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將暗暗點頭,真沒想到魔城也有這樣的一天,他的印象還停留在天下修士都對魔城敬而遠之的時代。
看來以後不會這樣了。
外頭突然傳來很大的動靜,在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來了,下一刻他們爭先恐後,也去了城門樓上。
還沒有看見隊伍的影子,兩把飛劍就飛了過來,一劍戳破懸在城樓頂上巨大的彩球,貓大王喜歡的彩色紙花,猶如炸開的煙花,漫天飛舞。
鬱湮騎在麒麟背上,手中接過飛回來的貓貓劍,意氣風發地出現在隊伍的最前麵。
他才不要待在轎子裡。
沒有見過貓大王的賓客們,現在終於見到貓大王的真麵目了。
身穿大紅喜服的他,燦若天邊星辰,讓人無比嫉妒和他結為道侶的魔城少主。
誰不想要一個這樣的道侶呢?
落後些許的斷臨苦笑,連忙追上愛表現的貓兒,和他一起進了魔城。
“神仙眷侶。”
“真叫我等豔羨……”
“得道侶如此,夫複何求?”
“看得我也想成婚了。”
“醒醒,你沒有對象。”
接下來入場的修士們,也一一被大家認識。
“手持扇子那位是天機閣的少主,他和貓大王關係不錯。”
“青衫那位是劍宗的沈廉戈,之前在劍宗的大比你們都去看了吧?”
“炎天宗的掌印也在貓大王的隊伍裡,嘖嘖,貓大王這邊都是正道修士啊。”
“那個麵生的是誰?”
“不認識了吧?那是無極宮主,不過他不是跟斷臨關係好嗎?”怎麼也在貓大王的隊伍中?
“邪修也在,我記得他仇人特彆多,一會兒不會打起來吧?”
“你覺得誰敢在貓大王的合巹大典上鬨事?”對方手中的丹陽劍可不是隻吃素的,更何況還有一隻麒麟。
“那倒也是。”
人們津津樂道,都無比榮幸參加了這次盛會。
可以結識更多的道友,見識更多的大能。
“咦,這些宗門的弟子們,怎麼都抱著小動物?”
“那才不是什麼小動物,是貓大王的小妖們。”
“聽說他們宗門福利特彆好,我都想去投奔了。”
“走走,合巹大典結束後,我們組隊去報名。”
城樓上,君離和容隱笑容滿麵,很喜悅這八方來朝的場麵。
再沒有比這一刻更讓為人父親的他們幸福的了。
魔兵魔將們痛並快樂著,賓客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多,要加緊安排。
黃昏時刻,日落之前。
熱鬨的魔城已經燈火通明,寬大的場地上,人頭攢動,盛況空前絕後。
魔城少主和貓大王的合巹大典,如期而至。
天下修士見證,親朋父母在場,或許連天道都在偷偷窺探,不得不感慨一句,他們真配。
此刻已無人記得長相與貓大王有幾分相似的泠琊真人,仿佛他已經是老黃曆,早已翻過去。
鬱湮在禮成後,持著情人劍,講述自己和斷臨從相識到定情的經曆。
那時候他和斷臨都太傻了,明明都有了情人劍,還以為彼此之間不是愛情。
阿情:“沒事啦,反正你們也沒有停止過愛彼此。”哪怕那時候沒有弄清楚自己的心意,該滾的床單也沒少滾。
“情人劍是扶桑木所鑄,這塊扶桑木,是父君送給我的,他與我說,以後遇到所愛之人,要懂得愛他。”斷臨牽著貓兒的手,眼睛望向自己的父君容隱,動容道:“我要謝謝父君的教誨。”
容隱立在道侶身旁,滿眼溫柔地點點頭,這件事他都快忘了呢。
“是啊,你說當時你還很不屑,因為這塊扶桑木是父親送給父君的,你不想要。”鬱湮唏噓道。
賓客們頓時去看君離的臉色,心中暗笑,這貓大王也太不會說話了,大喜的日子還搞挑撥離間!
