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前因是什麼, 老太太砸出手杖正中琅琊王肩膀,這總是實情。
琅琊王要是真計較,準能讓老太太喝上一壺。
安國公臉上的苦澀一目了然, 姒昕忍俊不禁。
聽到笑聲, 琅琊王轉過身來。
姒昕跟他四目相對……是自己的老相好沒錯,她噗嗤笑出聲,伸手從老相好手中拿過那根手杖,“這個可得留好了, 要緊的物證呢。”
琅琊王陸少玄被這個明媚的笑容閃得腦子片刻空白,旋即就是“她衝我笑了”,“她語氣如此熟絡”, “她果然跟我一見如故天生一對”三個念頭在腦中無限循環。
他不自覺地笑容滿麵。
安國公見狀, 心情真是複雜極了。
他和左楚歌簡簡單單說了幾句話,就認定此女傾國傾城不好說,但絕非池中物。
他自認定力不俗又不好色, 麵對左楚歌的時候尚且些微心動, 不難想象本就有意的陛下若是得到左楚歌, 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也正是擔心陛下,他才不敢也不舍得直接除掉左楚歌。
現如今陛下如何他沒看到,倒是看見琅琊王被迷得……遲早予取予求!
就在安國公悔意漸漸湧上心頭之際, 姒昕與琅琊王眉來眼去再加上“物證”之說,老太太腦子一熱, 脫口而出:“賤蹄子!”
守著老太太的一眾夫人大驚失色,迅速壓低腦袋。
而安國公“啪”地一巴掌拍在了他自己的額頭上:親娘,你是生我出來討債的吧!
老太太終於回神,卻剛好對上琅琊王冰冷的目光。
老太太立時嚇了個哆嗦, 然後搖搖欲倒,丫頭們又驚又怕,一起上前扶了一把,才讓她勉強站穩。
姒昕不禁莞爾,抬手輕輕拍了下琅琊王的手背,“彆嚇人呀,老太太裝暈怎麼辦。”
琅琊王從老太太身上收回視線,轉而盯著自己那被拍過的手背,“她罵你,不能這麼算了。”
而意識到自己一時間沒管住嘴的老太太,已然嚇出一身冷汗。她倒是識相地沒有裝暈,但靠在丫頭懷裡按著心口,裝作心疾病發……裝得很是挺像的。
可惜姒昕一個正眼都不給她。
而琅琊王身上凝聚的絲縷殺氣也不曾散去。
安國公心知自己必須出場了,“王爺,夫人,咱們去書房好生談談?”
琅琊王看出安國公的妥協之意,不過他要先問問一見鐘情一見如故的心上人,“怎麼樣?”
姒昕又笑了:有些人不論怎麼轉世輪回,本性都不曾改變。
她望著老相好,緩緩點頭,“也好。速戰速決省心省事。”
老太太等安和堂中腳步聲消失了好久,才敢緩緩睜開眼睛,又合上眼睛,閉目養神,她此時是真的心悸,難受到想在背後罵一句“等你年老色衰又怎麼辦”都發不出聲。
二夫人見狀,趕緊讓縮著脖子的管事去請大夫。
安國公府前院外書房中,又一次見禮落座上茶,隻是這回開門見山的換成了安國公,“你們早就認識?難怪……”他凝視著姒昕,“你跟我底氣十足討價還價。”
姒昕擺了擺手,對琅琊王道,“讓我先說。”旋即她回望安國公,“我和王爺何時相遇相識與你無關。國公爺先諷刺我不守婦道,接著再強調王爺謀奪臣妻,不過是為了你自己多討要好處。你也不必覺得委屈,畢竟你與我成親也是場強取豪奪,辱人者人恒辱之,這道理不用我來教。”
安國公忽地笑了,“夫人竟然如此快人快語,是我小瞧了你。”
姒昕看了看老相好琅琊王,“所以好聚好散?這事兒一起翻篇兒,如何?”
安國公笑容不減,“真是什麼話都讓你說了。”
他默默思量了約莫半刻鐘,也覺得冤家宜解不宜結,而且左楚歌必然要報複親姐貴妃,這是個大坑,正如琅琊王所說,何必蹚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