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2)

馭靈師在六零 涼故生 16487 字 4個月前

王無病出了房, 就在院裡叫了還沒有睡下的夏大娘, 一聽兒媳婦的奶不夠, 夏大娘趕忙把磨出來的麵和大米都找出來一些,一起幫著王無病熬了米麵糊糊, 比清湯濃些,但是一點也不粘稠, 這樣小嬰兒的胃能夠受的住。

等母子兩人端了兩碗糊糊進四房的時候, 王小寶和王小貝已經開啟了二重唱, 而秋鳳聽著了也從自己屋裡趕過來幫忙,實在是哭聲越來越大, 快成魔音了。

“奧奧, 奶的乖孫乖孫女奧, 不哭, 不哭哈!”夏大娘和秋鳳一人抱著一個, 而王無病夫妻則各端著一個碗, 拿著小勺子同時給兩個孩子喂著。

可能是餓的狠了, 兩個孩子舔勺子舔的很快,不一會兒,半碗就下去了,看著兩個孩子都沒有挑食,吃飽了安安靜靜的,王無病和於娟等人的心這才放下來。

“等會我再熬點肉乾,娟兒啊,聽娘的, 這會兒你可得多吃點,你吃好了才能有奶水!你有了奶水,這兩孫孫才能好!”夏大娘看著喂著喂著,兩個孫孫就睡著了,才輕聲的和於娟說著。

“嗯,娘,你放心,我多吃!給多少我吃多少!”於娟咬咬牙,之前她總想著給家裡沒有糧食,自己少吃一口,應該也沒有什麼,還可以省點糧食,所以就是飯送來了,她也省著吃。

即使昨天聽王無病說了這幾天家裡有糧,但是想著家裡人口多,自己這一房又體弱病小的,作為唯一一個稍微健康點的人,於娟總想著節省點,但是現在這個情況,隻是讓她清楚一點,隻有她好了,家裡的兩個娃才能好,她隻能儘可能的往自己嘴裡劃拉了,餓著自己就是等於餓著兩個兒女,為母則剛,於娟有些謙讓的性子這時才為之變了許多。

夏大娘去屋裡櫃子裡拿著半海碗的白麵做了一碗麵條,裡麵混了五塊鹿肉乾,這個量在這個時候還是很大的,但是為了孩子,於娟就是撐也給都吃了下去。

看著空空的海碗,夏大娘才樂了起來。

“這才對嘛,你啊,就是心思重瞎想,無病這邊我能讓斷了食?你也彆老想著省這麼一口給誰吃,養好自己才行,你就是這房的命根子!”夏大娘開解著於娟。

自從七歲來到王家,於娟一直任勞任怨的,吃的最少,乾的最多,如果不是她們家裡那時遭了難,她那地主身份的父母,怎麼可能舍了她,她又怎麼可能嫁給自家這個病秧子,王來福和夏大娘因著這個,平時也就偏疼一些她,但是也架不住於娟自己太懂事了,總是虧著自己。

“娘,經了一次,我就知道了!”於娟眼睛有點紅。

“都是老天不給活路,等乾旱過了就好了!”夏大娘歎了口氣。

在旁邊的秋鳳也寬慰著兩人,畢竟以前那兵荒馬亂的年月都過來了,現在雖然也缺衣少食,但是起碼生活安定還能有口吃的,不挺好的麼?

這麼一說婆媳三人又都開心了起來,倒是讓站在旁邊的王無病有些插不進去話。

剩下的米糊糊都被夏大娘放進了一個海碗裡,然後瓦罐裡放上了水,把海碗放進去仔細的溫著,好在這晚上兩個孩子就醒了兩次,王無病幫著喂了兩次,但是就是這樣也把王無病和於娟兩人折騰的夠嗆。

現在王無病看著兩個龍鳳胎就覺著這就是兩個小魔星,但是占據了人家爹爹的身體,上有老下有小,自己總不能一走了之,他覺著自己實在是太有父愛了!

咩咩咩。

王無病覺著自己才剛剛睡著,怎麼就感覺有山羊怪在舔著自己,兩隻眼睛似乎被粘住了一樣,他身子乏的很,真心不想眼睛睜開。

“大好人!”

“大好人!”

齊天坐在炕腳,看著王無病沒有搭理自己,連忙吱吱吱著,毛毛的爪子揪揪王無病的耳朵,到底沒敢使大力氣。

齊天那二郎腿也翹上了炕,猴腦袋趴在王無病的耳朵邊吱吱吱叫著:“大好人,你趕緊起來看看,我給你把奶媽子找來了!”

吱吱吱的聲音,重合著咩咩咩的聲音,沒有把王無病叫醒,倒是把旁邊的於娟吵醒了,一看著毛猴子,於娟趕忙坐了起來,看著兩孩子好好睡著,她對著王無病就推了兩下,沒有辦法,再不醒,孩子估計就要被吵醒了。

王無病被推後,條件反射一般,眼睛猛地睜開,一轉眼看著兩個奶娃娃要張嘴哭唧唧的時候,他連忙直接用靈力把兩個奶娃娃的耳朵封上,他可是怕了兩個嬰兒無差彆啼哭的魔音。

捂住了兩個小祖宗的耳朵,孩子慢慢不哭了,王無病才鬆了一口氣。

“呀,哪裡來的羊啊?”於娟驚訝的看著屋裡突兀出現的壯實母山羊。

王無病也坐起來,披上了汗衫,他聳聳肩膀,手對著齊天一指,“你忘了,它昨天晚上不在,應該是回了山,這山羊應該是今天一早帶過來的。”

應該是?明明就是你派去的啊?

