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後事多, 群消息基本從早響到晚,陳翡開學沒幾天就把手機調成了靜音……飯後洗個手的功夫十幾個未接來電。
他沒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還以為老家出事了,是家裡人在找他。
點進去, 往下一拉全是周渡。
不止電話, 微信和企鵝都是周渡消息,不是你在哪, 就是你怎麼不回消息, 密密麻麻字跡到了觸目驚心程度, 陳翡微微挑起眉, 倒沒覺得害怕,隻是有點無語還有點不解。
他就出來一會能有什麼事。
總不能跟寧霄一樣因為過度節食進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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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霄還套著病號服, 一上午了, 每每見到陳翡看他,他都會窘迫地埋下頭。
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陳翡點了接聽。
幾乎是接通的那一秒,壓著點情緒的聲音很是沉迫:“你在哪?”
出事了?陳翡走去窗邊:“醫院。”
周渡默了下,沒人知道他想了些什麼, 就像是大廈傾坍, 他的聲音忽然塌了下去:“……不怕,沒事,活著就好,乖, 你在哪個醫院?”
說的什麼, 窗外綠意森森,隻是到底到了秋天,有些葉片微微地卷著黃,莫名蕭索, 陳翡往上提了下手機:“不是我,我來看寧霄。”
有這麼一瞬間,周渡是清醒的,他知道他絕不能像個神經病一樣跟著他,但抵抗或許艱難,放棄真的隻需要一秒,剛聽到陳翡在醫院,他現在還在後怕——他是可以做一個正常人,但萬一陳翡出事了呢?
神情失控的那瞬間,他確實是在掙紮,但也隻是一瞬間,他的聲音已經恢複了溫和:“我去看你們?”
陳翡瞥寧霄,寧霄立即小學生一樣坐直了身體,他挺慫陳翡。
要不是寧霄一直哼唧,連謊都不會撒,他都不打算來的,減肥歸減肥,減到低血糖暈過去磕破頭來縫針就挺傻逼了:“不用了。”
“我都要回去了。”
陳翡說的不用,在他耳朵裡卻是,說服我,我想你來。
周渡看著路,手一直很穩:“你不還得打車?”
“我現在在開車,接到你後我們一起去逛超市?”
“不說了晚上你陪我買菜?”
想想也是,陳翡利索地報了醫院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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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醫院總會見到許多人,許多不幸、或非常不幸的人。
寧霄還在住院部。
住院部那條長長的走廊似乎承載了太多悲苦,燈再亮都顯得沉悶,病房門大多開著,不知名的儀器聲滴溜溜地響,周渡就掃了幾眼,神經又開始了抽搐。
以前總覺得生老病死是常態,現在隻覺得真苦。
寧霄住的單間。
也開著門。
陳翡難得有良心,在門口等著周渡,但也是坐椅子上,玩著手機等,消消樂到了最後幾秒,樂聲激昂,他連腳步聲都沒聽到,就被人拿夾著胳膊拎了起來。
摸摸頭,又摸摸臉,屁股都被人檢查了下。
他手機都要捏碎了,忽而又看到周渡沉抑的眼神,他不是很能懂,但也知道他很擔心:“……”
周渡也沒說跟寧霄打招呼:“走吧。”
423肯定過不去了,陳翡把手機裝兜裡:“哦。”
周渡把陳翡裝兜裡的手掏出來,放自己手裡,跟敘舊似的:“他怎麼了?”
走廊上時不時有人經過,陳翡瞥了眼他們扣在一起的手,臉又有點緊,但他腦袋都低了下去,也沒讓周渡放開:“低血糖磕破頭了,還有點腦震蕩。醫生都說了不用住院,但他爸不放心,非讓他住院觀察半個月。”
以前他也會覺得沒必要,現在他知道愛一個人就會為他擔心,周渡問了聲:“為愛減肥減得了?”
陳翡剛想問周渡怎麼知道:“……你又翻我手機?”
周渡把陳翡的手抓得更緊:“你也可以看我的。”
陳翡還是想把周渡的頭擰掉:“你到底什麼毛病?”
周渡不覺得這是他的問題:“對伴侶的手機好奇是很正常的事。”
“……”陳翡,“你再看我弄死你。”
周渡不說話了。
陳翡踹了周渡一腳:“說話。”
周渡說話了:“知道你也很喜歡我,我就沒看了。”
“……”陳翡臉又有點緊,“哦。”
周渡看陳翡,笑了下,說了句沒頭腦的話:“好乖。”
陳翡把臉扭一邊:“那是懶得揍你。”
周渡沒說話,又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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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梁遼沒賭車,徐孟那輛車八百多萬,他這輛布加迪三千多萬,車身都不能說是漂亮,簡直就是工藝品,車牌號還特靚。
倆人過來的時候,都有人圍著車拍照了。
可能是直覺,更可能那就這麼一輛車,陳翡知道周渡有錢,但不知道周渡這麼有錢:“你開這車來的?”
周渡摁車鑰匙:“嗯。”
拍照的人顯然也看見陳翡周渡了,一行四五人,有男有女,有個背著香奈兒長得還行的女的看到倆人眼睛都亮了,就是二十好幾比倆人都大了:“小哥哥——”
陳翡被這一聲小哥哥叫的社恐都有些犯了,周渡沒犯,他舉起倆人相握的手晃了下。
“臥槽。”
“……!”
口哨聲都響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