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三合一(2 / 2)

臣不得不仰臥起坐 熊米 21463 字 4個月前

但他的手還是沒有鬆開陳殊,修長的手指緊緊扣住陳殊的手臂,讓陳殊有一種骨頭都被磕痛的感覺。

陳殊隻得做了幾個深呼吸,暗暗在心理一番自我暗示。眼下皇帝雖然在懷疑他,但至少他又回到

了這位皇帝的身邊,比起之前自己想的要離開解臻至少一個月的要縮短很多。這個期間他或許可以侯在皇帝身邊見縫插針,看看有沒有機會可以為其儘忠的地方。

大青山的山賊那麼多,不知道還有沒有為保護皇上而獻身的機會。

不過解臻武功如此高強,又好像不需要他去擋刀……

——說起擋刀,也不知道崇三的武功如何。

陳殊忽然想到,崇三似乎打不過路七的樣子,路七和現在的他比肯定是長明的武功更高一籌,但他的武功被解臻壓製,是不是意味著解臻其實根本不怕崇三?

一推演到這裡,陳殊的眼角不可抑製地跳了起來。

他複又看向前麵拉著他的解臻,對方玄裳下背影挺拔暗沉,宛如深淵一樣深不可測。

“那也好。想不到秦公子看上去冷冰冰的,竟然還會幫我。”陳殊隻得在解臻後麵用姬長明的語調打個哈哈,笑聲道,“既然如此,那本少俠也就大人有大量,不計較你們兩個人剛剛打我的事情了。”

解臻:“……”

解臻的身形頓了頓,又忍不住回過頭看了陳殊一眼。

陳殊心中打鼓,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道:“秦公子,本少俠的臉有那麼好看嗎?你怎麼總是盯著我?”

他說著,目光瞥向解臻,卻見解臻嘴角竟然勾了一絲笑,聞言淡淡地“嗯”了聲:“是挺好看的。”

陳殊:“……”

他決定路上暫時先不說話了。

陳殊汗顏,跟著解臻離開山林,重新返回後寨。此時地上原本跪著的四個人已經全數倒在地上,曲烏憑和之前被解臻一劍砍死的二寨主地上的血已經漸漸凝固,而後麵兩個人身上沒有傷痕,但一個個都是睜著眼睛,瞳孔擴大,顯然也都已經死了。

路七正站在屍體旁邊,聽到腳步聲立即回過身來,見解臻手上拉著一人回來,眸中先是閃過一絲訝色,隨後立即下跪行禮道:“公子,曲寨的人已經招供了。”

……招供了還殺人滅口?

陳殊暗暗地看著地上的屍體,已經明白解臻來到曲寨的時候,恐怕便沒有打算留下活口。

他之前一個一個端掉山賊巢穴的時候下手還分了輕重,沒有將這些山賊趕儘殺絕,隻是讓人報官捉拿,而今看來這樣的做法相對於解臻的而言還是太溫和了。

隻是不知道曲寨的人到底招供了什麼?

解臻“嗯”地應了一聲,卻沒有接過路七的話,回頭對陳殊說道:“

這裡後寨的房子還算乾淨,你先選間房間休息,明早我們再一道啟程。”

“……”解臻明顯是不打算讓他聽到後麵的對話。

陳殊默了默,但想到對方又回到試探自己的狀態,隻得壓住好奇心,點了點頭。

“也好,那本少俠就先睡了,明天勞煩秦公子再叫我起床。”陳殊說著,隻好邁著漫不經心的步伐慢慢地往閣樓裡挪去。

解臻目視著陳殊離開後,這才換了劍,將左手伸出。</火光搖曳,照亮了解臻的掌心,隻見解臻的掌心中赫然是一片鮮紅的血跡,因為染上的時間過得有些久了,一些血跡稀薄的地方已經乾涸,唯有手掌的幾條紋路上血跡彙在一起,形成深紅的線狀脈絡。

解臻輕輕地闔了下眼睛。

“皇上受傷了?”旁邊路七也見到解臻手上的血跡,臉上一驚。

“不是我的。”解臻看著掌心一會,慢慢地收攏手指,隨後負手,目光重新落在地上的屍體道:“他們供出了什麼?”

