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當紅娘8(1 / 2)

離開老宅後的生活和以前一樣, 隻是黎舒發現,黎鶴淵比以前更用功了。並非說他之前不努力,而是現在能感覺到, 他像一塊汲水的海綿, 拚命吸收著周圍能吸收的一切知識, 不知疲倦。

“先生, ”克勞斯拿著實驗室那邊傳來的文件,“那邊研究出了新成果。”

黎舒目光停滯片刻, “他們今天發來的消息?”

“是,”克勞斯比黎舒這個當事人還要激動,“先生要過去看看嗎?”

“你安排吧, 儘早過去。”

這是原劇情正式開始前的最後一個劇情,原劇情裡, 原主得到實驗室傳來的消息匆忙趕過去,滿心希望得到的結果無疑於是道晴天霹靂, 這次國外之行徹底斷絕了原主恢複的希望, 也讓他的病情暴露在黎家人麵前。

S市的夜晚燈火通明,黎舒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腳下。馬路上的車流和人都渺小如塵埃, 見慣了站在高處的風景, 誰會甘心一朝跌落凡塵。

原主不甘心,他的驕傲不允許他說放棄,他的心在激憤叫著前進、征服,但他的身體早已在病魔的折磨下臣服。

這天晚上, 許久不曾侵擾過的病痛再次降臨,黎舒在睡夢中被硬生生疼醒,這次發作比他剛進入這具身體時更加劇烈。

屋裡一片黑暗,黎舒摸索著打開床頭燈,微弱的燈光照亮了一小方天地,瘦弱身影伏在床上,胸口劇烈起伏。

疼痛從五臟六腑升起,蔓延至四肢,仿佛有人拿著錘子,一寸一寸敲著他的身體,片刻不停。黎舒疼的受不了,四肢不聽使喚,想去拿手機打電話都做不到。

潛伏了一個多月的病痛來勢洶洶,裹挾著不把人擊倒不罷休的氣勢席卷而來,想讓男人徹底成為它的俘虜。

蒼白瘦削的手指抓住床頭,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見,那隻手用力抓住可以攀扶的東西,指尖在主人的大力氣之下失去健康的紅色。

黎舒暗道這次大意了,原主以前雖然有發病的經曆,但那都是病情沒惡化之前的,程度比較輕,忍一忍就過去了。黎舒原以為病發時的疼痛程度就這樣了,哪想到前後根本不是一個級彆的。

這一波疼痛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過去,在過去的修行中,黎舒不是沒受過傷,也不止一次瀕臨死亡,那時候他也是疼的,但那種疼和現在的疼不一樣,說不上來的感覺,或許是他現在在凡人身軀裡,受原主靈魂影響,承受力變弱了。

[宿主,宿主,你沒事吧?]1314焦急的聲音在腦海響起,黎舒卻沒心神去回複他了,他的所有精力都用在對抗無處不在的疼痛上了。

黎鶴淵這一晚上沒睡著,他心神不寧,總有種要發生什麼事的感覺。實在睡不著,他乾脆爬起來,找了本書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沒等來睡意,隻等到越來越不安的感覺,似乎有件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正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發生,不是發生在他身上,應該是在他最在乎的人身上。

最在乎的人。

——是先生。

黎鶴淵驀的站起來,在房間裡走了幾圈,心中的不安不減反增,隨意披了件衣服,他走出房間,目的明確地走向先生的臥房。

走廊裡亮著微弱的光,由牆角一排排小燈帶來,這些燈隻在晚上點亮,方便主人在夜間出行。

偌大的房間裡靜寂無聲,黎鶴淵心中有些慌亂,突如其來的孤寂席卷心靈,似乎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正在離他遠去,那是他最不想也最不能失去的。

默默加快步伐,一室寂靜中,隻有黎鶴淵自己的腳步聲,腳步聲響起的頻率越來越快,可見腳步聲主人心情的急切。

終於,黎鶴淵站在了那扇房門前。

房門緊閉。

黎鶴淵並不意外,右手抬起,在即將觸碰到門板的時候,他的動作停下了。

方才孤注一擲的勇氣似乎找到了宣泄口,儘數退去,他猶豫了。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是屬於休息時間,為了心中一個不確定的想法,這個時間去找先生,會不會打擾到先生休息?

他做決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黎鶴淵不知道,他放下了手,卻沒有離開,而是默默站在門口,像隻為主人守門的大型犬。

他心中不安,不願回去也不想打擾黎舒休息,便隻能這樣,站在門口等。

一個姿勢久了,黎鶴淵感受到身體發出的抗議,他正準備換個姿勢站,突然聽到“砰”的一聲。

聲音是從門內傳來的,像是有什麼重物掉到地上,發出的鈍響。

顧不得腿上傳來的酸麻感,黎鶴淵猛地上前:“先生!”

他沒聽到回應。

這很正常,黎舒已經被疼痛折磨到失去對外界的感知力了,連係統在腦海裡的呼喚都聽不到,更何況是隔著一扇門的聲音。

聽不到回應,黎鶴淵急了,心中的慌亂在這一刻達到頂峰,他已經顧不上黎舒會不會生氣了,咬牙打開房間的門。

和黎鶴淵想象中不同,屋裡有暖色的光,光是從床頭發出的,目光觸及大床時,瞳孔急劇收縮。

先生呢?!

目光稍移,黎鶴淵在床下發現了縮成一團的黎舒。

那一瞬間,所有思緒都從腦中抽離了,周圍的一切都褪去了眼色,隻有那個人,他眼中隻看得見那個人。

身體已先一步行事,黎鶴淵用最快的速度移到黎舒身邊,半跪下來,將蜷縮成一團的男人扶起來:“先生?”

依舊沒有回應。

短暫的慌亂後,黎鶴淵迅速回神,這時才發現,黎舒的狀況很差。臉色慘白,嘴唇也失去了原有的紅潤,雙目緊閉,睫毛一顫一顫的,眉頭蹙的很緊,即使在半昏迷狀態下也忍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

男人額發汗濕了嗎,一縷一縷貼在臉上,黎鶴淵動作輕柔的將臉上的頭發扒開,將人抱起放到床上。

懷裡的人是那麼輕,抱著人,黎鶴淵才發現黎舒那樣瘦,骨頭硌的人手疼,像尊瓷娃娃,精美卻易碎。黎鶴淵不敢用力,生怕自己力氣稍微大點把人碰壞了。

他不知道黎舒現在是怎麼情況,偏偏今晚克勞斯不在,黎家現在這樣的情況,他再怎樣也不會傻到大咧咧叫救護車。

“先生。”黎鶴淵注視著懷裡人蒼白的臉,小聲喚道。

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隔兩分鐘喚一次“先生”,黎鶴淵不敢撒手。看著懷裡人蒼白的臉色,黎鶴淵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這一刻,他無比清晰的認識到,自己有多弱小,弱小到隻能眼睜睜看著懷裡的人受苦,自己卻什麼都做不到。

不知道過去多久,就在黎鶴淵心急如焚,想要破罐子破摔撥打急救電話的時候,黎舒終於緩慢睜開了眼。

1314緊跟著鬆了口氣。

“先生!”

少年難以掩飾驚喜的聲音傳來,黎舒眨了眨眼,才發現自己被少年抱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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