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
徐徐秋風從窗戶吹入屋裡。
福音和康熙兩人邊下著棋,邊低聲說著話。
一旁的小床上,布耶楚克和小胤禛正麵對麵抱著睡覺。
兩個小家夥身上都蓋著一張毯子。
布耶楚克這小家夥年紀小歸小,可是睡相可差了,她和小胤禛一起睡的時候,偶爾一個沒察覺,就要把被子踢翻了,也不知道她這小胳膊小腿哪裡來的力氣。
奶嬤嬤們都在旁邊看著她們兩個,不敢走神。
福音也不專心,三不五時地朝小床看去一眼,結果兩下就輸了個精光。
“唉,妾身又輸了。”
福音以扇子掩嘴,露出可惜的神色來。
康熙卻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朕看你是壓根沒把心思放在這棋局上。”
“萬歲爺心裡清楚便是了,何必說出來?”
福音輕笑著說道,“妾身的棋力不佳,本就下不過萬歲爺。您可饒過妾身吧。”
說真的,她現在瞧到這棋盤就覺得頭疼。
這圍棋實在是太複雜了,光是一份棋譜就能夠把她看得頭暈眼花。
福音是發自內心地想要讓康熙放棄教導她的念頭。
康熙正要調侃她幾句。
外頭就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他眉頭微皺,喝問道“李德全,外頭怎麼這麼吵?”
李德全聽到康熙的話,他抬眼看了眼低著頭的秦石月,麵無表情地轉過身領著秦石月進了屋裡。
“回萬歲爺,貴妃娘娘命人來報,四格格生病了。”李德全恭敬地回話道。
“和卓病了?”
康熙立即站起身來,他眉頭皺緊了,“可請太醫去了?”
“回萬歲爺的話,貴妃娘娘已經派人去請了太醫,隻是四格格的病情來勢洶洶,娘娘……”
秦石月說到這裡,就露出了焦慮的神色來。
康熙心裡頓時有些不安。
他看向福音,福音已經跟著站起身來,她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四格格病成這樣,萬歲爺,妾身隨您一起去看看情況吧。”
秦石月眼神中掠過一絲遲疑的神色。
沒等他回過神來,康熙已經點頭應許了福音的建議。
秦石月隻好識趣地跟在康熙、福音後頭回了永和宮。
四格格和卓就住在永和宮前院的東配殿。
才剛走入配殿,康熙和福音就聽到嬰兒啼哭不止的聲音。
饒是福音,也不由得跟著心頭一緊。
這和卓雖不是她的孩子,可她現在為人父母,聽到她哭得這樣淒慘,心中總要忍不住憐惜。
“萬歲爺。”
佟貴妃臉上不施脂粉,她見到康熙前來,先是一喜,而後等看到緊隨其後進來的福音時,臉上的喜色就淡了幾分。
劉太醫見康熙前來,慌忙打了個千給康熙行禮。
這時候,康熙哪裡在乎這些虛禮,他擺了擺手,道“劉太醫起身,四格格到底怎麼了?”
他坐在榻邊,看著繈褓裡的和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心裡頭就如同刀割一般。
劉太醫謝了恩,他謹慎斟酌著字詞說道“回萬歲爺,四格格的身子骨原本就弱,這許是感染了風寒,故而才啼哭不止。”
“感染風寒?”
康熙登時變了臉色。
他鐵青著臉看向伺候和卓的奶嬤嬤們,喝問道“這麼多人伺候小格格,竟然還讓小格格感染了風寒,你們這些人到底是乾什麼吃的!”
奶嬤嬤們嚇得跪倒了一地。
她們一個個臉上都是惶恐不安的神色,更有人嚇得早已尿了褲子。
佟貴妃以帕子捂著嘴,哭泣著說道“我可憐的小和卓,都是你們這些人沒照看好她,否則的話小和卓怎麼會感染了風寒?”
她哭得那樣悲傷,仿佛發自內心一樣。
得知消息趕來的烏雅常在聽到這話後,身子就是一晃。
“和卓!”她幾乎是哭著撲到床榻邊。
福音的眼神在烏雅氏和佟貴妃的身上掃過,最後落在哭得紅了臉的和卓身上。
“萬歲爺,如今這時候先彆急著查小格格生病的原因,先讓劉太醫開個方子吧,小格格哭成這樣,聽得真讓人心碎。”
福音看著和卓,蹙著眉頭說道。
“是,你說的有道理。”
康熙平複下了怒氣。
他皺著眉頭看向劉太醫,問道“小劉太醫,小格格的病情,你覺得該怎麼治?”
劉太醫心裡不禁苦笑。
這行醫者最怕的就是兩種人,一種是老人,五臟六腑衰敗,難以吸收藥力;一種是嬰兒,初生嬰兒身子骨弱,很多藥物都用不得,而且這是藥三分毒,有些藥這大人吃了沒事,小孩吃了卻是對身體不好。
這雖是個小風寒,但卻著實讓人頭疼。
劉太醫不敢承擔這個責任,他也沒膽子開這個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