“曲寨確實參與了劫物資一事。”路七道:“但他們隻是劫物資的其中一個寨子,據曲寨的三寨主交代,這次大青山參與到此事的有一千五百號餘人,曲寨負責的隻是一小部分前期的事情。”

“前期的事情?”解臻目光冷冷地掃過屍體。

“是。”路七略一猶豫,還是道,“此次押送的官兵三百人,被一千餘人圍在青山官道上剿滅,沒有一人生還。圍剿物資後,曲寨的人便撤離,後續善後由其他寨子負責,他們並不知曉物資到底運去了哪裡”

“那其他寨子有供出來嗎?”

“齊言儲通知他們行動之時皆以蒙麵示人,曲寨是以藍巾為示,其他的還有紅巾和黃巾,目前曲寨的人知道的也隻有黃巾的人,是青山南部的寨子,具體哪家他們也並不知曉。”

解臻眯起眼,沉默了一陣道:“南部的寨子……那明天我們便先去會會那幾家。”

“是。”路七抱拳道。

解臻負手,旁邊的火光將他的臉照得明明滅滅。

他的眼神卻沒有在停留在屍體處,抬眼往那人走進的閣樓看去。

閣樓裡,已經有燈亮起,

“夜深寒露重,這青山的氣候還是太潮濕了。”解臻慢慢道,“他因我而受傷,路七,你將我的行裝裡取一件衣服送到姬長明的房間裡,順帶再拿些傷藥。”

路七微微一愣,看著閣樓裡慢慢坐下的人影,很快點頭道:“好。”

*

陳殊離開後本想偷聽一下解臻和路七的對話,但想到解臻武功壓製自己,他隻得將這個心思作罷。

他擇了個還算乾淨的房間,這才插上門梢,點上油燈,將自己的左邊上衣褪下,果然看到先前已經包紮好的繃帶已經全部染紅了。

他連日從京城趕至大青山,占著長明給的武功並沒有在意傷口的事情,但自前兩日開始胸口的疼痛便開始加劇,等到今天被解臻一掌打下半空,原本就沒有養好的傷

傷口徹底崩裂開來,流了不少血。

好在他有武功一直在壓製,讓自己看上去和常人無異。

陳殊慶幸自己出門的時候穿著黑衣,即便是有血跡暈染也不會讓解臻辨認出來。

繃帶已經被血和雨水浸濕,繼續包著肯定會讓傷口繼續惡化,陳殊隻好先將濕透的繃帶取下,在房間裡找來一塊帕子,草草地擦拭著傷口的血跡。

傷口被水泡了一天,已經發了白,帕子擦得全紅了,深處的血痕處還

在不停地滲著血。

陳殊皺眉。

也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人敲響了。

“誰?”陳殊問道。

房門外的人很快有了回應:“我是秦公子的屬下。”

是路七的聲音。

“稍等。”陳殊對這位暗衛的印象深刻,聞言立刻將帶血的繃帶拋藏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這才起身前去開門。

門打開,解臻的暗衛果然站在外麵,這個暗衛此時手上正端著一盆熱水,上麵泛著蒸蒸的氣息,盆子上旁邊還放著一塊乾淨的帕子。

“姬公子,這是剛燒的熱水。我家公子的吩咐,特地讓我給你送過來。”路七在門外道。

“……多謝。”沒想到路七過來是送熱水,陳殊一愣,很快將水盆和帕子接了過來,“有勞了。”

他的手腳麻利,並不像是受傷的樣子。路七看著陳殊,心中有些驚訝,但還是從身上取出一瓶藥膏道:“姬公子,這是傷藥。我家公子說今天不小心和公子起了衝突,怕公子受傷,所以特地送來治療跌打的傷藥,還請公子不要嫌棄。”

“……”陳殊沒想到解臻居然還讓路七拿過來這東西,心中有些納悶。

但路七一番話說在前麵,他也不好意思回絕,還是伸手接過傷藥,又道了聲謝。

見姬長明將傷藥收下放進囊中,路七很快又將手上掛著的一件疊得整齊的衣裳取下,遞給陳殊道:“姬公子,這是我家公子的衣物。公子說看姬公子淋了雨,怕公子沒有換洗的衣物,便讓屬下也送過來一件。”