齊天看著王無病睜眼說瞎話,猴嘴咧著吱吱吱。

王無病也不搭理,我能說我讓你找的奶娘麼?彆把娟兒給嚇著。

聽著王無病的話,於娟驚訝了:“這羊這麼壯實,能出不少肉!”

聽著這話,王無病心裡一抖,彆啊,這母羊可不能殺羊吃肉!

於娟說著,也想起來自己好久沒吃過羊肉了!

額,也不是好久沒吃羊肉了,在於娟的記憶裡好像就沒有幾次吃羊肉的記憶。

想著羊肉,於娟就對著母羊打量起來,這膘肥體壯的,大約能出多少斤羊肉,不過看著看著,當她看著母羊旁邊的小羊在吃奶的時候,於娟整個人都興奮起來,她搖著王無病的胳膊:“無病,無病,你快看,快看,這羊有奶,有奶!”

王無病被這一搖也是完全清醒了,他揉著眼角附和道:“是是,彆激動,是羊奶,我看著了呢!”

而煮了米糊糊來的夏大娘一掀開屋門,正好聽著了,順嘴就問著:“啥奶?”

不過不等王無病夫妻回答,她就看著了屋裡的一大兩小三隻山羊,砰的一下,因為震驚,她手裡的海碗都掉到了地上。

“哎呀喂,哪裡來的山羊,這可長的真好!”夏大娘笑呲了牙,這會子哪裡還顧得上那破碗,看著那壯實的山羊媽媽那叫一個眼睛發光。

“娘,齊天給小寶小貝找的奶媽!”王無病生怕夏大娘一看著山羊,就和於娟一樣想到了羊肉,然後把山羊宰了吃了,連忙說著。

這時夏大娘才反應過來,可不是麼!自家的乖孫乖孫女有口糧了啊!

想著夏大娘就更樂嗬起來,她手腳麻利的把破碗一掃出門,就拿著個小木桶過來了,曾經有過養羊經驗的夏大娘,三兩下就順利的給母羊擠出來奶。

看著大半桶的羊奶,夏大娘的臉上褶子都開了花。

“還真出不少,剩下的就給這兩隻小山羊留一口,可惜了,這些要是放上些杏仁就好了,能去腥!還最養人。”

夏大娘有些遺憾的說著,“不過沒有杏仁,娘也有彆的辦法,一定讓我的乖孫乖孫女吃的飽飽了!”

聽了夏大娘的話,王無病和於娟都鬆了一口氣。

“那真是麻煩娘了!”王無病連忙對著夏大娘感激的說著。

“說什麼傻話,都是我的乖孫孫,麻煩什麼麻煩,我就怕我乖孫沒口糧!”夏大娘美滋滋的看著羊奶,這不止小孫孫的口糧出來了,老兒子養身子的東西也出來了。

王無病自己對於怎麼處理羊奶,他還真沒有什麼經驗,要不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王無病真不知道夏大娘有啥不會的。

也不知道夏大娘怎麼炮製的,山羊奶的膻腥味道在煮出來後,給去的一乾二淨,不隻是兩個龍鳳胎喜歡,王無病和於娟喝了後,也表示非常喜歡喝。

“這山羊啊,就放到你們這一房,每天我都給你們煮了喝,保管娘把你們養得都白白胖胖的!”這麼說完,夏大娘看著四房的兒孫們那叫一個慈愛,轉頭看著齊天也和藹的不得了,這些都是這猴孫帶來的。

而等早飯的時候,夏大娘特意獎勵齊天一盤雞蛋餅,這可把齊天吃的美上了天,覺著自己來蹭著大好人的主意真的是再好不過了。

於娟的身子因為羊奶也恢複的很好,幾天時間兩個雙胞胎似乎長開了不少,變的白胖可愛了起來。有了這隻母羊,於娟自己喂奶的任務也輕鬆了不少,王無病在看著她能夠照料兩個孩子後,就上了工。

當然他不去不上工也是不成了,因為自從他放了一天的驢牛後,好家夥,隻要有一天他不上工,那驢和牛就罷工,罷工不行,就絕食。

比那一哭二鬨三上吊還厲害!

