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頑固的老匹夫，不提也罷！”
“侯大哥他.....”
趙延張了張嘴，思考著措辭。
陳霆山看著趙延的表情，擺擺手：
“看來是提過，但沒什麼好話。”
當初侯七找到陳霆山，希望對方以‘天下第一手’和八卦門掌門人的身份站出來號召各門各派不要墨守成規，將自家功夫都拿出來交流。
當時侯七甚至表示願意將華拳社社長的位置拱手相讓。
但陳霆山最後還是拒絕了，兩人不歡而散。
“他說我老朽不堪，但個人有個人的方法，不見得隻有他侯七才會報效國家。”
陳霆山淡淡地說道。
這場戰役爆發前，他就號召八卦門人投入軍中，他自己更是成為了林曙的貼身護衛，替林曙擋下了不知多少刺殺。
要說報效國家，這位‘天下第一手’做的也並不少。
“人都已經死了，前輩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趙延麵無表情地說道。
他個人而言，當然是站在侯七的立場上，所以對陳霆山的觀感談不上壞，但也談不上好，說話的語氣也就沒那麼客氣。
身為‘天下第一手’，已經很多年沒有哪個年輕人敢在陳霆山麵前這樣說話了。
不過陳霆山對此並在意，他點點頭：
“是啊，人都已經死了，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說著，他轉頭看向趙延：
“倒是我沒有想到，你如此年輕，竟然能走到這個地步。”
趙延：“是侯大哥幫我踏出了最後那一步。”
陳霆山搖搖頭：
“最後那一步外力無用，侯七隻能引導你，終究還是靠你自己。”
說著，他轉身正對趙延：
“不過你也算是繼承了侯七的衣缽，我們搭個手吧。”
趙延眼神一亮，毫不猶豫地點頭：
“好！”
他也很想和眼前這位‘天下第一手’切磋一下。
嘩——
不見趙延有任何動作，他體內的氣血突然間就猶如奔湧的江河，變得激蕩起來。
趙延後背脊柱上挺，節節貫通，氣勢無限拔高，好似要直通天河！
他伸出右手，沉重而緩慢地朝陳霆山的手臂壓去。
與此同時，原本激蕩的氣血瞬間向內急劇收縮，當趙延的右掌觸碰到陳霆山的手臂時，凝聚在丹田處的氣血猛地炸開，他好似拽著九天之上的銀河，一股腦地壓向陳霆山。
天河倒傾！丹勁爆發！
雖然隻是搭手，但趙延竟用了上景八法的殺招還配合丹勁爆發。
不過他並不擔心自己這一下會‘用力過猛’，因為他麵對的是‘天下第一手’！
和陳霆山搭手，若是故意隱藏實力，反倒是不尊重對方。
啪——
趙延的右手按在了陳霆山的手臂上，但當他接觸到對方的身體瞬間，卻感覺對方好似空空蕩蕩，沒有血肉、沒有筋骨，虛無一片，完全不受力。
陳霆山這一瞬間也‘抱丹合道’，收斂全身氣血和精氣神。
因為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所以讓趙延有一種一招打空的感覺，非常難受。
下一瞬，不等他的掌勁徹底爆發，一股混茫一片，好似天地浩蕩的強大勁力從陳霆山體內湧出！
陳霆山手臂向外展，帶著這股浩大的勁力接下了趙延的天河倒傾，推開了他的右掌，隨後自己的右掌朝趙延推去。
轟！！！
在出掌的瞬間，陳霆山已經完成了丹勁二連爆。
趙延眼神一亮。
他如今也可以抱丹合道，也可以用出丹勁二連爆，但卻做不到像陳霆山這般舉重若輕。
啪！！！
趙延伸出左手，接住了陳霆山推來的右掌，同時也完成了丹勁二連爆。
他沒法像陳霆山那樣用‘抱丹合道’來防禦，因為需要完全掌握其中的平衡，不能快一分，也不能慢一分，這是剛剛才破境不久的他的短板。
轟——
整個樓層都震動了一下，兩道人影分開。
趙延後退了幾步，而陳霆山則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剛才那一下，趙延是倉促之間用出丹勁二連爆，沒能將勁力完全發揮出來，所以在和陳霆山的硬碰硬中落入下風，被推得後退幾步。
陳霆山那一下推掌，給趙延的感覺猶如天地磨盤，攜天地之勢碾壓而來，讓人無法阻擋！
“前輩不愧是天下第一手。”
趙延朝陳霆山抱拳，真心實意地說道。
這次搭手是他輸了，不過他並不氣餒，等他‘脫胎換骨’完成，身體素質提升一大截後，他相信那時候的自己足以和對方一戰！
陳霆山看著趙延：
“你還年輕，又得了侯七‘虛空見神’的經驗，將來必然能走到更高的地方。”
說完，他讓趙延等一等，然後轉身離開。
片刻後，陳霆山走到趙延麵前，遞給他一本厚厚的冊子。
“這是？”
趙延下意識接過這本冊子。
“這是八卦門的完整拳譜，還有我這些年習武的心得體會。”
陳霆山淡然地說道。
“啊？”
趙延一怔，詫異地看著對方。
當初侯七那麼誠懇地當麵求人，陳霆山都沒有同意將八卦門的功夫拿出來交流，如今卻將八卦門的完整傳承還有自己的拳法傳承拿了出來。
“你可以把它交給華拳社，至於怎麼用，隨你們吧。”
陳霆山說道。
“前輩，為什麼......”
趙延想要問個原因。
但陳霆山沒有再多說什麼的意思，隻是擺擺手，轉身離去。
趙延低頭看著手中的冊子，或許陳霆山是因為侯七的死才改變了主意，又或許對方早就改變了主意，隻是沒有等到和侯七的再次見麵。
都不重要了。
趙延看著陳霆山離開的背影，剛才還攜帶天地之勢碾壓一切的天下第一手，如今看上去卻隻是一個乾瘦的老人，十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