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舒是故意的,他很肯定這個世界的顧凜也是喜歡他的，隻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一直沒有將這份感情宣之於口。
他的表現其實很明顯了，許言秋和白醫生這種和兩人經常接觸的人一下子就能看出顧凜的心思,隊伍裡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知道了,畢竟在對黎舒的時候,和對其他人的態度是完全不一樣的。
這種不同體現在方方麵麵，很明顯,讓人想忽視都難。
或許隻有顧凜還在自欺欺人,自以為自己的小心思被藏得很好，殊不知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被黎舒吻住,顧凜第一反應是不可置信，進而是茫然，如同墜入五光十色的夢境,明知不該沉溺其中,還是忍不住沉入。
雙唇相貼，僅僅是停留在相貼的階段，顧凜沒有動，黎舒也沒有深入。兩人都沒有閉眼,黎舒是有意的，顧凜是處於震驚狀態還恢複過來。
看清顧凜眼中的震驚，黎舒突然笑了,他後退了一些，兩人之間有了些微間隔。
就這樣看著他。
顧凜偏了下頭，躲開黎舒視線，神色頗為狼狽：“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黎舒笑了，他的笑容很輕，像是一抹春風徐徐吹過水麵，帶起陣陣漣漪，這漣漪蕩漾在顧凜心頭，越發不真實。
所有事都遠去了，他什麼都想不起來，此刻腦海裡隻有那個吻，那個他不確定真假的吻。
他看著黎舒，半是緊張半是忐忑，他期待得到肯定答案，卻也知道這不太現實。隻是一個意外吧，他自嘲地想。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就在顧凜陷入自我懷疑的時候，他聽到了黎舒的聲音。
不大的聲音如同驚雷破開黑暗，所有黑暗都退卻了，有光透過沉沉黑霧照進來，沒一會兒，整個世界都明亮了。
“我是一個成年人了，也談過戀愛，知道自己的心是怎麼想的，倒是你，顧凜，你喜歡我嗎？如果不喜歡，你大可將今天的事當做一個意外，不必苦惱，失戀而已，我又不是沒經曆過。”黎舒說的輕描淡寫，目光卻一直停在顧凜臉上，不錯過他一絲表情變化。
“我……”喜歡嗎？顧凜不知道，二十幾年人生裡，他沒有動過心，不知道心動的感覺早就發生在自己身上了，他關注黎舒，保護他不受傷害看，都是因為他下意識這樣做而已，他死死關著心中的凶獸，不敢將之放出來。
但現在，在黎舒的話語下，關住凶獸的牢籠的門被打開了，門後的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在咆哮，掙紮著想要出來。
有黎舒的縱容，顧凜已經關不住這頭凶獸了。
門被打開了。
顧凜放縱自己沉淪，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溫柔得不像他自己：“舒舒，我喜歡你，我想，從第一次見麵時開始，我就喜歡上你了，我不說，是因為害怕你……”不喜歡。
黎舒食指抵上顧凜的唇，阻止他接下來的話：“不用說，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那是原主身上發生的事，和林軒相戀的是原主，不是我。
顧凜卻誤會了，以為黎舒想到了傷心事，緊張兮兮地說：“好，我以後都不會再提之前發生的事。”
他有了解過黎舒以前的經曆，當然，這不是因為想查什麼，隻是單純想多了解這人一點。黎舒變化很大，或許是因為經曆了一次失敗的感情，他聽許言秋說過，失戀過一次的人，安全感會降低，他會給黎舒最大的安全感，絕不會讓那樣的事再發生一次。
說不在意是假的，他隻恨自己沒有早點遇到黎舒，給了彆人傷害他的機會，黎舒的遭遇他知道，那樣一個集萬千寵愛長大的小少年，為了那個人受了多少委屈，隻是想想，他都難受的不行。
黎舒值得最好的。
如果黎舒沒狠下心腸直接離開那個他一手創立起來的勢力，他也會一直護著人。黎舒會那樣堅決地離開，是他沒想到的，不止他，許言秋事後也跟他說過，沒想到黎舒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他現在無比慶幸，那天因為不放心跟了上去，因為藥劑的事提出要帶走譚初，沒有這些前提，黎舒不會直接選擇離開。
將人攏入自己的羽翼之下，由自己保護，就算一直得不到回應，就算一輩子隻能像朋友一樣陪在對方身邊，他就很滿足了。
才怪！
顧凜沒法欺騙自己，他對少年的占有欲是刻在骨子裡的，深入骨髓，他了解自己，或許能忍受一時，但絕對不可能忍受一世。
少年隻能是他的。
現在這句話由少年自己提出來，最初的震驚之後，湧上的是無限狂喜，有什麼比自己喜歡的人同樣喜歡你更讓人高興呢？
“舒舒，我很高興，真的！”顧凜望著少年，眼裡是不再掩飾的深情。
是黎舒熟悉的眼神。
這段時間，隻有在偶然的不經意間，黎舒能從顧凜眼中看到這樣的感情，甚至不等他仔細看，男人就會將外露的情緒好好收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