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半天沒看出名堂，蘇倫也沒去浪費時間。
想著等會兒，一並問問鏡先生。
......
既然是收拾戰場，自然要著得仔細。
蘇倫把罐子放在了一旁，然後又在屍體碎末中找到了一顆儲物戒指。
儲物空間很大，八成是耶格爾的。
裡麵的東西很多，雜七雜八，精品也不少。
不愧是皇家情報人員。
轉眼，蘇倫看到儲物戒裡有兩大塊銀磚，心中有些小驚喜，“咦...這是【活化之銀】？”
這點量看上去不多，可畢竟是提煉好了的。
真要細算，大概是蘇倫之前自己獵殺的兩頭巨人詭異能提煉出的百倍的量。
可還沒高興多久，蘇倫這才恍然想起了什麼：“我的劇毒香爐！”
他還沒忘記，自己的劇毒香爐被魯英那群人收走了。
而且，神聖裁決軍團那些人離開了將近百人，也就是把所有的戰利品都帶出去了。
“這下可麻煩了...”
蘇倫突然覺得手裡的儲物戒指不香了。
不知道現在出去還追不追得上，即便追上了，蘇倫也奈何不得。
鏡先生是師姐，可不是自己的打手。
何況，之前那位軍團長巴雷特可是拿身家性命在阻止耶格爾破壞封印...
即便算是敵人，也隻是立場陣營上的敵人。
蘇倫想到這裡，腦中思緒就發散開來。
他突然覺得，離開的那些人，怕是會魯英結局也不太好。
“魯英皇室現在明顯出了問題，巴雷特還阻止了那‘異端’破壞封印。這回去，怕也是難逃一死...”
蘇倫立刻就覺得很蛋疼了。
東西好像要失之交臂了。
彆的都還好說，【活化之銀】可是煉金魔像的不可替代的主材料啊。
而就是他在幽怨的時候，身邊傳來了一個輕柔的聲音：“想什麼呢？”
偏頭一看，自然是一臉溫雅的鏡先生。
.......
因為沒有外人，鏡先生就摘下了鬥篷。
雖然她給人的感覺很平易近人，但蘇倫也看出了她身上的氣息越發縹緲。
蘇倫看著那張冷豔無雙的熟悉臉龐，好奇道：“師姐，你修為恢複了？”
鏡先生搖搖頭，淡淡地回應道：“還沒有。”
蘇倫看她的樣子，剛才的戰鬥顯然也沒費什麼力。想著也不是外人，便好奇地開口問道：“師姐你現在七階了？”
鏡先生微笑著沒有回答，看了他一眼，自然猜到自己這師弟是好奇自己的階位，這才道：“休眠了千年，完全恢複會順利進階八階。”
頓了頓，她也沒瞞著蘇倫的意思，又道：“再有一些大機緣的話，此生有望九階。”
蘇倫一聽，表情立刻就豐富了起來，“好厲害！”
妥妥的金大腿啊！
不說能不能進階九階，八階職業者都是頂級強者了。
鏡先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蘇倫也沒在這話題上多說，他餘光瞥了一眼，身後那個黑洞居然不見了？
瞧著他這疑惑的身體，鏡先生回應了一句：“我把封印上布置了一個鏡像幻術，那樣就不容易被人發現了。即便有人觸碰，我也能第一時間趕來。”
這一聽，妥了。
蘇倫也沒去多問，反而他更好奇彆的，直接就問出了口：“師姐，您不是說還要好幾個小時才能趕到麼？為什麼...”
這也剛才沒來得及問的話。
因為他知道自己這師姐是個很嚴謹的人。
說是什麼時候，就一定是什麼時候。
可偏偏這次，居然來早了。
還碰巧趕上了大戰最關鍵的時候，解了燃眉之急。
這就讓人很好奇了。
鏡先生看了他一眼，神情自若地解釋道：“占卜和預言不是不能欺騙的。之前我聽到你說那些人急切的開荒詛咒空間，就猜到他們中可能有人預知到了我要來會帶來某些變故。所以我就使用了一點小手段...”
蘇倫聽到這話，仿佛明白了什麼。
但絕對不是“騙”了他這麼簡單。
而是連敵人一起騙了。
這才抓住了機會，及時趕到。
否則，恐怕還真要出大問題。
鏡先生也沒有藏著掖著的意思，很耐心地講解道：“占卜的某些規則有時候是可以通過取巧的手段誤導的。絕大部分占卜的本質是順著自然規律推算的可能發生的結果，而不是既定的結果。前提是你得理解透徹那些規則。我父親又是掌握的命運法則，正巧我就多知道一些...”
