容忍男性的標新立異,並且對此毫無異議!可是在我們女性內部,誰如果出人頭地,便會遭到排斥,我們首先要克服這種自我壓抑和自我排斥!”
胡楊想起冒箐箐:“她的行為,就是一種內部的排斥和鬥爭!她嫉妒望舒,望舒一直在幫我們,用她的見識來幫我們提升,可她一直針對望舒,她就是在我們之中進行了內部排斥!”
陳六芽想想這事:“你說她好好的乾嘛非要眼饞望舒的愛人,這就是見不得人好吧,或者覺得不服氣,就是想搶彆人的東西?這不是內部自我排斥是什麼?”
蘇方紅同意:“幸好她已經去美國了,讓她去和美國女性排斥壓抑吧!”
大家激情昂揚,都表示要去給那位女競選者拉票,並告訴林望舒:“你也得趕緊給她投票,我們的票已經要落後了,趕緊想辦法拉票!必須把我們所有女同胞的票全都集中投向她!”
林望舒自然趕緊交出選票,不僅如此,還幫著拉了關係不錯的其它專業一起投票。
這一場轟轟烈烈的曆史,她不可能參與,但她能投出自己神聖的一票!
而就在大家忙著競選的時候,林望舒多少有些野心勃勃,她想再試試彆的。
她最大的優勢是,知道前世的一些事情,也知道這一輩子許多發展的一些弊端,而且她還有陸殿卿幫自己,弄到一些國外的資料,這就讓她的視野擁有了同齡年輕學子甚至那些物理研究者所不具備的視角。
她的下一個目標,則是盯上了楊先生的規範場理論。
所謂的規範場理論,其實是講在任何的時空點位上,容許相位變換的情況下,是遵循了對稱變換的,也就是說不同時空點之間的相位變換必定聯係在一起,這個工作必須有場來執行。
從七十年代以來,這個理論在國際上已經很受重視,規範場論是粒子物理的基石,可以說,這就是微觀世界的“牛頓三大定律”了。
但是在國內,物理學的研究是封閉的,所有的人都局限在層子模型,沒有人走出去。
當然,林望舒可以得到的信息,自然也有彆的研究者心知肚明,但是依然沒有人提出來,因為國內的研究很封閉,不但封閉,而且是壟斷的,是局限於權威的。
任何人一旦走出層子模型的領域,就會受到排擠,會被打壓,這樣的話,國內的研究便滯留在層子模型層麵,被束縛住了。
一直再過若乾年,國際之間學術交流更為頻繁起來,國內的藩籬才被打破,大家才恍然,原來在國際上,規範場理論竟然這麼重要了。
後人評價起來層子模型,不無遺憾,如果層子模型不是走錯了方向,也許就能取代後來國外研究的誇克模型了。
可惜的是,國內層子模型錯失了機會,因為封鎖排斥,沒有和規範場理論的結合,也就沒有了正確的動力學互作用機製,所以也就沒有什麼公認的標誌性成果。
這可以說是中國物理研究的一大遺憾了。
席銘先生提起這一段曆史的時候,曾經非常遺恨地說,在另一個可能的走向下,中國物理學家完全可能贏得更多榮譽。
這是一句痛心疾首的話,可惜潑掉的牛奶永遠無法挽回,中國物理學家錯過的光陰並不會回來。
林望舒野心勃勃,她隻覺得這是一塊蛋糕,是可以用來投機取巧的蛋糕,如果自己能提前打破國內層子模型的封鎖,既能讓國內的研究轉向正確的方向,她自己也能獲得超脫於一個普通學生的關注和威望了。
這是一件投機取巧的事,但也可以稱作杠杆,以小搏大,失敗了,她隻是一個不知世事的莽撞學子,成功了的話,她就是將規範場引入國內的先驅了。
這天,她回到家,試探著和陸殿卿聊起來:“如果我闖了禍,得罪了人,那該怎麼辦?”
陸殿卿蹙眉:“你也想參加競選?”
林望舒:“怎麼可能,我可沒那興趣!”
陸殿卿:“那就好…
林望舒笑了,探究地看著他:“你乾嘛這麼怕我參加競選?那不是挺好的嗎,人大代表呢!我如果真選上了,你不是也臉上風光?”
陸殿卿笑得縱容而無奈:“就依你的性子,如果真風風火火跑去參加競選,我怕你把天戳一個窟窿,我未必能幫你補上。”
林望舒:“你還真猜對了,我確實是要給天戳一個窟窿!”
陸殿卿挑眉,狐疑地看著她:“你到底要做什麼?”
林望舒輕“咳”了聲,有些心虛:“就是一件肯定會得罪人的事。”
陸殿卿試探著問:“得罪什麼人?”
林望舒想了想:“科學家?”
陸殿卿:“還有嗎?”
林望舒:“頂級科學家?學部委員?”
陸殿卿默了下,道:“那就得罪吧。”
林望舒長歎了口氣:“我怕我得罪人得罪狠了,回頭在國內無立錐之地了。”
陸殿卿安慰道:“沒什麼,你得罪學術界的人,無非就是科研永無出頭之日,那就換一個方向,我們還不至於混不下去。”
林望舒想想有道理:“也對,反正肯定能畢業的,大不了出國去讀書,大不了以後不做這一塊了,實在不行我改行跟著你混吧?”
陸殿卿笑了:“所以你到底打算做什麼?”
林望舒這才提起自己的計劃,她先大致給他講了講目前物理學的情況,儘量用通俗的語言,最後道:“總而言之,我要挑戰一下,扭轉這個方向……”
她覺得自己提出的想法太過驚世駭俗了,畢竟自己隻是一個本科生,突然有這個想法,太嚇人。
陸殿卿有些明白了:“你說的這個層子模型目前的主導者應該功成名就,很有學術地位?”
林望舒見他終於懂了,笑道:“就是這樣了,這個已經提出來十幾年了。研究層子模型的,就是這個行業的頂尖人物了,其中不乏學部委員……”
她想了想:“這件事關鍵在於,這是十幾年前提出來的,如果我們一直不中斷研究,並且積極和國際學術界交流,也許這個模型會走向正確的方向,也許會更早在國際上提出來,那就不會有現在名震天下的蓋爾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