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1 / 2)

雪地裡還是沒有動靜, 倒是頭頂有暗色壓頂, 大有山風雨欲來之勢。

按照之前的計劃, 隻要一柱香的時間一到, 東、西兩陣的陣眼便需要破陣的人同時搗毀。陳殊沒有再遲疑,手中玄鐵胚對準陣眼中的活水, 一棒往地上杵下。

玄鐵胚混雜著他的真氣,筆直紮進泉眼中,針眼處畫著圖案的地麵猛然一顫, 以玄鐵胚為中心, 一圈一圈往外不斷龜裂。泉眼猶如活物,仿佛遭到重擊,不停地在玄鐵胚下不斷湧動掙紮,隱約伴有淒厲憎恨的嘶叫聲。

也就在他的玄鐵胚釘死泉眼之時,遠方空中突然劃過一道電光,耳畔處隱隱產來隆隆的雷聲。

陳殊並沒有在意雷聲,他眼神一厲, 任由泉眼掙紮,隻將玄鐵胚牢牢地固定在水中。

泉眼的跳動終於在玄鐵胚下慢慢地放緩,它顏色漸漸變得黯淡, 最終化為一攤清水,往裂縫裡緩緩滲下。

泉眼消失, 陳殊收回玄鐵胚,卻見自己所在的地方被他的力量清蕩而過,已經變得亂石嶙峋, 白雪零落,再也不複以前的模樣。

自此,生死陣死門的陣眼已經被徹底清除。

陳殊站起身,回望身邊,卻見旁邊的迷霧並沒有散去,唯有西邊的方向有雷聲作響,隆隆的在耳邊回蕩。

他微微一愣,心中忽然有點不安,快步往來時的方向走去。隻見路上的迷霧還是牢牢地籠罩著,沒有褪開。

迷霧和生死陣應該為一體,他解除了死門陣眼,應該會消散才是,可為何他這邊的灰霧還在?難道解臻那邊並沒有解開陣眼?

“轟——”遠方的天邊再度乍起一道閃電,瞬間照亮迷霧,又很快熄滅下去。有雷電的弧線自天延伸入地麵,透過灰霧射進陳殊的眼睛裡。

陳殊又走了幾步,隨後看到了迷霧裡麵的絳紫身影。

“幻象消失了?”絳紫身影是前來送琉璃盞的盜骨韓珩,看到了陳殊的到來,他一邊說一邊拍著身上的雪,興奮道,“林大人,這生死陣是不是成功破了?”

幻象消失,應該是已經破陣。陳殊見盜骨的狀況,心裡稍安,點頭應了一聲。

“那可好,我這次也算是立了大功。”韓珩聽到破陣,眼睛一亮,在陳殊旁邊笑道,“林大人,我這不算頭等功也算一等功吧?在軍營裡能晉幾級?”

在幻象重重的迷霧裡麵送香屬實不易,稍有偏差就有被幻境迷惑的風險,也隻有盜骨這樣身手迅捷、性格灑脫的人才能夠出任。陳殊聞言笑了笑,倒沒有拿廷尉少卿時期的態度繼續對待盜骨。

盜骨見陳殊不說話,相當於默認他的功勞,心中止不住的興高采烈,又自顧自地吹噓了幾句,跟著陳殊往山下走去。

兩人一道又行了一段路,迷霧依然沒有散開。盜骨一路調解氣氛,說了幾句笑話,卻見忽的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連忙往迷霧裡看去。

迷霧處有一道高挑的身影自朦朧的遠處快速奔來。

前麵還有人?

盜骨微微一愣,他明明記得自己趕來林辰疏這邊的時候,楊戊等人都已經在山下等候,除了他應該沒有人敢這麼大膽子往死門送。這突然出現的人竟然敢在生死陣裡麵到處亂跑?此人是誰?

他看得詫異,忽地西邊遠方忽然又嗶嗶啵啵交彙成一道入地閃電,頃刻將灰霧照得明明暗暗,韓珩睜眼看去,終於看清楚灰霧裡麵朝們奔來的人的麵目。

“……荼、荼……見鬼啊!”盜骨立刻尖叫了一聲,與遠方尾隨電光響起的“轟轟”雷聲彙在了一起。

雷聲語音未了,隆隆之音響徹山野,連地麵都被雷聲震得餘顫不止。

灰霧裡麵的人已經徹底從他們迷茫的視野裡出現,那人穿著白色裡衣,外套著淺藍馬褂,身上的鈴鐺被雷聲蓋過,但他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聲音卻清晰地抬起,帶著慍怒:“盜骨?你說誰是鬼?!”

“……”韓珩連忙捂住嘴,躲到陳殊的身後,僅僅探出一個腦袋。

這在灰霧裡麵出現的人不是彆人,竟然是之前差點毒死他,後來又被他牽著繩子到處溜過的荼毒生鴆安予。

以前是有陳殊在,他才敢得罪荼毒生,若是單對單,盜骨發誓如遇到這人,他一定能離多遠就多遠。

隻是讓人感到奇怪的是,荼毒生鴆安予江湖錄排名第二,本在方守乾一案後在江湖上徹底銷聲匿跡,怎麼此時會在北關?還出現在詭雲譎的太乾生死陣當中?

盜骨驚愣地看著對方,陳殊亦握緊玄鐵胚,警惕地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人:“鴆安予,你來做什麼?”

聽到陳殊叫自己的名字,荼毒生如蛇蠍的目光這才從盜骨身邊移開,他上下看了眼眼前的紅衣男子,臉上罕見地沒有原本慣有的譏誚,他沉聲道:“你倒有閒心在這邊散步……太乾生死陣是詭雲譎的陷阱,你快跟我走。”

“你說什麼?”聽到“陷阱”兩字,陳殊目光一緊。

“太乾生死陣出自天行藏,天行藏與這裡文字不通,即便是現在江湖上流傳的秘籍法典,那也是詭雲譎或者蠱王那兩個家夥撰寫的,根本就是戲弄人的玩物。”荼毒生鴆安予草草解釋了一句,連忙道,“時間來不及了,你趕緊帶我去救人。”

“……”陳殊沒有說話,眼睛卻慢慢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