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妃神色一變。
她猛地抬起頭, 臉上帶著驚愕地看著康熙, “萬歲爺,您, 您這是在說什麼?”
“彆裝模作樣了。”
康熙垂下眼瞼,他冷聲說道“小鬆子和穆雲岱都出來。”
小鬆子和之前一直負責盯著阿吉嘎的穆雲岱從人群中走出。
阿吉嘎看見小鬆子的時候, 瞳孔縮了縮。
很顯然, 他認出小鬆子來了。
“小鬆子,把你聽到的話和看見的事都說一遍。”
康熙沉聲吩咐道。
他的麵容鐵青,顯然已經氣到極點, 反倒冷靜下來。
溫妃朝小鬆子看去, 臉上神色驚疑不定。
可等片刻後,小鬆子徐徐道出他所看到的一幕時,她的臉色越變了。
“他在說謊!”
溫妃情急之下怒不可遏地指著小鬆子說道,“本宮怎麼會做出這等事情?這小太監八成是被人收買了。”
“住口!”
康熙卻打斷了溫妃的話。
他眼神洞若觀火一般地盯著溫妃,“小鬆子是不是說謊?等他說完再說, 你且聽著就是了。”
溫妃在康熙的視線下,不情不願地閉上了嘴巴。
可是此時,其他人的心裡已經產生了彆的想法了。
眾人下意識地朝福音看去, 見她麵色如常,好似一切事情都與她無關時, 心中嫉恨的同時不免又生出些許恐懼。
今夜這事, 莫非全然在福妃的算計之中。
“奴才親眼見得那公公進了永壽宮, 到了半個時辰之後才出來。”
小鬆子低垂著頭, 恭敬說道。
溫妃手腳都在顫抖,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手掌心中滿是冷汗。
她怎麼也都沒想到,當日小柳公公的舉動竟然早已全都落入這個小太監眼裡。
“萬歲爺,這小太監人微言輕,他的話不可相信。哪裡來什麼公公?這分明是其他人陷害妾身。”
溫妃又急又慌地對康熙說道。
她言下之意,所有人都聽得很清楚,這是在說這些事情都是福音陷害她的。
“穆雲岱。”
康熙看著溫妃,冷笑一聲,對階梯下屈膝跪著的穆雲岱喝了一聲。
“奴才在。”
穆雲岱答應一聲。
“把人提上來,讓溫妃娘娘好好看看。”
康熙語氣仿佛淬著冰渣一樣,嚇得眾人不禁哆嗦。
溫妃更是身子一顫。
她心中浮想出一個想法來。
不,不可能,小柳公公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的。
她拚命地否定這個想法,似乎這樣就能夠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然而。
當渾身滿是鮮血的小柳公公被提上來的時候,溫妃所恐懼的還是發生了。
“啊。”
有膽小的貴人瞧見小柳公公的慘狀,嚇得尖叫了一聲後,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其他妃嬪雖然見過類似的情況,可此時也同樣跟著臉色蒼白。
“溫妃,你說沒有那個公公的存在?可是這又是什麼人?”
康熙看向溫妃,繃著臉,語氣平靜,仿佛暴風雨來臨之前。
溫妃身子一軟。
她軟倒在地上,臉上露出自嘲的苦笑。
“原來萬歲爺已經知道所有的事情了,那何必再問妾身呢?”
小柳公公的出現徹底讓溫妃死了垂死掙紮的想法。
她知道康熙手下那些人的厲害,小柳公公落到他們手上,必然是連皮帶骨頭都被扒乾淨了,她再怎麼辯駁,也是無濟於事了。
“好,你既然認罪,那朕便也無需跟你廢話。”
康熙喝道“來人,將溫妃降為官女子,送入冷宮,終生不得外出!”
“萬歲爺!”
溫妃猛地抬起頭來,她眼中帶著憤恨的神色,“妾身知曉妾身是有罪,可是這一切,難道福妃就沒錯嗎?”
“溫官女子此言讓本宮有些不解。”
福音在這時候才緩緩起身,她走到溫妃身旁,俯視著她。
當年,在永壽宮中,溫妃借著自己姐姐是元後,份位高的緣故,可沒少對她立規矩。
當年的溫妃可曾想到會有今日。
福音唇角勾起,“本宮不知本宮竟犯了什麼錯,讓娘娘如此大費周折來謀害本宮?”
“你不過是個尋常人家女子,論出身,本宮高於你;論才華,本宮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本宮無一處不比你強,憑什麼你竟然能和本宮平起平坐!”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溫妃根本不管不顧了,她衝著福音語氣憤恨地說道,甚至還想起身與福音理論。
那幾個嬤嬤卻早有防備,兩人按住了溫妃的肩膀,不容許她衝撞了福音。
“住口!”
康熙喝道。
他本想給鈕鈷祿氏留點兒麵子,卻沒想到溫妃自己不爭氣。
他怒目看向溫妃,“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比福妃強,可你行事章法,有哪一處能比得上她!論性情,你對下嚴苛,對上欺瞞;論行事,你心中隻想著自己,為此不惜謀害她人,當年你裝作被人推倒小產,朕當年沒有與你多加計較,也念在你姐姐的份上處處包容你。可你全然不顧朕和你姐姐的良苦用心,反倒生出狼子野心出來。”
康熙的一句句話都如同一塊巨石砸在溫妃心上。
她的臉上毫無血色,蒼白得跟大病未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