陳殊:“……”

解臻在乾什麼……

陳殊看了眼路七手中的衣服,隻見那衣服潔白,上有銀絲繡成祥雲樣式,看上去素白淡雅,微微一愣,有些想不到解臻會有這樣的衣物。

他見解臻為數不多的次數裡,解臻不是穿著玄色便是穿著黑色龍袍,幾乎很少看他穿淺色的衣服,更彆提像白色這樣顏色了。那人城府深得可怕,連自己都看不透,陳殊實在想不到解臻穿起這素白長衫時是什麼模樣。

“這不太合適吧。”陳殊很快拒絕道。

解臻是皇帝,自己肯定不能穿皇帝的衣服。

路七一愣,見陳殊拒絕,下一句又已經出口:“姬公子,這是我們家公子特地囑咐過要給你的,你如果不收下,我怕是不好和我們家公子交代。”

“……”陳殊的眼皮跳跳,看向路七,隻見在自己眼前的路七低頭順眼,哪有之前追著他打

追著他殺的模樣。

更何況路七是解臻的親信,怎麼可能會像他所說的一樣不好交代。

但他帶來的衣服大部分都已經淋得濕透,確實也沒有什麼可替換的衣物。

陳殊盯著路七的發頂,遲疑了一下,還是將衣服收了下來。

路七完成任務,隻抬頭看過姬長明,沒有再叨擾,離開了陳殊所在的房間。

陳殊這才關上門,複又重新插上門梢,拿出路七送過來的藥膏,聞了聞。

這藥膏和在皇宮裡的藥膏質地並不大一樣,但味道還很是熟悉的,應該差不多都是一個配方。

陳殊確認這是治療外傷的傷藥後,這才重新褪去衣物,將帕子在熱水中浸濕,擦拭了一遍身體。

擦拭完後,他倒出傷藥塗抹在傷口上。解臻送過來的藥果然藥效不錯,傷口處的血慢慢地凝固,不再像之前那樣那麼駭人了。

做完了這些,陳殊這才將路七送過來的乾淨的裡衣套上。

解臻的骨架比林辰疏的要大,裡衣穿在林辰疏的身上顯得有些空空蕩蕩的,陳殊也沒有在意,隻是將扣子係緊了,隨後套上白色的外衫,合衣而睡。

這一睡昏昏沉沉,直到他意識迷蒙時,有一道亮光投入微睜的眼縫中,他才迷迷糊糊地漸漸恢複了對身邊的感知。

“姬長明、姬長明。”有人喚著一個名字。

=杰米哒XS

姬長明是誰的名字?陳殊的眼睛微微睜了睜。

眼前有人影晃動,他的額頭被一隻冰涼的手覆住,隔了一會兒,那人的聲音複又響起:“他發燒了。”

“皇……公子,那怎麼辦?”旁邊有人問道,“姬長明這個樣子,我們還要帶上他嗎?”

“先去打盆熱水。”

“……是。”

陳殊的意識終於清醒了一些,他想到自己好像就是姬長明,是在皇上麵前假扮的少俠,專門尋找妹妹去的……

旁邊有腳步聲離去,過了一會複又有腳步聲回來,緊跟著陳殊感覺到身上有輕柔的東西蓋下,應該是床被子。

他皺眉,困頓的眼睛終於睜開了。隻見身邊一人正俯身給他掩著被子,蓋被子的人側臉清俊,氣息如傲峰孤雪,不是解臻是誰?

“!”

陳殊眨了下眼,又眨了下眼,迷蒙的意識總算拉了回來些許,整個人連忙從被子裡坐了起來。

解臻剛剛替姬長明蓋好被子,卻見對方蘇醒起床,微微一愣,連忙按住對方的肩膀。

“你做什麼?”

“我、我起個床。”陳殊連忙回答道。

“……”解臻默了默,“你口渴嗎?我去給你倒水。”

陳殊:“?”

