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我婆婆是忠仆(四)(2 / 2)

要知道,張夫人之前還為了自己的心腹丫鬟,奮起跟官兵抗爭。

結果輪到魏元娘了,小孩子眼瞅著都要死掉了,張夫人卻成了鵪鶉!

果然啊,不是親生的就是不一樣。

當然,那個趙嬤嬤也是個奇葩。

雖然魏元娘昏迷後,趙嬤嬤把人抱了起來,還小心翼翼的撕掉自己的裡衣給孩子包紮。

但這樣就足夠了嗎?

彆人不知道內情,難道趙嬤嬤自己心裡不清楚?

魏元娘可是她的親孫女兒啊,是她兒子唯一的血脈!

趙嬤嬤卻什麼都沒做,沒有想辦法把魏元娘塞到破馬車上,也沒有悄悄吩咐馮忠良去找大夫或是準備藥品。

而幾天前,張夫人得了風寒,趙嬤嬤又是給錢校尉磕頭,又是拉著馮忠良百般叮囑,總算給張夫人弄來了藥湯。

“嗬嗬,趙嬤嬤果然是個忠仆,眼裡隻有主子,兒子都要退一射之地,就更不用說一個便宜孫女兒了!”何甜甜暗自冷笑著。

“大小姐?”馮忠良又是一愣。

許是張夫人和趙嬤嬤對魏元娘都不是非常重視,所以,在馮忠良的心目中,也幾乎沒有這麼一個小女娃兒的地位。

“對啊,張夫人對咱們馮家恩重如山,咱阿娘為了報恩,明明有機會可以回家榮養,卻還是留在夫人身邊伺候!”

“現如今,侯爺下落不明,夫人膝下就隻有大小姐這麼一點骨血!”

“咱們要報恩,要成全阿娘的忠義節烈,那麼就該好好看護住大小姐啊。”

馮忠良撓了撓頭,妻子的話,雖然跟平時阿娘訓誡他的話不太一樣,卻也有些道理。

是啊,侯府遭了難,大人也還罷了,好歹能撐一撐。

但大小姐本來就年紀小,如今又受了重傷,若是不及時醫治,那、那——

“秀娘,還是你想得周到!”

“我、我這就去前麵的驛站,先找個郎中,弄些外傷藥,然後在準備一些孩子好克化的吃食!”

馮忠良就是個老實的性子,趙嬤嬤強勢,他就聽親娘的。

現在趙嬤嬤不在跟前,身邊又有了個有主見的妻子,而且提出的要求也是為了趙嬤嬤,馮忠良便下意識的聽從。

他揮動鞭子,驅使馬兒快些跑,很快就來到了驛站。

他按照妻子的提議,忙前忙後,好一通準備。

當錢校尉等一眾官兵,押解著侯府上下來到驛站的時候。

往日的酒菜、飯食、熱湯熱水都沒有,隻有一個鄉野的赤腳大夫。

看到驛站冷清清的模樣,錢校尉頓時就黑了臉。

張夫人也有些生氣,又走了半日,她的腳上全都是水泡。

兩條腿仿佛被灌了鉛,根本就邁不動。

而肚子,則咕咕叫個沒完。

張夫人已經顧不得腹中發出聲響會引人恥笑,過了一個月被押解的生活,她根本忘了什麼禮儀、體統。

她現在就想飽飽的吃上一餐,哪怕飯食是過去自己看都不看的粗茶淡飯,隻要能吃飽,張夫人也會十分滿足。

吃飽了飯,再用熱水泡個腳,好好的躺下歇息,張夫人才會有種自己還能再熬下去的動力。

但——

“這是怎麼回事?你、你怎麼什麼都沒有準備?”

趙嬤嬤衝到馮忠良麵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低聲訓斥道。

馮忠良果然是個老實人,根本不會看人臉色。

他還興衝衝的跟趙嬤嬤顯擺:“阿娘,我找了大夫,還準備好了傷藥,大小姐——”

大小姐?

什麼大小姐?!

現在最要緊的是他們夫人啊!

在趙嬤嬤的心目中,隻有張夫人,她根本不管什麼大小姐,她隻要她的夫人能夠吃上熱乎飯,能夠好好洗漱、休息。

馮忠良不懂得察言觀色,何甜甜卻看出了趙嬤嬤的怒意。

她趕忙迎上來,放下自己懷裡的小男孩,抬手將趙嬤嬤背上的魏元娘接了過來。

“哎呀呀,大小姐的傷果然很重,她的頭好燙,估計是發熱了!”

何甜甜疊聲招呼馮忠良,“夫君,快把大夫請來,大小姐可是夫人和侯爺唯一的女兒啊。可不敢有半點閃失!”

說到這裡,何甜甜還不忘看向張夫人和趙嬤嬤,“夫人,阿娘,您二位放心,我和夫君一定照顧好大小姐!”

張夫人:……忽然有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

她原本想訓斥馮忠良,可讓何甜甜這麼一說,她非但不能責怪馮忠良辦事不力,還要“感激”人家夫妻思慮周到。

她能說什麼?

難道怪馮忠良不該忙著給“女兒”一個受傷的孩子請大夫,而忽略了給他們這些手腳完好的大人準備飯食和熱水?

其實,驛站不是沒有“標準餐”,隻是太過粗糙。

這一路上,侯府的飯菜,一直都是馮忠良幫忙打點。

現在讓他們去吃那些狗都不吃的黑窩頭,他們、他們根本就咽不下去。

趙嬤嬤:……好想罵人,更想打人。

但,她不能!

她可是忠仆啊,就是應該急主人之所急,想主人之所想。

而趙嬤嬤的主人,是一個慈愛的母親,張夫人最應該記掛的就是昏迷不醒的女兒。

現在馮忠良不但請了大夫,還給魏元娘熬了好消化的肉粥,趙嬤嬤隻能“欣慰”,並且予以誇獎!

啊呸!

她欣慰個鬼,誇獎個屁啊!

趙嬤嬤恨不能拉過那個蠢兒子,狠狠打他兩巴掌。

何甜甜才不管張夫人和趙嬤嬤如何憋屈、憤懣,她抱起魏元娘,便要去讓大夫看診。

錢校尉卻擋在了何甜甜麵前。

何甜甜挑眉,趕忙衝著馮忠良使眼色。

馮忠良雖然老實得過了頭,但這一個月裡,他尾隨押解隊伍進京,也學會了一些眉眼高低。

至少,趙嬤嬤給他使眼色,並做出點錢動作的時候,他會從口袋裡掏出錢,然後塞給錢校尉。

“錢校尉,求您給個方便!”

馮忠良得到了妻子的暗示,不敢耽擱,趕忙又掏出一個五兩的銀錠子塞到錢校尉的衣袖裡。

錢校尉捏了捏銀子,又看看氣若遊絲的魏元娘,到底不敢讓平南侯的嫡長女死在自己手裡,也就閃開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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