“……”君離勉強保持微笑。
鬱湮卻還沒住口,他說道:“你還說過,你曾經覺得自己並不受父親歡迎,沒關係,你來到這個世上又不是為了父親,我想你現在應該明白了?”
“……”君離被迫又挨了一刀。
“我明白了。”斷臨擁著千方百計解開自己心結的貓兒,已經沒有什麼不明白的,他來到這個世上,從不是為誰而活。
他低頭親了親貓兒嫣紅的唇,輕笑:“你不必擔心我,隻要有你在,我何懼之有?”
今生最在乎的,不過是心中這隻永遠的小貓,他在就好。
賓客們:原來魔城一家還有這樣的故事!
身上中了無數刀的君離,勉力給孩子們送上祝辭。
他以前的確對斷臨比較冷淡,可他並不是不喜歡這個孩子……當然現在說什麼都遲了,斷臨已經成長到不需要他的認可,反而是他倚仗了對方。
期間,君離和鬱湮不小心對上視線,對方那神氣的眼神,讓君離覺得這孩子很不好對付,讓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斷臨,今天要陪賓客們喝酒,我可以破例喝酒吧?”鬱湮問道。
“好,今天可以破例。”斷臨笑著摸摸他的臉蛋,他們的大喜之日,放肆大醉一場又如何?
“好!”鬱湮喜上眉梢。
聽說斷小貓要去敬酒了,好幾位都自發站起來,來到他身邊跟他一同招待賓客。
這個排麵,那些被招待的賓客都樂暈了,天呀,被這些修真界的風雲人物一同敬酒,說出去多有麵子。
賓客們都是按照輩分資曆排位,老家夥和老家夥們坐在一起。
辜正浩望著屁顛屁顛幫人家喝酒的兒子,氣不打一處來。
“正浩兄,你家玄澈什麼時候大婚,他年紀也不小了。”
老家夥們湊在一起,無非就是這些話題。
“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管不了他那麼多。”辜正浩也想啊,魔城少主大婚這麼氣派,什麼時候炎天宗也來一場?
他們炎天宗已經很久沒有辦過喜事了。
要是屆時也有今天的盛況,足矣。
“咦?閣主,這麒麟怎麼任你撫摸不走了?”
“哈哈,代為養過幾天,它有些親近我。”
辜正浩嫉妒,聽說就是那隻麒麟救了自己,也不知當初發生了什麼意外,這隻麒麟本應該是屬於他們炎天宗的。
卻被那貓大王搶了去,時也,命也!
“參加完此次大典,我們幾個宗門不如舉辦一場大比,激勵一下年輕人們?”
“正該如此。”
熱熱鬨鬨的合巹大典,徹夜不休。
此時修真界的局勢,和天道預期中的完全偏離,他也很無奈。
想要扭轉局勢,似乎已經不可能了。
天道開始考慮,重新選擇氣運之子,打開新的征途。
就在天道作出決定的瞬間,之前的氣運之子,似乎有所感應,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心裡亂得慌。
可究竟是什麼,卻無從得知。
現在這個時刻,魔城那邊正熱鬨吧?
泠琊嫉妒得發狂,連一向冷靜的心智都似乎被蒙蔽了,他的腦子裡空空如也,再也想不出任何應對的辦法。
遠在席上的辜玄澈,忽然覺得心頭一鬆,往日困擾他的感情問題,好像忽然之間就想開了。
他的頭腦變得清明起來,再也不去糾結兒女情長,頂多是看到斷臨擁著斷小貓的時候,有幾分豔羨。
這是他從未得到過的感情。
“賓客們都喝過一輪了,我與你們也喝一杯。”鬱湮醉醺醺地舉起酒杯,衝著朋友們舉杯:“乾杯!”
喝完這一杯,他就完全醉了。
斷臨將他打橫抱起來,笑道:“不能再喝下去了,我帶他回去休息,各位請自便。”
新人離場。
席上依舊熱熱鬨鬨。
一堵門將外麵的熱鬨隔絕,安靜的屋內隻剩下貓兒均勻的呼吸聲,還有斷臨給他擦臉擦手的動靜。
“醉貓。”斷臨親親他微張的嘴唇。
大好的洞房花燭夜,就這樣被貓兒耽擱了,他委屈不委屈?