為了這,王來壽都薅過了好幾次頭發,眼瞅著都要頭禿了。

剛開始絕食,他們還以為驢牛生病,但是等發現有王無病能夠鎮住那驢牛牲口後,王來壽也就放鬆了下來,因為照顧著王無病的身體,打豬草什麼的,就交給了村裡的孩子們去做就成,而王無病隻要負責喂牲口就行,不讓它們死了就成。

在經過彆人千難萬難的喂養驢牛後,村裡再也沒有人跟病秧子爭這個活了,而且這個五個工分的活兒,也變成了十個工分,因為沒有人能勝任,即使每天看著王無病不是在驢背上悠哉哉的來回後山坡,就是躺在牛背上來回散步。人們想起自己被驢牛支配的日子,村裡都沒有人想去伺候那兩驢牛祖宗了。

天還是那個天,乾旱還是依舊乾旱,半個月來,地是一天裂過一天。

方家村的水田和王家村的水田就隔著一條河,可是之前還有些泥濘的河床,這會兒都乾裂了,河道兩邊的水田裡的水稻也一樣的蔫吧乾枯著。

同樣的天氣,同樣的地,同樣的人,但是精神頭可是不一樣!

雖然兩個村子的村民看著都是黑瘦黑瘦的,但是明顯的,王家村村民每天上工時,臉上還是樂嗬嗬的,每天照常的按時上下工,河裡沒水了,就去山上挑,要不就去井裡打,一個個看著還都賊有乾頭。

而方家村的村民,則不然,遠遠望去,東倒西歪的,連路都走不穩當,能磨洋工就磨洋工,臉上一臉死氣沉沉,自從大隊長方友臨把大隊裡最後的一百斤紅薯乾送到公社後,方家村的村民真的是每天跟野菜樹皮湯混日子了,甚至多數隻能混個水飽。

“娘啊!”隔著乾枯的河,方柱子對著河對麵補種了地瓜的地裡忙碌著摘地瓜葉的蔡大娘叫著。

蔡大娘抬頭一看是方柱子,不由得立即低下了頭,生怕同組的人看著。她哪裡敢應啊,方友臨上次把王家村舉報了後,弄的王家村現在超級排外,不管是姻親還是故友,想要來王家村裡做客打秋風,想都不要想,一律都給打著送回去。

王來壽因為上次的情況,現在上工都把村民編成了組,尤其是把不同村裡有姻親的編成一組,就是為了預防再次發生舉報情況。

“柱子啊,省省力氣吧!娘也沒有吃的!”蔡大娘把自己身上的口袋都翻了個個,讓方柱子看看死心。

可是方柱子知道蔡大娘在食堂裡做著副手,哪裡能死心,隻要他這個丈母娘在食堂裡順那麼一把,就能讓他活命。

“娘啊,花兒昨天暈了,都沒有來上工!”黑瘦的臉上一臉悲苦,方柱子眼淚汪汪的似乎很擔心妻子。

“花兒暈了?怎麼就暈了呢?”聽了這話,蔡大娘那叫一個擔心,怎麼說王花兒也是她十月懷胎生的大閨女。

“蔡嬸子,咱們得回了!”和蔡大娘一個組的人都是食堂煮飯的婆娘,看著蔡大娘和隔壁的女婿聊的有點多,連忙叫著,她們可是警醒著呢。

聽著叫聲,蔡大娘連忙回著來了,也隻能狠心的不看方柱子,要不咋辦,自家大隊也沒有多少糧,而且她自己也是一大家子,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是想想蔡大娘也是心絞痛,再是那麼想,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以至於蔡大娘做飯的時候都是恍恍惚惚的,好幾次切地瓜葉的時候,差點沒有切著自己的手,而這一天,和方家村有姻親關係的人家,幾乎都是這個樣子。

“爹,能成麼?”

方守問著自己爹,現在自家村裡死的人越來越多了,尤其是年紀大的老人,因為怕拖累家裡人,連野菜湯都不喝一口,生生把自己餓死,聽著村裡對自己的漫罵,方友臨也不好受,他勒緊了褲腰帶,遏製自己泛酸的胃,死死地盯著王家村方向。

沒有糧就是個死,村裡現在能有活路的隻能指望著王家村,要是死的人多了,自己少不得受掛落,他自己也餓的難受,恨不得把王家村的糧食都搶過來。

“人心都是肉長的,我不相信他們能餓死自家女兒和外孫!”方友臨想著,就對著方守說:“等下,你也讓你堂哥過來帶著他媳婦閨女去河沿喊他老丈人!”

王來壽那邊也聽到了方友臨的這個陽謀,看著村裡的人都開始恍恍惚惚的,他也愁。

“爹,咋辦?大家現在都想著把飯打回去吃!”王建英跟自家爹說著食堂的情況。

五成的野菜,一成的糧,加上四成的草根地瓜葉煮成的粥,就這樣,也被村民們各種惦記著,打回去多加點水,能吃個飽。

“他們就作妖吧,使勁作,到時沒了口糧,看是誰死!”王來壽恨鐵不成鋼的說著,但是過後又耷拉下肩膀,無力的說著:“這個惡人我來做,通知下去,我不管都有啥想法,該上工還是得上工,誰不上工,說是沒有力氣,餓的,誰就不能在食堂打飯了!”王來壽到底被方家村氣著了,你不是跟我玩陽謀麼?我斷了你陽謀的根基!

都沒有了口糧,還過來打秋風?那就一起餓著吧!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王來壽自認能力一般,能夠讓村裡的人能有口飯吃,已經是自己能力的極致,這還是托了自家老哥哥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