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問題(2 / 2)

但放眼整個朝中,新老更替出現斷層,朝中似乎並沒有合適的人選。

解肅不由得有些泄氣,隻感覺有些力不從心。倒是解臻並沒有立即指派,他每日雖政事繁忙,但到了傍晚便擺駕回宮,就連三餐膳食也是在寢宮中用的。

昔日皇帝寢宮冷清,常年空曠孤寂,而今宮中紅燭燃燒,暖光透窗,裡麵時有人影,斑駁交疊,似又回到了敬寧侯在的時候。

宮人不敢在明麵上言論,隻知皇帝寢宮裡有一病號,這病號是個男人,和以前受寵的林辰疏長得完全不一樣,他剪著一頭短發,明眸亮眼,豐神俊逸,長得不賴,太醫院的湯藥總是在皇上不在的時候往裡麵送,想來身體應該不大好。

此事唯有病號本人十分汗顏。陳殊雖然受的傷是看上去比較猙獰一些,身體恢複得是比解臻緩慢一些,但一段時間療養下來,皮膚上的傷口開始落痂,已經痊愈得差不多了。隻可惜解臻對他一直放心不下,還讓太醫院和膳房想著辦法補他身體,這在宮裡還沒住上半個月,陳殊已經感覺自己好像胖了一圈。

看著自己日益白胖的模樣,陳殊鬱悶了一陣,但他和解臻已經經曆了數次生死,也漸漸理解了男人的想法,隻是唯一讓人遺憾的是,他這段時間痊愈,但身份上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敬寧侯,此間他數次有心想幫解臻處理些雜物,可每每想到自己身份特殊,眼下對於旁人而言卻隻是個憑空出現的人,不便再像以前一樣幫解臻直接批注奏折,胡亂參政。

好在解肅那小子總是前來尋他,時不時向他請教寒山劍法的事情,試探著說一些自己參政上的苦惱,有一次還打聽起劍塵雪的下落。

陳殊看到他提到寒山渺渺時眼中閃過的靈光,不由得莞爾。他回想劍塵雪解決旱災後甩劍溜之大吉的模樣,實在不忍心告訴這孩子他的劍太傅已經拋下他不管了,隻是說起渺渺真人誌在高遠,潛心閉關,不日再出。

解肅信以為真,放心地點了點頭。

陳殊斂了笑,忽的想起了路通明。

他們此去西錘九死一生,劍塵雪、鴆安予皆已經離開,眼下隻剩路通明在旁邊。暗影此前因為天.行藏一事一直調查鴆安予,在天.行藏覆滅之後,便回到京城後便重新當起了解臻的部署。他神出鬼沒依舊很少在人前露麵,但陳殊偶爾會看到路七現身之時,雖還和以前一樣沒什麼表情,但眉宇間似有鬱色。

鴆安予據說已經在江湖上許久沒有行蹤,去西錘之前是,去西錘之後也是。像他這樣的人若隱去自己的蹤跡,想要尋找隻怕比大海撈針還難。

路通明和鴆安予關係匪淺,也不知再重逢會變成什麼樣子。

陳殊默然。

此去回京數日,他傷好之後便閒得無事可做,在解臻房中隨手翻開畫簍中的一幅舊畫,拉開卷軸時竟然發現上麵有隱約的血跡,他微微一愣,落眼看去,竟發現那畫像上刻畫著一人,紅衣鮮豔,臉上卻被汙漬弄臟大半,但淺笑地凝視著畫外之人,模樣十分熟悉,竟是當初他不小心自己弄臟的畫像。

原來當初韓珩並沒有修複這幅畫,反而將它送回給了解臻。這畫軸看上去已經有些舊了,應是被人時常拉開觀看……

往事回溯,那時懵懂不知,一路傷痕累累,直至醒悟時又時日無多,恨不得有來世重生,可到了現在他已經和解臻真的在一起了,心裡又生出新的貪念。

陳殊盯著畫像許久,方才默默地重新卷起,小心翼翼地放回畫簍中。

他又在房中靜靜地待了一個時辰。

平日解臻到了午時便會回寢宮與他一道用膳,但此時午時已經快過去,解臻卻並沒有回來。

陳殊微微一愣,終於意識到不對。

膳房的人已經在外麵待命,沒有皇上的命令誰也沒敢亂動。陳殊在房中逡巡片刻,終於還是輕身躍出寢宮,往前殿尋去。

他身份特殊,一路上儘量避開宮人,待到來到熟悉的禦書房前,卻見解肅一個人正在禦書房外站立。

此時正午,日頭雖沒有夏天和旱災那樣炎熱,但就這麼直接站在太陽底下也有不少燥意,解肅單單立著,額頭便已經露出些薄汗。

禦書房房門緊閉,裡麵顯然在談論什麼要事。

陳殊一愣,見禦書房外沒有其他外人,忍不住出言喚了一聲解肅。

“陳大人?”解肅正一板一眼地站著,看到禦書房的庭院裡陳殊突然出現,驚訝道。

陳殊點了點頭,但見解肅還在陽光下站著,便在樹蔭下喚過這孩子。

解肅躑躅一陣,還是小跑到陳殊身邊,猶豫道:“陳大人,你怎麼來了?”

陳殊看了眼解肅額頭上的汗,還是掏出帕巾給他擦了擦,皺眉道:“這麼大太陽,你怎麼一個人在外麵待著?”

樹蔭下涼快,解肅呼出一口氣,道:“是皇上讓小臣在這候著,小臣也不知他們什麼時候出來,就知道在那先待命。”

他對解臻一向畏懼恭敬,陳殊見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皇上一直在禦書房裡,是政事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他說著,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是一愣,不禁有些後悔多言。

解肅聽著,果然有些欲言又止。他看著陳殊,又看了眼陳殊手中的帕巾,很快搖頭道:“不是,不是政事上的。”

陳殊驚訝,心想解臻遲遲不歸不是政事還會有什麼原因,卻聽解肅繼續說道:“今早有臣進諫皇上後宮空缺,希望皇上填補位置,早日為皇室續脈……”

陳殊一愣。

“不過今天眾臣雖然說得激烈,但皇上聽完並沒有回應,隻是下朝後召了禮部和翰林院的人,讓小臣在外麵候命。”解肅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