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為了女兒,卻要向喬母賠小心。
聽到喬母顯擺自己兒子,還誇自己兒媳婦“賢惠”,焦母心裡明明針紮一般的疼,卻還要陪著笑臉。
那痛苦的模樣啊,喬母看了都有些不忍心呢。
結果呢,自家兒子不是因為魅力太大這才把焦嬌勾得五迷三道,而是因為欺騙、亂許諾——
喬母根本不敢想象,兒媳婦若是鬨起來,村子裡人會怎樣看她、如何笑話喬家!
“你說你認識城裡人,還能弄到錢和票,能夠讓吃肉、穿新衣服,我這才嫁給你!”
“你還說,弄不好,你能去城裡當工人,吃皇糧!
“這都快兩年了,你賺回多少錢?給我買了啥新衣服?你的正經工作呢?!”
“喬振邦,你就是個不要臉的大騙子!”
“我告訴你,從今天起,我不會再被你騙了!”
“還有,你之前沒給的彩禮,沒蓋的房子,也都要補給我!”
“對了,還有我的嫁妝!哎喲喲,我真是不知道你們喬家人怎麼有臉花用我從娘家帶來的錢和東西!”
“……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咱們一切都按規矩辦。彩禮,一百塊。兩間新房,年底前必須蓋好,還有我的嫁妝,我也不要求你們原樣還回來,全都折成錢,直接給我一百塊錢吧!”
何甜甜像極了眼裡隻認錢、獅子大開口的市儈潑婦。
她一邊說,還一邊往外走,“喬振邦,你要是不答應,我就滿村子去宣揚去。”
“哼,因為你的欺騙,我已經是村子裡的笑話了,我也不怕再多一條!”
何甜甜不怕,喬家卻怕啊。
他們家可是本分人家,再者,前些年風聲太緊,喬振邦的爺爺都是因為那啥才死的。
就是喬父,他會這般謹小慎微、老實本分,也是親眼看到了太多血腥、殘酷的事兒,這才——
反觀人家焦家,根紅苗正,焦父還當著大隊長。
過去焦嬌的心偏向婆家,焦父雖然“恨鐵不成鋼”,但為了女兒,還是會明裡暗裡的照顧喬家。
若是焦嬌跟喬家鬨翻了,喬家還要麵對焦家的針對和報複!
……喬父隻是想一想,就覺得老心肝兒一陣發顫。
這會兒,他也不蹲在地上假裝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看到了。
緩緩站起來,拿著煙杆,來到喬振邦跟前,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抽:“你個混小子,就知道你不省心,你還真給家裡惹禍啊!”
他嘴裡罵著,手上打著,眼睛卻時不時的往何甜甜這邊瞟。
意思太明白了,無非就是指桑罵槐,外加投石探路。
喬母心疼兒子,趕忙衝上來拉架,“哎呀,老頭子,你彆生氣啊,有事兒咱們慢慢說!”
一邊說著,喬母也不忘訓斥兒子,“振邦,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啊!”
她這個問題,聽著仿佛是在問當年喬振邦是不是騙了焦嬌。
事實上,何甜甜很明白,喬母隻想知道:這才半天的功夫,好好的一個賢惠兒媳婦怎麼就又變成刁蠻潑婦了!
“……”喬振邦聽出了母親話裡的意思,他也確實知道“焦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可問題是,他不能說實話啊。
想了想,喬振邦終於想到了一個勉強算是理由的借口:“那什麼,媽,焦嬌她懷孕了!”
懷孕?
喬母愣了一下,看看兒子,又扭頭看看何甜甜,眼珠子咕嚕嚕的轉。
好半晌,她眼睛裡迸發出恍然的神情:哦~~,原來是這樣啊。
女人懷了孕,本來就會變得比較矯情。
如果當初自家兒子真的騙了焦嬌,如今焦嬌懷了孕,卻還是過不上好日子,肯定會爆發。
至於過去一年多,焦嬌為何會那般勤快、賢惠,喬母以己度人,竟也找到了理由。
都是女人,嫁到婆家的時候,多少有些底氣不足。
但,懷了孕,有了孩子就不一樣了。
要是能夠一舉得男,女人甚至還會覺得自己是個功臣。
所有的忍耐,所有的偽裝,都會因為一個兒子而徹底爆發。
不說彆人,就是喬母自己,剛剛嫁到喬家的時候,也覺得自己是外姓人,小心翼翼、束手束腳。
還是有了大兒子喬振邦,這才覺得自己在婆家站穩了腳跟。
隨後又有二兒子,喬母愈發覺得自己是這家的女主人,她的婆婆,也被她送回老宅去一個人“享清靜”。
喬母聯係自身的經曆,一通腦補,竟理解了兒媳婦的“變臉”。
她壓下心底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丟開喬振邦,笑著跑來拉何甜甜的胳膊,“哎呀,嬌嬌,你懷孕了怎麼也不告訴我?”
“怪我怪我,你上個月沒有換洗,我就該發現的!”
“我呀,真是老糊塗了!嬌嬌,你彆生媽的氣,好不好!”
“對了,嬌嬌,你餓了吧,你想吃啥?媽這就去給你做!”
一邊說著,喬母還一邊喜滋滋的拿眼睛去看何甜甜平坦的小腹。
“我想吃雞,對了,還有韭菜雞蛋餡兒的包子!”
何甜甜沒有客氣,直接點菜。
喬母:……還真不客氣!不就是懷個孕嘛,天底下的女人哪個不懷孕?就你一個人這麼嬌氣?
還踏娘的想吃雞?
你咋不上天?
喬家養了母雞,但那是下蛋賣錢用的。
平時喬母連雞蛋都舍不得,又如何舍得那隻下蛋的雞。
但抬眼看到何甜甜尖酸刻薄的模樣,到嘴的訓斥又咽了下去。
“……好,媽這就去給你燉雞!”
說著,喬母一步三回頭的往院子裡走,她這樣子很明顯,就是想等何甜甜開口叫她。
何甜甜還真開了口,隻是說出的話,險些讓喬母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媽,殺雞就讓二弟去吧,小妹去燒火,媽你去蒸包子。”
“還有喬振邦,你也彆閒著,趕緊出去給我想辦法,我要的錢和東西,你必須儘快給我弄來!”
“否則,咱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