他沒有說倒水的意思……

解臻不說,他還真沒感覺自己現在口乾舌燥,連嗓子都有些啞。但他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我的意思是

,我們準備上路了。”陳殊暗暗用長明給的內功在體內氣息一轉,隨後清了清嗓子道,“你不是說今天要去其他寨子,本少俠也要去找妹妹了。”

又是慣用的姬長明語調。

解臻倒了一半茶水的動作停了下來,他回頭,隻見坐在床上的人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連嘴唇都有些乾裂,

可這人功力高深,能夠擊敗路七,應當是江湖錄前五的存在,可解臻卻從來沒有聽到過前五之中有眼前這個青年的。

青年剛剛昏迷時的脆弱隻是一閃而逝,而現在他又在他麵前,明明一副拖著病容的模樣,偏偏漆黑的眼睛泛著光彩,熠熠生輝。

他默默地頓了一下,還是現將茶水遞了過去。

“……”陳殊盯著眼前的茶杯半響,還是恭恭敬敬地拿過皇帝倒的水,一口一口灌了下去。

“姬長明,你發了高燒,需要靜養一段時間。”等陳殊喝完茶水,解臻才慢慢說道。

連日奔波,身上又有傷勢沒有完全康複,昨日又在大青山淋了雨,就算是再強健的身體也熬不住,更何況是林辰疏這樣的小身子骨。

陳殊也沒想到這病來得這麼快,他看了眼皇帝的臉色,見他在自己身邊不苟言笑,根本拿不準對方到底是怎麼想的,隻得問道:“那找山賊算賬的事情怎麼辦?”

“等你燒退後再說。”

“……”

這燒來得突然,恐怕沒有三四天退不下去。陳殊連忙起身道:“小病而已,不礙事的,本少俠堂堂江湖中人,還怕這些小病。”

三四天的時間非同小可,足以耽誤大半的青山查案進度,而且現在他和解臻昨天兩頭都在端寨子,若是讓彆的寨子提前知道有了反應的時間,對於他們後續的辦案肯定會變難。

更何況解臻作為皇帝遠在青山本來就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如果讓齊言儲知道指不定會鬨出什麼事情來。

陳殊打定主意,很快就下床來,解臻微微一愣,很快一把攔住他道:“姬長明,你確定要這樣上路?”

“我沒事。”陳殊剛剛踏入地麵的時候尚還覺得腿腳不穩,但用長明給的武功在體內一轉,很快連這點感覺也消散了,他立即點頭道:“我還要趕著找妹妹呢。”

“她對你來說那麼重要?”解臻皺眉。

“……是。”陳殊蹙眉回道,“難道你不想早點到其他寨子?”

解臻:“……”

陳殊已經將用布條裹著的玄鐵胚拎在手裡,他穿著荼白的衣服,雖然衣服略微有些大,但腰間的腰帶係著,勾勒出玉樹臨風的好模樣,乍一看上去確實是像個風流不羈的白衣少俠。

解臻微微錯眼,沒有再說什麼,隻讓路七重新備好行李。

陳殊以為解臻答應帶他上路,跟著皇帝一道出了房間。通過後寨時,陳殊發現曲寨裡曲烏憑這四個頭目的屍體都已經被人處理乾淨,地麵上隻剩下乾涸的血跡。

他們也沒有往全是山賊屍體的前寨行去,隻是從後寨南側的小門中行出。

那裡已經有路七牽著馬匹等待。

“騎馬?”陳殊看到路七和馬匹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回看了一眼解臻。

“你發著燒,不宜透支體力,最好用馬代步。”解臻道。

“……不是。”陳殊愣了愣,指著路七邊上的馬匹,驚詫道,“騎馬

是可行,但為什麼隻有兩匹?”

難道他們其中有一人要步行或者輕功?

陳殊驚愣,耳邊很快傳來解臻的話:“一匹給他,一匹你我共乘,兩匹剛好。”

作者有話要說:陳殊:我精分起來連自己都害怕

解臻:……我不害怕,還挺喜歡的

陳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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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舍五入絕對是萬更,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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