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賭?”
虞衡舔了舔嘴唇,壓抑著心底的興奮,沉聲問道。
虞徹、虞行等堂兄弟齊齊看向何甜甜。
他們沒說話,但眼裡的好奇還是出賣了他們的想法——
他們也想知道,九郎要如何賭。
“有兩個方案,第一個——”
何甜甜先豎起一根手指,“我們可以將附城分作幾個部分,城牆,水利,墾荒等。”
她侃侃而談,眼睛裡滿都是灼灼的光芒。
“我們幾兄弟,每人各領一個差事,以一年或三年為期限,誰的差事辦得好,誰就是老大!”
虞衡眼珠子轉了轉,很顯然,他的大腦也在飛快運轉。
這個競爭的法子,倒也還不錯。
不過,九郎既然說有兩個,不能隻聽一個。
虞衡便問了句,“第二個方案呢?”
何甜甜豎起第二根手指,“第二個則是,咱們直接把附城按照村鎮來劃分,每人一塊地盤,各自發展。”
“在一定的期限內,誰的村子發展最好,就算誰贏。”
“而附城的城牆、水利等工作,則由咱們幾人共同完成。”
虞徹眼睛一亮:第二個方案不錯啊。
既能讓大家得到獨立的、綜合的曆練,還有團結合作的機會。
虞徹覺得可行。
虞行則更傾向於第一個方案。
因為他不是個全能型人才,他更擅長打探消息,跟人打交道。
落實到具體的工作中,也是更喜歡從事單一的項目。
在統領全局方麵,虞行覺得自己還是差了一些。
其實,如果可以,他更想跟在九郎身邊,當個聽話的下屬。
虞行很有自知之明,他覺得在某些方麵,他跟親爹差不多——
不是主導型的人才,更多的是做個副手、輔助。
不過,虞行到底是個年輕人,骨子裡還有衝勁兒。
雖然知道自己不如其他兄弟優秀,但有了機會,他還是想試一試。
大不了,他做不下去了,直接認輸!
如此,他也就死心了,不再對自己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幾人中,最熱切的還是要屬虞衡。
他本就想與九郎較量一番,這會兒聽了詳細的賭局,愈發興奮了。
當然,虞衡要與何甜甜競爭,不是他對這個堂弟有什麼私仇。
事實上,虞衡跟虞徹、虞行等兄弟一樣,對九郎都十分佩服,還有隱隱的敬重。
但,虞衡到底年輕,且他是四房的長子。
而四房在虞家,隻比三房略好些。
爵位輪不到,西北大營則有二房優先繼承。
虞衡倒也跟著虞大將軍曆練了兩年,可那時他年紀小,不如虞徹沉穩、踏實。
虞大將軍更偏向虞徹,虞衡就要排在虞徹後麵。
虞衡:……
父親是老小,而他的年紀也在優秀的堂哥後麵。
虞衡的心裡便有些不平衡。
且,不想當將軍的兵不是好兵,同是虞家的兒郎,虞衡也有野心。
隻是,虞衡從小接受虞家的教育長大。
而虞家最核心的家規便是團結。
兄弟鬩牆,想都不要想。
但凡有這樣的情況,基本上都是除族。
沒了宗族,那就是孤魂野鬼,彆說奔前程了,估計都很難在世上存活。
虞衡看出二伯有意培養九郎,中堂兄弟們對九郎也諸多推崇。
虞衡也知道,九郎確實很優秀。
可他也不差啊。
礙於家規,也是出自本心,虞衡不想跟九郎拚個你死我活。
但,心底到底不甘心。
這會兒九郎主動提出了一個賭局,不是喊打喊殺,而是憑真本事公平競爭,虞衡那顆本就有些躁動不安的心,瞬間活躍起來。
“好!我選第二個方案!”
虞衡沒等虞徹等人表態,就率先開了口。
第二個好啊,各人有一塊地盤,想要如何發展,全憑各人的想法、能力。
這就像當年的太祖父一般,白手起家,一兵一馬的招攬,一磚一瓦的建設,這才有了如今的虞家!
虞衡隻覺得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沸騰。
或許,在大人看來,他們幾個堂兄弟的賭局頗有幾分小孩子過家家的意思。
反而,對於年輕的一代來說,則是自己事業的開端!
“嗯,第二個確實不錯!”
虞徹也開了口,他笑著點點頭,表示:“我也選第二個!”
見堂兄們表了態,虞行也跟著附和,“對!我也是這麼想的。”
何甜甜勾了勾唇,“好,那就第二個!”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出了手,“阿兄們,那咱們就說定了?”
這次,虞衡沒有再搶先,而是非常有“兄友弟恭”規矩的看向了虞徹。
虞徹沒有遲疑,伸出手掌,拍在了何甜甜的手上,“說定了!”
虞衡竟跟虞徹,將手疊放在虞徹的手上,“好!”
虞行最後一個伸手,“賭啦!”
四張疊放在一起的手,仿佛在宣誓,或年輕、或稚嫩的臉上,滿都是自信與堅毅。
虞二和虞四捧著沉重的鐐銬,默默的站在一旁圍觀。
看到虞家的小輩們這般朝氣勃勃、拚勁十足,他們都十分的欣慰。
虞家後繼有人!
後繼有人哪!
不過,虞四還是有些不放心:“二兄,真讓他們去附城?”
附城已經被廢棄了,貧苦百姓都不願意去。
虞徹兄弟幾個,基本上就沒有受什麼苦。
蹲大獄,以及流放的第一天,就是他們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刻。
去一個沒有人煙的廢棄沙城,什麼都沒有,還要直麵馬匪、北戎兵馬的劫掠、殺戮。
對了,還要草原、沙漠上的狼等野獸。
虞四隻是想一想,就為孩子們擔心。
虞徹四人,可是他們虞家最優秀的兒郎,也是虞家的希望啊。
說好的要把他們先放在武鎮,有人保護,還能讓他們稍稍曆練一下。
附城雖然距離西城也不遠,但太荒蕪了,且直接與北戎的草原接壤,經常會被北戎騷擾。
當初附城會被廢棄,除了缺水、土地貧瘠之外,更多也是因為北戎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