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視頻裡看就夠帥了。
真人又更勝一籌。
個很高,目深眼皮窄,下顎鋒銳,垂感很好的西裝褲,稍微折起來的袖子,年輕、壓迫感卻極強,怎麼看都跟溫情沾不上邊。
他先去後備箱拿行李,又去接陳翡。
陳翡下車,他擋著車門給陳翡撐傘。
應該是得拿行李,陳翡跟周渡說了什麼後,周渡把傘給了陳翡,也不知道周渡在看什麼,反正他就是在看陳翡,還笑了下。
陳翡不明所以的看周渡。
周渡笑著看陳翡:“我家寶貝都會主動撐傘了,怎麼這麼棒啊。”
已經學會無動於衷的陳翡就抬了下眼。
他抬眼的睫毛很顯得很密,瞳孔會很亮,好像眼裡就隻有你,心裡也是,周渡低頭親陳翡,心裡化成糖水:“我家寶貝真可愛。”
誰能拒絕兩次誇誇,剛還木著臉的陳翡彎起了唇,睫毛也飛了起來,就是個sweet baby,甜心寶貝。
周渡又親了下陳翡的嘴。
陳翡被親了後蹭了蹭周渡的下巴。
周渡提上行李,陳翡跟著周渡轉身。
八目相對。
鴉雀無聲。
陳翡的臉皮其實挺薄的,他抿了下唇,又張了下嘴:“……文老師。”
文老師身體不大好,清瘦,她挽著頭發,長裙一直到腳踝。油紙傘上的雨密密的,她撐著傘,欠著身,很有江南女子的秀麗:“回來了?”
也是奇怪,三年不見的隔閡就這麼消了下去,陳翡笑了下,輕鬆道:“嗯。”
接著,他的目光轉到林思淩,喊了一聲許久沒喊過的,“小淩哥。”
時光冉冉,林思淩如今也成熟了不少,他站著他母親旁邊,眼睛還是細細的長,手指細白,文弱書雅:“嗯。”
陳翡又看向周渡,介紹道:“我家那位。”
上次見麵陳翡還不認承認周渡是他男朋友,如今他說這是他家那位,林思淩這才看到他們的同款婚戒。
不是遺憾,也不是痛惜,隻是有些悵然。
漸行漸遠,一刀兩斷,形同陌路。
很多年前的夏天陳翡喊他小淩哥。
六年前的這個夏天,他說他是文老師的兒子。
這個夏天,陳翡又叫他小淩哥:“恭喜。”
陳翡已經忘了周渡說林思淩喜歡他那事了,對林思淩,他其實沒有恨過。
他隻是有些討厭他而已,是個人被那麼說都會討厭。
但如今他已經正視自己的錯誤,也就沒有多餘的情緒,他挺認真,也挺高興,眼睛稍微彎一下,還是很甜:“謝謝。”
林思淩看著陳翡,情緒似乎重了起來,他嘴動了下,似乎是想說什麼,但陳翡沒在看他,他扭頭看周渡。
他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喜歡誰就總看著誰,睫毛彎彎的,眼睛亮亮的,總有著顯而易見的喜歡。
周渡知道他應該跟文老師打招呼,但還是先揉了下陳翡的腦袋,讓陳翡臊紅了臉才跟文老師道:“文老師您好。”
文老師笑了下:“小渡是嗎?”
“你也好。”
林思淩沒有在聽倆人寒暄,他偏頭,看向了院子裡鬱鬱蔥蔥的葡萄架。
客人來了是得下館子,但陳翡實在說不上是客人,文老師下廚,周渡和林思淩去打下手,陳翡不會做飯,但也有待在廚房。
他坐小板凳上洗菜,摘菜葉子。
雨滴滴答答的下,砂鍋咕嚕嚕的響,陳翡真沒進過廚房,超市買菜都沒去過幾次,他碰到不會處理的菜就問周渡。
周渡戴著圍裙,彎腰,附身貼耳的跟陳翡講。
四個人忙活了三小時做了十六個菜,冷的熱的都有。
陳翡不是客人,周渡是的,還是女婿、或者兒媳這樣的身份。
飯後文老師照著習俗給了周渡一個紅包。
她這些年,真的對陳翡很好。
吃完飯雨雖然也停了,但天也晚了,文老師留倆人住了一晚。
文老師又招了幾個人幫忙,院裡房間不多,讓新客住雜物間又實在不妥。
隻能委屈下林思淩讓出自己的房間去住雜物間了。
她抱著新床單領著倆人去林思淩房間,進門就是兩排書架,整潔的書桌上有幾張墨痕剛乾的紙,整潔、乾淨,很淡的書香。
……說是林思淩房間,其實這也是陳翡的房間,小時候倆小孩總一起睡。
小升初,林思淩沒回國,就陳翡睡。
高中,陳翡不來,就林思淩睡。
他倆小時候的衣服至今還放在一個盒子裡。
文老師一直覺得,她的倆個小孩關係很好的:“小翡。”
就是再整潔,難免還有私人物品要收一下,林思淩低頭收拾散落的紙。
陳翡順著文老師的目光看:“嗯?”
文老師在陳翡初中,也就是林思淩高中的時候出國照顧了林思淩了兩年,她指著林思淩床頭的一罐錢,透明罐子裡大多都是硬幣,就是偶爾有美鈔,麵額也不大:“那是你小淩哥哥打零工給你攢的錢。”
她前夫破產負責,被人追債,家裡確實挺苦的,剛高中的林思淩天天去給人修草坪送報紙,“他攢了好多給你寄了回來。”
“你沒要,又寄了過去。”
“還記得嗎?”
陳翡頓了下。
林思淩也頓了下。
文老師真覺得她的倆個孩子,都是很好的孩子:“一晃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啊。”
陳翡和林思淩都沒說話,倒是周渡挺感興趣,又問了幾聲。
都過去了,文老師也沒深聊,隻是說他們曾經有段挺讓人惆悵的日子。
天真的晚了,給倆人鋪好床後文老師就拉著林思淩出去了。
院子裡月明星稀,蟬鳴陣陣,畢竟是自己兒子,文老師沒那麼遲鈍,她就有些驚訝:“你喜歡小翡?”
約摸是喜歡,林思淩也不否認:“嗯。”
喜歡人是很正常的,暗戀失敗也挺正常,文老師並不怎麼替林思淩難過,這都是人生的一些階段,她隻是問了聲:“告過白嗎?”
“怎麼不試試?”
……
要說錯,他當初是口不擇言,再來一次,他估計也會這樣,那時候的陳翡是真的讓人生氣。
跟人亂玩,跟著人瞎混,嘴裡沒一句能聽的話。
要說錯,陳翡是想過的好一些,但他也沒有坑蒙拐騙,就隻是朋友多了些。
他們其實都不能說錯的很離譜。
大抵就是,林思淩閉眼:“不合適。”
過了會兒,他又道,“他和他很好。”
“小翡現在很開心。”
“……他和他很合適。”
就一點他就做不到。
被罵了那麼多次,被那麼多人罵過,陳翡應該很需要誇誇的。
他就誇不出來。
他都想不到要誇他好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