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看他,周渡放下筷子:“那我走了。”
陳翡這次都不出聲了。
周渡又問了聲:“我真走了?”
沒人應。
周渡歎氣:“那我走了。”
陳翡毫不關心。
直到車來了,他也要走。
“帥哥?帥哥——”老板。
被叫住的陳翡,他不明所以:“嗯?”
老板一指他們桌,爽朗道:“你們那桌還沒付錢?”
“……”陳翡。
不是,周渡吃的,他沒付?
老板聲音仍舊熱切:“帥哥?”
陳翡用目光搜尋周渡的影子,人海茫茫,早沒影了。
行,您行。
老板漸起疑心:“帥哥?”
陳翡就是氣成傻x,也要維持風度的人,他利索地掃碼付賬,扭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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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司機是從業三十多年的張師傅,因為善於言談,風趣幽默,他一直廣受顧客好評,見陳翡上車,他的嘴一時沒刹住車:“呦,看你這臉。”
附近小賓館林立,一直在上演抓奸的、被抓奸的大戲,“被綠了?”
“?”
陳翡抬頭,扯唇一笑。
張師傅:“……”
嚶,看他力挽狂瀾,“看您這一表人才,您肯定不缺女朋友。小夥子,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槽多無口,陳翡選擇沉默。
他放出通訊錄,把周渡從黑名單放了出來。
顧客不說話,張師傅心裡多少有點惴惴的,瞥了眼後視鏡:“您忙什麼呢。”
“給渣男打電話。”陳翡。
“……”張師傅,不如不問,但問都問了,“要幫忙嗎?”
陳翡這會兒其實已經冷靜下來了:“不用。”
張師傅也鬆了一口氣,畢竟他也不知道怎麼幫忙。
陳翡正準備掛了,不就一頓飯,大不了老死不相往來——“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陳翡一時沒反應過來:“這什麼意思?”
張師傅看慣了癡男怨女:“那啥。”
他跟著指責,“他果然是渣男!”
又被拉黑了。
他竟然還敢拉黑自己,陳翡掛了手機,他放在雙膝上的手都微微顫抖,他覺得就憑著他這難以自抑的情緒,他再拉《加拉比海盜》情緒就應該夠激昂了。
該死。
真該死。
錢不錢無所謂,周渡肯定是故意的。
……
周渡確實故意的。
他倆都很擅長在對方難以容忍的領域興風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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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婉已經在等著了,小香風長裙,成套的珍珠配飾,她打扮得如此優雅,卻是燙了個大波浪,熱情又瑰麗,風情似火:“陳翡?”
不難看出,這是位有錢人,陳翡稍稍壓了下性子:“你好。”
周渡給他氣得臉都是綠的。
帥哥,還是十八歲的帥哥,寧婉這樣的玩咖是很喜歡的,要是平常遇見,少不得加個聯係方式,好好認識一下。
但她這會兒趕時間,隻能遺憾地再欣賞下:“張姐叫你來的?”
張海麗會做人,她也願意給麵子。
陳翡頷首。
寧婉是這廠子的老板的親戚,就是來混日子的,平常是想跑路也就跑路了,壓根用不著人來代班,畢竟誰還敢打小報告不是?
但她的表弟來了,還一再警告她再跑就辭退她。
月薪十萬,早九晚五還有雙休,她確實不太想被辭退,把鑰匙遞向陳翡:“張海麗應該都交代過了,記得按時打卡。”
陳翡抬手去接,寧婉又攥住鑰匙,在陳翡看她時:“要是其他人我會說——你可彆碰老娘辦公室的東西。”她也不是故意的,隻是天生愛撩,細細地打量陳翡,“你的話。”
“我辦公室有零食和手辦,你隨意。”
陳翡還年輕,要說會臉紅,隻是他受儘了優待:“嗯。”
他對女生還挺客氣的,“謝謝。”
寧婉頓了下:“gay?”
“……”陳翡。
他沒否認,也沒承認。
寧婉像是想起了什麼好玩的:“那祝你開心哦。”
她那個死擰死擰的臭表弟好像也是gay,還好像就喜歡陳翡這樣的……她那個表弟暗戀了好些年的校草就這款。
陳翡沒察覺到寧婉的不懷好意,現在已經將近正午了,他是真怕熱,一曬就蔫,再說,他早上還沒吃飯,流程張海麗已經交代過了。
他刷卡進廠區,毫不費力地找到了寧婉的辦公室。
一個人的辦公室比他們宿舍還大,寬大的沙發,米灰色調的地毯、長達一麵牆書桌,冰箱……酒櫃,中央空調。
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麼樸實無華。
寧霄很不喜歡寧婉摸魚混日子的工作態度,他接到信兒就來抓人,立誌要開掉寧婉,猛地推開門,就沙發上,有人在看他。
他鬆手,又攥緊,緊張到冒汗。
……之前見過。
陳翡在思索他該怎麼辦,宿舍他絕對住不下去,賓館他又住不起。對貧窮,他一直是很有限度的,長時間的奔波會讓他的情緒相當的糟糕。
之前見過。
他心情終於緩和了些,都不再想周渡那個賤人了:“你是?”
寧霄啊了聲,明明是他的地盤,他卻沒敢抬頭:“我是……這兒的經理。”
顯然,寧霄跟寧婉一樣,也是關係戶。寧婉是廠長外甥女,寧霄是廠長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