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侯七驚訝的目光中，趙延竟是順利地將全身氣血緩慢朝丹田處凝聚！
“這......”
侯七身為當世宗師，見過了太多太多的大場麵，經曆過太多常人難以想象的離奇之事，但此時趙延身上發生的事還是完成超出了他的認知。
怎麼可能？！
這感覺就像是侯七親眼看到一個人一步就跨過了山海，抵達了令無數人為之神往的巔峰之處！
凝聚全身氣血涉及到的難關太多了，對任何一名武者來說這都是一座難以跨越的高山和大海，需要天賦才情，需要有正確的指點，需要付出大量的時間和心血，更需要有運氣。
然而趙延竟是一下就無視了這些阻礙！
“這怎麼可能，難道他對身體和氣血的控製力可以瞬間提升好幾個檔次？難道這也是身為異人的天賦？”
侯七此時唯一能想到的解釋就是這是趙延身為異人的某種天賦。
“這天賦......也太讓人羨慕了。”
侯七無奈苦笑。
即便他被譽為陸地神仙，也因此而心境動搖，對趙延產生了羨慕之情。
不過以他的心誌和閱曆，很快就平複了心境，期待地看著趙延完成最後那一步。
嘩嘩嘩——
屋子裡響起了水流聲，這是趙延體內的血液在流動。
這種狀態雖然沒有他之前使用上景八法時那麼激烈，但也足夠迅疾。此時他全身幾乎所有的氣血都已經被聚集到了丹田處！
不過和丹道宗師在爆發丹勁時的那種狀態不同，趙延的氣血雖然在丹田處彙聚成一團，但卻沒有繼續向內坍塌，收縮。
這種凝聚的狀態僅僅維持了一秒不到，趙延就主動將氣血朝身體各處緩緩散去。
片刻後，他睜開雙眼。
“恭喜。”
侯七神情複雜地對趙延說道。
趙延已經完成了突破到丹道最關鍵的第一步，也既是對全身氣血的圓滿掌控。
接下來他隻需要再踏出一步，就能成為丹勁宗師！
當初韓殿國在給趙延講解拳術超凡時曾說：
“丹道追求兩種圓滿，一是物質層麵的圓滿，必須能夠將全身氣血都納入自己的掌控之中，做到無漏。
二是精神層麵的圓滿，也既是對自己所學武術的圓滿掌握，沒有一絲疑惑，沒有一絲懷疑、能夠與自己的信念貫徹合一！”
如今趙延完成了第一步，還差精神層麵的圓滿。
如果他能做到，剛才彙聚在丹田處的氣血就能向內坍塌，高度凝聚，從而爆發出非人間的力量，也就是丹勁！
“真是奇跡。”
侯七感慨道，“這是你的天賦？”
哪怕身為宗師，他對此也十分好奇。
趙延點點頭：“對，可以算是我的天賦。”
國術屬性麵板嘛，怎麼就不能算是天賦呢？
“讓人歎為觀止。”
侯七笑著感慨道。
趙延則從床上下來，對侯七抱拳：
“接下來該如何走，還要向侯大哥請教。”
侯七點點頭，沒有絲毫猶豫地說道：
“其實到了這一步，我已經不能給你什麼指點了，因為這邁向拳術超凡的最後一步涉及到精神層麵，而每個人的意誌，理想、思維都是不同的，所以哪怕我已經是丹勁武者，我也不能給予你指點。”
趙延點點頭。
最後這一步確實隻和個人有關，旁人無法幫忙，強如吳禮那樣的絕世之才，當初也沒辦法幫自己的師弟踏出最後那一步，甚至斷言韓殿國走不了這條路。
韓殿國當初的境界和此時的趙延一樣，都是已經到了三訣巔峰，且做到了身體層麵的圓滿，但因為他將自身武道與槍械結合在一起，導致他永遠沒法做到精神層麵的圓滿。
“侯大哥你當初是怎麼跨過最後這一步的？”
趙延問道。
雖然侯七沒法對他做出指點，但至少他可以借鑒對方的經驗。
“我是在兩年前東海軍入侵西北四省時踏出了最後那一步。”
侯七緩緩說道。
他是神州三位大宗師裡成就宗師時間最短的那個，但他如今又恰恰是三大宗師裡聲望最高，最受人崇敬的那個！
“其時十六萬西北軍完全不敵東海軍，將士潰敗，城池失守、同胞被人一遍遍地屠殺，欺辱......西北四省血流千裡，屍骨盈城，淪為地獄！”
侯七一字一句地說道。
字字泣血！
趙延下意識捏緊拳頭，一身血氣自然勃發。
侯七看著他的眼睛，繼續說道：
“而我，不能忍！”
他沒有述說太多的心路曆程，沒有說什麼慷慨激昂的豪言，隻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不能忍！
而為了這三個字，侯七能做到何種程度，後來全天下人都看到了。
“我開始擊殺遇到的小股東海兵，後來更是潛入敵營，擊殺東海軍的將領。”
“後來一隻東海軍聯隊攻打一座縣城，守城的將士們浴血奮戰，毫不惜死，卻依然不敵。眼看城將破，我悄悄潛到聯隊指揮官的附近，一刀將其斬殺！”
“這隻東海軍聯隊因為指揮官突然身亡而混亂起來，城內的戰士們抓住機會打出反擊，最終竟贏了這一仗。”
“那一次，我以為看到了希望。”
侯七的目光幽深，看向窗外。
“但我離開後沒多久，那座縣城還是被東海軍攻破了，而且因為被我殺死的那名指揮官的父親是東海軍的高層，所以東海軍對此做出了報複，將那座縣城給屠了！”
“......”
趙延沉默不語。
他能夠想象當時的侯七是何等的絕望和自責。
以為自己能夠力挽狂瀾，以為自己看到了希望，結果迎來的卻是毀滅性的打擊，甚至可能會覺得那座縣城裡的幾萬名百姓是被自己害死的.....
“我當時很迷茫，僅靠我一人之力，最終能改變什麼呢？豈不是螳臂當車，蚍蜉撼樹，何其可笑？！”
侯七喃喃道。
趙延能夠明白對方的心情。
一人之力麵對一個正在快速崛起的強大帝國，麵對十萬東海軍，麵對飛機大炮坦克甚至是航母組成的鋼鐵洪流，確實是太無力了......
“我在漓江邊靜坐兩天，一度想要將手中的刀丟進江裡，就此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