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世子妃和陳王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宗令濟王仿佛一無所覺,隻問,“丘氏,你說進宮有十萬火急的大事要向陛下稟報?”
瑞王世子妃丘氏悚然一驚。
她在給陛下的密信裡提到了她為保住世子爺骨血,而行了點非常之事,但她沒說自己搞了個掉包計,更沒提過有什麼“十萬火急的大事”。
她心生急智,噗通一下生生跪在地上,向著皇帝膝行,“臣妾有罪!臣妾當年調換了世子爺的骨肉!”
皇帝蔫蔫地點了點頭。
連瑞王都能看出世子妃與譚睿文之間門的“貓膩”,更彆提皇帝了。
現在皇帝依舊能給心裡有鬼的世子妃點耐心,純是看在老瑞王的麵子上……安插在瑞王府的探子及時傳回消息,皇帝自己都沒想到瑞王如此喪心病狂,對親兒子親孫子都能下得狠手。
這還是皇帝並不知道瑞王在世子妃上車時又來了一出,不然他一定會對瑞王的狠辣和無常有一個全新的判斷。
此時瑞王世子妃已然行至皇帝腳邊,然後她低著頭一股腦道出她如何掉包,並在這些年如何暗中幫襯譚家,間門接培養親子……
皇帝聽得差不多,有氣無力吩咐,“讓朕見一見他……們。”
內侍領命而去。
不多時,譚睿文和大公子齊齊入殿拜見。
譚睿文見生母都跪到了皇帝腳邊,頓時眉頭一跳。
大公子反應更為激烈:還吃瓜看戲個屁!他硬生生跪下,“陛下!莫要讓世子妃近前!”
皇帝頓時一個激靈,他白眼一翻,直接仰倒過去。
瑞王世子妃還有心惡狠狠地剜了大公子一眼,旋即就被撲過來的內侍們摁住,猛地以麵貼地,不止表情,她連想法都沒了。
內侍們看似“兵荒馬亂”實則一切按計劃井然有序地處置,成王和濟王在片刻的震驚後也瞧出點端倪,便並肩站在一處,等待結果了。
姒昕站在門邊,心裡一個勁兒地跟球球誇獎皇帝的演技。
“雖說皇帝這幾年恐怕真的因為頭疼劇烈發作而栽倒過去,但演得跟真的一樣,毫無破綻,我屬實沒想到。”
球球笑道:“皇帝他是懂演戲的。”
大太監捧著從瑞王世子妃那兒取下的荷包,走了過來,“還請尚姑娘親自驗一驗。”
姒昕點了點頭,知道皇帝戲沒演完,她拿上荷包,去暖閣跟值守在那裡的太醫一起研究。
太醫們上來就能確定荷包裡不少藥材都能引發哮喘。
姒昕把荷包裡的藥材都倒了出來,仔仔細細篩了一遍。
這一篩就是整整一天。
這會兒瑞王世子妃已然招供——親眼看到兒子挨揍,她完全繃不住,供認這荷包是瑞王隨身佩戴。她若不帶著荷包湊近陛下,她兒子會死。
姒昕聽說瑞王世子妃的供詞後,艱難地認出了那幾樣散發著淡淡腥味的碎渣,“瑞王真的勇。這些東西吸入到一定分量,會導致精神失常。”
而她讓內侍給裝病的皇帝帶過去的話是:隻要堅持長期佩戴,就能和我娘一樣啦。若是口服,起效更快。
不過這些東西也並非全無好處,止痛效果就相當不錯,比跟皇帝常年服用的特效止痛藥藥力都更猛一些。
當然,副作用也和藥效成正比。
皇帝顯然聽出了姒昕的弦外之音,傳話的太監去而複返,替皇帝問,“這荷包裡的東西跟陛下的特效藥有什麼區彆?”
姒昕負責任地說:“很像。很像一個係列的方子,或者乾脆是同一位醫術超群的大夫調配出來的。”
皇帝接到回報,習慣性地抬手撐住下巴,不小心抹掉了點臉上的黃色脂粉。
如果因為這荷包引發劇烈哮喘,皇帝直接嘎了,這是瑞王最願意看到的結果。
如果隻是輕度哮喘且皇帝並無大礙,瑞王就可以說這荷包裡是他給陛下敬獻的大禮……無論如何,陷在宮裡的隻會是世子妃和兩個兒子。
皇帝冷笑一聲,看看手指上沾染的特製脂粉,“想得還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