“下回再也不讓你喝酒了,這輩子你就隻能喝一回。”
在睡夢中,鬱湮做了個甜夢,醒來後雖然不記得夢的內容,可那種幸福充盈的感覺,仍然縈繞在心頭。
“醒了?”道侶寬厚的胸膛從背後壓上來,親吻著他的耳朵低聲道:“貓兒,你是不是該把洞房花燭夜補給我?”
鬱湮笑了,一大早的這人真不害臊,但是補給他又何妨?
“你喊三聲大王,我就補你一回……”
“大王,大王,大王,大王,大王……唔……”
鬱湮話音剛落,對方就像複讀機一樣嗶嗶,氣得鬱湮趕緊捂住對方的嘴!
“我反悔了,無論喊多少聲我就補一回。”
新婚早晨,膩歪沒完沒了。
無人打擾他們。
兩把劍柄上係著紅綢的劍,也都在鐘樓上躲起來風花雪月了。
“啊,魔城真漂亮。”
“你說斷小貓他們什麼時候才會出來?不過不著急,有的是時間。”
他們又不趕時間。
聽說坊間新婚早晨還要給公婆敬茶,瞅瞅君離和容隱,估計也等著盼著呢,就讓他們等著盼著吧,貓大王可不興這套。
估計以後還得搬回貓貓頭山住呢,留在魔城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就三五不時回來一趟。
流水宴擺了許多天,走過路過的修士們都來討一杯喜酒,說出去倍兒有麵子。
關於君離和容隱,其實阿情小人之心了,他們不是那等刻板封建的長輩,孩子們樂意什麼時候到跟前說話,他們都高興。
這一等就是十天半個月,鬱湮終於記起,應該和斷臨去長輩們的院落走一趟,以示尊重。
聽說斷小貓喜歡吃糖,溫柔耐心的容隱親手做了很多點心。
斷小貓吃了還想吃,終於有人不嫌棄他嘴饞了,他眨著眼睛道:“您會做烤香菇嗎?”
容隱笑著點頭,這不會也可以學呀。
“那太好了,您跟我一起回貓貓頭山好不好?我們後山可多蘑菇了。”有毒的沒毒的,應有儘有。
君離臉色大變:“???”
斷臨淡定地說:“父親彆激動,貓兒說笑的,他對每個人都這麼說。”
愛熱鬨的貓兒巴不得所有人都陪他住在貓貓頭山,每天陪他烤香菇呢。
那倒也不是,鬱湮並不是對每個人都很歡迎,比如他對君離就有彆的打算。
他想和君離切磋武藝。
君離:“……”
君離希望兒子快把這孩子帶回貓貓頭山去,他打從心裡恐懼。
這個提議丹陽還當真了,就挺期待的,他也想試試和君離這樣的魔修大能切磋。
阿情覺得他們多多少少都有些問題,一言難儘。
後來在魔城呆了一陣子,他們就班師回朝了,畢竟貓大王事務繁忙。
合巹大典後的魔城就重新崛起了,又變成了熱鬨繁華的樣子,延續當年的風采。
貓貓頭山還是老樣子,小妖的數量倒是招收得越來越多,可人人都知道,想要飛升彆來貓貓樓,這裡就是個吃喝玩樂的地方。
想要混口飯吃嘛,可以來。
馬上要開始幾大宗門之間的大比了,那是繼合巹大典後又一盛事,貓貓樓的小妖們都等著湊熱鬨,大王肯定也是要去的。
鬱湮:那是!
總得來說,鬱湮覺得自己和斷臨,婚前婚後的日子沒什麼差彆,硬要說的話,可能就是婚後更甜蜜踏實,安心穩定,幸福感有所提升。
彼此是一體這種感覺,玄妙無比,連天道都不能將他們分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