“哦。”
這一解釋，蘇倫覺得好像懂了一些，又好像沒懂。
這話的意思是，用手段欺騙了這個世界某些占卜規則？
他的層次還不夠理解那些手段的時候，也沒去深想。
終究心裡就一句話：師姐，牛皮！
說著，鏡先生又意味深長地補充了一句：“就像是你之前問我的那種情況。世人都遺忘了的存在，那麼在世人的因果中，就是不存在的。那也是一種非常高明，欺騙天地規則的手段。”
“哦。”
蘇倫聽到她這一說，本能地不明覺厲。
可一反應過來，思緒微微一懵：咦...我問什麼了？
鏡先生捕捉到了他目光裡的一愣，露齒一笑。
但她顯然沒打算在這話題上多說，打量了蘇倫一眼，也看出了蘇倫進步不小，沒有吝嗇自己的誇讚，道：“三階境界穩固了啊。還有，你的‘氣’養的不錯呢。”
“嘿嘿。”
聽著被自家師姐誇，蘇倫也不見外，毫不謙虛一笑。
但提到“氣”，他瞬間想到了之前觀看巴雷特時候那一絲感悟。
自己把握不太住，索性就開口問了出來：“師姐，‘氣’到底是什麼啊？我聽說是進階六階的先決條件？”
“那並不是絕對，有些耗費大量資源累積起來的職業者，也有能進階六階的。但‘氣’卻是通往強者的必經之路，七階想凝聚領域就必然需要。否則，你會發現除了法則理解，凝聚出的領域威能天差地彆...”
似乎這個問題不好回答，鏡先生說道這裡，沉吟了一瞬。
她這才說道：“如果非要具體描述‘氣’是什麼的話...可以說，成為強者，必然要有霸道之氣。”
“霸氣？”
蘇倫琢磨了一瞬，覺得這和之前巴雷特身上看到的感覺很相似。
既然被誇氣養的不錯，他也臉厚著問道：“師姐，我身上有那‘霸道之氣’了？”
“還差的很遠呢。”
鏡先生看了自己這師弟一眼，調笑了一句，又道：“你有時候就是太謹慎，考慮事情太過小心，養氣就慢了些。雖然那樣也沒錯，但少了些義無反顧，也少了一些霸道。”
蘇倫聽著這“訓”話，也不在意，反而嗬嗬一笑。
反正問了都問了，他順口又道：“師姐，那怎樣才能快速凝氣呢？”
鏡先生：“每個人凝聚的氣不同，最終走出的路也不同，誰也說不清楚。不過...”
說道這裡，她秀眉一挑，話鋒突然一轉，“就比如上次在黑堡礁，你回來救我，就很不錯的。一些讓你不在乎得失，發自心底抉擇，會讓你能快速凝聚你自己的‘氣’。”
“哦...”
蘇倫聽著，終於算是懂了一些了。
這段解釋，通俗一點的意思是：生死看淡，不服就乾？
.......
師姐弟兩許久沒見，兩人敘了敘舊。
很快，蘇倫就把話題聊到了眼下的局勢上。
之前通訊器裡有些情況來不及仔細說，現在見麵了，他就把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最後也問道：“所以...師姐，那個‘異端’到底是什麼存在啊？”
提到這個問題，鏡先生的神情也顯得略微凝重。沉吟了片刻，這才說道：“應該是一個‘外神’。”
“外神？”
蘇倫露出了疑惑，這是一個很陌生的名詞。
鏡先生解釋道：“隻要不是煉金體係的神祇，通常我們都把祂們叫做‘外神’。”
頓了頓，她看著罐子裡的心臟，略微思索了一瞬，又道：“現在我們這個位麵法則缺失，正常情況下是誕生不了神階強者的。所以隻能是遠古時代遺留下來的。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外神’可能是當初當初毀滅黎明文明的‘諸天魔神’之一。而當年導致文明斷代的那場大戰雖然我們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所有來入侵的‘外神’是隕落的。”
蘇倫聽到這這話，疑惑道：“那為什麼這個還活著？”
鏡先生似乎並不奇怪，解釋道：“這種存在曾經在曆史上出現過。神要徹底隕落很難。而且即便隕落之後，那些遠古外神的殘缺意誌、法則、又或者破碎神格之類的東西會汙染其他生靈。所以，通常情況，會造就一些以為自己是神明的‘偽神’。在亞特利亞帝國時代，官方滅掉了很多類似異端。”
蘇倫終於明白了，心頭的壓力也沒那麼大了，“所以，這觸須怪還不見得真是神祇？”
