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個人所有,也應該繳納足夠的稅款。
然而,世家最擅長的就是搞隱田、隱戶,大肆侵占官府的利益。
先帝時,曾經狠狠整治了一下隱田的問題,借著開國之初,重新登記、梳理了天下的田畝。
但政令歸政令,地方上執行起來,還是有太多的漏洞。
比如那些世家、豪強,他們在地方上就是土皇帝,哪怕是朝廷任命的官員也不敢太過招惹。
先帝的新政,折騰了幾年,收效甚微。
先帝終於意識到問題的根節——世家!
隻要這個龐大的利益階層存在,皇帝就不可能真正掌控整個天下。
於是先帝便開始加大分化、打壓世家的力度,還弄出了考試選官的政策。
可惜啊,他死得太早,這些計劃都隻是起了個頭,根本沒有執行下去。
永承帝會想到這些,用力握了握拳頭,暗暗在心底發誓:“父皇,您放心,您沒有完成的事業,兒臣來完成!”
不隻是鹽政,還有選官製度,也都要改革!
永承帝躊躇滿誌、鬥誌昂揚。
雖然第一次提出鹽政改製的議題,遭到了滿朝文武的反對。
但,永承帝非常堅持,拿出了帝王該有的“霸氣”,強悍的表示:“改!必須要改!”
朝臣們:……
他們看向永承帝的眼神,沒有對於君主的敬畏,而是帶著淡淡的無奈與憂傷——這是哪裡來的熊孩子?
真以為朝堂是過家家呢。
你是皇帝,你說的話,朝臣們就要去執行?
嘁,還是去做夢吧,畢竟夢裡什麼都有。
心裡暗自腹誹著,朝臣們卻不能說出來,他們低下頭,仿佛被永承帝的“王霸之氣”震懾到了。
實際上呢,他們是怕自己一個忍不住,會偷笑出來。
還是王源等幾個大佬更能撐得住,非但沒有失態的嫌疑,反而滿臉認真,並時不時的點頭,仿佛真的將永承帝的政令聽了進去。
恰在這時呢,安國公跳出來上了折子:“臣提議重新登記鹽田,並製定鹽水標準!”
定國公陶勇的目光陰鷙,很好,好個韓大傻,為了當國丈,你小子夠拚的啊。
是的,這位安國公,便是永承帝選中的幾個“嶽家”之一。
就在前兩日,永承帝冊封安國公的嫡次女為賢妃,位列四妃,僅次於皇後。
永承帝還把掌管後宮的權利,從陶皇後手中分出了一些,交由韓賢妃掌管。
有妃位,還有一定的實權,永承帝向安國公府展現了足夠的誠意。
安國公也利索,直接找府中的幕僚,按照皇帝的意思,寫了一份建議改革鹽政的奏折。
朝堂上,安國公一個不太通文墨的大老粗,磕磕絆絆的將奏折讀完,滿朝文武,除了靜默,就是偷眼去看陶勇的臉色。
陶勇:……麻蛋,就知道你們這群混賬在看老子的笑話。
老子、老子——
賊娘的,老子果然瞎了眼,竟以為小皇帝是個好東西。
但,女兒都嫁了,還是他最寵愛的女兒,陶勇也不能真的跟皇帝撕破臉。
現在他能做到的,就是不讚同、不反對,當個泥塑。
最後,王源率先表態,“陛下英明,臣附議。”
王源發話了,追隨他的朝臣們,雖然心裡犯嘀咕,可也都乖乖跟著喊一句“臣附議”。
雖然還有些人遲疑,並沒有表態,但大部分人都同意了。
高高在上的永承帝,看到一大半的朝臣都在跪地讚同,頓時有種掌控一切的感覺。
“父皇!您看到了嗎,兒子做到了!”
永承帝隻覺得心潮澎湃,胸中陡然生出無儘的豪氣。
何甜甜:……這個傻孩紙啊,真以為人家是讚同你的政令?
大家不過都是在等著看你惹出亂子呢。
當然,作為一個同樣等著“看戲”的反派,何甜甜看破不說破,根本沒有想著去提醒。
再說了,就算她跑去提醒永承帝,永承帝也會誤以為是她這個做太後的舍不得放權,還想試圖控製他!
何甜甜才不會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蠢事!
與其跟叉燒皇帝浪費時間,還不如繼續忙她的事業。
何甜甜很忙,非常忙。
除了繼續暗中布局,她還要看顧著博文館。
這可是她將手伸向朝堂的第一步。
不是作為聽政的攝政太後,而是作為一個被困在後宮的女子。
有朝一日,她會堂堂正正的走到朝堂上,而絕非因為有什麼遺詔,或是因為其他。
永承帝見何太後沒有“搗亂”,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風風火火的推行自己的政令,忙碌之餘,又納了幾個武勳家的女子進宮。
淑、德兩個妃位也被沾了。
四妃中,隻剩下了一個“貴妃”。
不是永承帝忘了,而是,這個妃位,他是留給他最愛的小青梅鄭念兒的。
時隔近半年,永承帝終於把鄭念兒接了回來,並“強勢”的冊封她做了貴妃。
幾個把女兒送進宮的武勳:……踏娘的狗皇帝,你玩兒我呢!
陶勇簡直要氣炸了,這次小皇帝已經不單單是打臉了,而是踏娘的往陶家人胸口捅刀子啊。
彆人也就罷了,偏偏是鄭氏女!
這個小賤婢,當初就故意散播流言,害得他們家幼薇沒臉。
原本按照陶勇的暴脾氣,直接把鄭家滿門都整死。
不過胡氏還算機靈,及時的將兒女們都送走,他們老夫妻呢,也都老老實實的縮在家裡當王八。
見鄭家還算識趣,陶勇又不想徹底激怒小皇帝,這才沒有趕儘殺絕。
結果呢,這還不到半年,鄭念兒又回來了,還成了僅次於皇後的貴妃。
陶勇聽到消息的那一刻,險些直接提著大刀殺去皇宮。
陶勇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說陶皇後了。
她直接將滿屋子的瓷器砸了個精光,原本精致華美的宮殿,仿佛台風過境一般狼狽。
陶皇後還嫌不夠出氣,坐在一地廢墟上休息了片刻。
待力氣恢複了,她直接抽出自己的軟鞭,氣勢洶洶的殺向鄭念兒的宮殿。
不過,陶皇後撲了個空——
“什麼?那個賤婢被太後召去了?”
陶皇後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放眼整個皇宮,她陶幼薇絕對不是最恨鄭念兒的人。
還有個何太後呢,這位老祖宗,簡直恨毒了那對下賤無恥的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