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的房算什麼家。
陳翡想著, 還是沒出聲反駁,剛隻是粗略看了幾眼,他現在才開始用心看, 這兒的原主人應該挺文藝,家具都是布藝的,整體風格簡潔素淨, 客廳掛的畫都是鄉下田園風光。
家具齊全,貼縫齊整, 明亮溫暖。
要是家真的在這兒應該很舒服。
房東不在海市,把租房賣房的權限全權交給了費名, 費名抽出隨身帶的合同,指了幾個地兒, 一般來說就是越高檔的小區成功率越高:“就這兒就簽。”
周渡落筆,字如其人,鋒芒畢露:“這套在賣嗎?”
房東其實還抱著他們兒子會回來的期望的, 不過費名話說的保守:“您想要嗎?我可以去談。”
周渡沒答。
費名抽眼去看。
剛和他說話的年輕人小臂微舉地攥著筆,視線虛虛地落到窩在沙發上的男生身上,哢嗒, 周渡摁回筆的聲音清脆,費名被驚回神。
忙一轉身, 周渡不知道什麼時候正看著他。
心一驚肉一跳,費名不覺要跑, 但又硬生生停了下來,並且微笑。
周渡收回目光,他隻是不想換地方,但看樣子陳翡還挺喜歡這裡:“那就去談吧。”
費名心下明白這倆誰的主意有用了,他把合同給周渡:“密碼鎖是6611, 您想換就改。”
周渡嗯了聲,又道:“房東那兒還有鑰匙?”
費名就很人精:“我認識的有換鎖的。”他連忙掏名片,“您可以加我微信,有事都可以找我。”
租房過程很順利,全程下來也就半小時。
還是那句,隻要錢到位,一切都好說。
費名交出鑰匙,又把水電物業之類的交代了一遍,臨走前還貼心地說要是嫌麻煩,可以讓他代辦,周渡就是沒租房的經驗,也知道費名過分殷勤了。
大概是被看出了什麼,畢竟很多東西他也沒刻意隱瞞。
送走費名,周渡又掃了眼他們新租的房,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大學四年,就會在這住了。剛租的房家具就是全新的也得打掃,不過,周渡看了眼手機,6:13,該吃飯了。
陳翡感覺身邊陷了下,他朝旁邊扭了下。
費名買的冰美式,周渡也不怎麼喜歡這玩意兒,但秉著不浪費的原則,他還是灌了口:“在看什麼?”
陳翡扣下手機:“租好了?”
“嗯。”周渡又問,“看的什麼?”
陳翡不想說,免得周渡覺得他是在打擊他,但周渡既然都問兩次了:“招生群。”
周渡喝完,沒找到垃圾桶,就先把杯子放到了茶幾上:“記著,晚上得買垃圾桶。你是在海音?”
陳翡頓了下,看向周渡,一天了,他頭發有些亂,像炸毛小狗。
周渡閒下來就覺得手癢,但他克製了下:“看什麼?”
也不是陳翡看不起周渡,畢竟周渡給他的感覺就跟藝術沾不上邊:“你還知道海音?”
“嗯。”周渡就叛逆,他爸媽說他修車沒格調,讓他讀金融或者法,他轉手就報了海音鋼琴係的鋼琴調律與修複專業,修鋼琴多有格調,“我們是校友。”
陳翡也不是不信,好吧,他就是不信:“你藝考多少分?高考呢。”
周渡靠著沙發:“我保送。”
我、保、送。
這三字落陳翡耳朵裡,真的好大一個臥槽,他翻身起來,膝蓋頂著沙發:“你保送?”不是,這不是重點,“我們是校友?”
周渡矜持地笑了下:“開心嗎?”surprise。
你看我像開心嗎?陳翡都笑不出來了:“你也在海音?”
周渡很敏銳:“怎麼?”
陳翡還想著就跟周渡好倆月就甩了周渡,畢竟他是要找富二代的,這下好了,還沒開學就在學校搞出來一個前任。
到時候他倆誰看誰能順眼?
他抓頭發,又抓了下:“你怎麼不早說?”
周渡不笑了:“你不高興?”
陳翡尋思:“現在分?”
“……”周渡,他提唇,還是沒笑出來,“陳翡,你以為這是玩呢。”
聽得出來周渡很不爽了,但不爽又有什麼用,他還不爽呢,陳翡睨向周渡:“你怎麼知道我是海音的?”
海市數得上來的音校不就海音。
周渡沒答,他眼皮很窄,氣勢淩銳,稍微往上一提,就壓著一股子瘋批勁:“你怎麼不高興?你大學四年不想跟我一起嗎?”
還咱們家,合著你就想大學四年,陳翡撇過頭:“你以為呢?我還跟你好一輩子?我就是跟你玩……”
剩下的聲音被淹沒在他的喉嚨裡,有隻手卡住了他的腰,十分的滾燙、有力。陳翡就敏感,剛被挨到就渾身僵硬,他轉頭,還沒適應,又冷不丁被托起。
騰空的那瞬間陳翡還以為是在做夢:“周——”
頭一次趴到男人的大腿上,除了硬就是感覺燙,他沒辦法抑製地抖,哪怕是努力克製著自己,聲音還是在晃,剛叫出去一個周字,他就死死地咬緊了牙關,緩了下,“你……”
隻是被看就能很快發現他,周渡知道陳翡敏感,但沒想到能敏感到這種程度,隻是碰了下,身體就僵成了紙板。
他還會抖,聲音都是。
隻是碰一下,就感覺是要壞掉的樣子。
周渡就高,體型稱得上是強健,平常不顯,大臂隻要一繃就很有型,他手大還穩,強悍得像是無堅不摧的鐵鉗。
一掌就能遮住陳翡的半邊腰,他審視著陳翡:“你就是跟我玩玩?”
被人從背後的打量感覺並不好,陳翡真感覺他就是擱在粘板上處理好等著下鍋的魚,蒸煮炸燉炒燜,周渡怎麼開心怎麼來。他有點慌,但還是沒掙紮。
都快焊死在周渡大腿上了,他絕對掙不開。
怎麼都給自己留點體麵。
陳翡還就是金貴,怎麼被罵都無所謂,隻是被摁了下腰,他眼睛就有點水汽。
疼。
他就不信周渡是搞音樂的,周渡以前絕對是乾苦力的,不是給人搬貨就是卸貨的,他肯定就是個死泥腿子。
陳翡就是慫到死,嘴也不會軟:“不然,你以為呢。”
“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
周渡丈量著陳翡,男生雖然不低,但就清瘦:“我是不是跟你說過會打你屁股?”
陳翡肉眼可見的又僵了下,像是被掐住了喉嚨,他很難再發出言語,耳尖迅速彌上一層胭脂紅,臉也發燙。意識到這點,沒等周渡發現,他支起胳膊,死死地擋住了臉,用氣音發聲:“你敢。”
周渡揚起小臂,手如蒲扇:“1。”
陳翡終於懂了那個1的含義,他怕疼,從小就怕疼,隨著啪的一聲,火辣的痛感瞬間席卷開來,他腦仁倏然清空了下,胳膊都發麻。
誠然是情趣,周渡也不玩那些虛的:“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