鏡先生不以為然道：“即便是，目前來說，威脅也不大。神一旦受傷，沒有信仰，沒那麼容易恢複的，現在也不見得多強。至少本體沒親自來，就說明了很多問題。”
停了一瞬，她又繼續說道：“五百年前達魯族毀滅一戰，那個‘外神’應該也遭受了重創。否則不會幾百年都沒有冒頭。而且...可能還有一些彆的原因，它不敢冒頭。單單靠汙染幾個信徒，問題還不大。”
“彆的原因？”
蘇倫隱約覺得這話好像觸及了自己什麼熟悉念頭。
但努力去想，又完全想不起來。
鏡先生也沒多說，反而是想到了什麼，目光微微有些凝重：“從目前掌握的情報看來，我大致猜到祂要乾什麼了。”
蘇倫看著地上的碎肉，也猜到了，道：“它是想利用皇權恢複實力？”
耶格爾的身份很特彆，這不難測測。
“嗯。”
鏡先生點點頭，繼續說道：“那‘外神’想從這葬神之地找到一些重新凝聚神格的方法，但失敗了。以後也不會成功。所以，祂隻剩下了最後一種選擇，那就是傳播信仰。古代流傳著一句話：重新建立信仰，神還是神。雖然不知道祂是這麼把手伸到魯英皇室裡去的，但看上去問題不會小。”
蘇倫聽著似懂非懂，信仰什麼的概念，聽得很空泛。
鏡先生繼續解釋道：“其實‘信仰’也並不可怕，古籍中記載，我們這個位麵曾經也有很多彆神明信徒。就像是達魯族信仰的自然之神，凝聚的是和平、詩歌、自然三種神格，祂並不會做出什麼屠滅低等生靈的事情來。但就怕是邪神。那種存在會讓生靈塗炭，侵略位麵變成神國，把生靈當成奴隸。如果是那樣，會對於我們沒有神明信仰的煉金術士來說，這是會文明毀滅級彆的災難...”
說道這裡，鏡先生目光再次落在了那顆玻璃罐裝著的心臟上，語氣中突然騰起了一股凜冽：“現在看來，這個‘外神’極有可能就是一個邪神。如果真是那樣，才絕對不能讓祂得逞的...”
“嗯。”
蘇倫也被這話感染，心頭莫名有種振奮。
他知道自己這個師姐的誌向很遠大，總是站在戰人類文明存亡的高度思考很多問題。
她的身上，有種難以遮掩的人格光輝。
鏡先生想到了什麼，微微一歎：“現在兩大帝國亂戰了幾百年，人類煉金文明幾乎停滯了幾百年。這樣下去肯定不行的...所以，我想重建‘黎明城’，作為一個煉金術士的自由交流之地，把煉金文明發揚光大。但現在問題也很大。貴族集權製度壟斷了社會上九以上的資源，階級固話，很多舉動都會被限製。想要建立那樣一個自由中立之地，也繞不開和那些權貴周旋。即便‘新黎明城’能建立起來，後期必定會收到兩大帝國和貴族階層的抵製。這是必然的。那些貪戀權勢的家夥絕對不會允許一個‘自由’之地蓬勃發展的...何況，現在看來，魯英的情況很複雜，說不定變故會很大。所以，我需要更強大的‘武力’，不僅僅是我一個人，我可能會建立一個足以讓我完成這個理想的組織...”
蘇倫聽著也覺得鏡先生的日後的阻力會很大。
能力越大，考慮的東西就越高端。
但聽自己師姐這話，雖然還隻是個苗頭，但這是準備弄“革命軍”的意思了？
和兩大帝國日後會敵對，本質也就是革命了。
不過，聊天歸聊天。
蘇倫覺得，鏡先生的計劃，目前和他是沒什麼關係的。
他也沒覺得什麼緊迫感。
但仿佛有心靈感應一般，這念頭一起，鏡先生就轉頭看向了他，一本正經地說道：“蘇倫，努力變強吧。”
蘇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他猜到了什麼，眼皮猛地一抽。
“是啊。”
鏡先生溫柔一笑，“你是我的師弟，重建黎明城這個目標，自然需要你和我一起完成的。”
“...”
蘇倫翻了翻白眼，幽幽道：“師姐，你也太高看我了...”
他也不是妄自菲薄，而是事實如此。
他有【死亡收割者】天賦，隻要不死，倒是有把握進階五階。
但後麵的，就難說了。
重建黎明城這種偉大的理想，最後大概率要和兩大帝國正麵硬剛的，沒個八階九階，想都沒資格想。
鏡先生卻沒多說，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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