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風順水的走了一個多月,棠梨這邊才算忙完了,大睡了兩天起來,也快到嶽州了,棠梨站在船頭,沐浴著有些潮濕的風,欣賞這嶽州的景色。
這是嶽州最大的湖,大到極目所見皆是碧蘭的湖水,遠處天水相接融彙在一處,渺渺茫茫浩浩蕩蕩,分不清是天還是水,隻是一汪的藍。
聽甘草說嶽州城就在湖邊兒上,雄偉壯觀,像是龍王的水晶宮,這還是先頭葉大人未走的時候,甘草聽王氏夫人身邊的婆子說的,那些婆子是跟著王氏夫人陪嫁到葉家的,王氏出身嶽州望族,故此這些婆子也大都是土生土長的嶽州人,說起自己家鄉來自是千好萬好,畢竟月是故鄉明嗎。
不過這裡的確是個好地方,用爺爺的話說有水的地方就有靈氣,而這嶽州最不缺的便是水,一想到以後自己跟爹娘就會住在這裡,棠梨頗有些期待。
忽的肩上一沉落下一個披風,棠梨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梅婆婆,梅婆婆雖話不多,卻心思細膩,自從老夫人把梅婆婆撥過來之後,梅婆婆就把棠梨當成主子了,除了指點甘草傻姑拳腳功夫之外,還攬了棠梨的衣食起居,根本不用棠梨說話,便打理的妥帖周到。
尤其衣裳,也添了許多,棠梨摸了摸肩上的披風,布料輕軟舒服非常,鴨蛋青的顏色也是自己喜歡的,樣式也不花俏,隻在領口處用銀絲線鑲了一圈牙邊兒,披風角用同色絲線繡了一叢蘭花,很淡卻極素雅好看。
棠梨知道是梅婆婆做的,她看見過她在燈下繡這件披風,伸手摸了摸領口精致的牙邊兒不禁道:“婆婆的手藝真好。”
梅婆婆卻道:“有些年不拿針,生疏了。”
棠梨:“我還當婆婆隻會拳腳功夫呢。”
旁邊的甘草道:“才不是呢,婆婆可厲害了,做衣裳,繡花,做飯,打架……總之什麼都會。”
棠梨笑了伸手點點她:“你什麼時候能學會婆婆的一成本事,娘就不愁了。”
甘草:“瞧小姐說的,好像甘草是個笨蛋一樣,我已經學會很多了,不信小姐問婆婆。”說著一臉希冀的看著梅婆婆。
梅婆婆卻仿佛沒看見一般,開口道:“湖上風涼,姑娘還是進去吧,老夫人也該起了。”
棠梨知道老夫人還等著自己回話兒呢,畢竟乾係齊王殿下,輕忽不得,想著便進了艙房,果然老夫人已收拾妥當,正讓擺早飯,見了棠梨便招招手:“快來坐下吃飯,這日裡夜裡的看書,瞧瞧這小臉都瘦一圈了。”
棠梨摸了摸自己的臉笑道:“真的,那可好,小臉最是好看,倒省的我減肥了。”
老夫人跟棠梨待的日子久了,對於她這些新鮮詞兒也不覺得多稀奇,搖搖頭:“胡說,減什麼肥,姑娘家圓圓潤潤的才有福氣,瘦猴子一樣的可不中看,來,多吃點兒。”說著一會兒讓盛粥一會兒吩咐添菜,恨不能一頓就把棠梨喂成個胖丫頭。
一頓早飯吃的格外熱鬨,一時飯畢撤了下去,老夫人方道:“這些日子我底細想過,齊王這病難治的緊,你想不出法子也在情理之中,太醫院那些老頭子不一樣沒法子嗎,你也彆想了,回頭我去跟齊王府的人說明白就是。”
棠梨心中一熱,她雖不是這裡的人,卻並非不通世事,她很清楚即便葉家是世家大族,葉全豐又是二品封疆大吏,但這些遠不能跟皇族相比,尤其還是齊王這樣身份尊貴又有戰功的實權皇族,他說的話隻怕當今皇上也是要聽的,更何況葉家。
他既把這些藥方子留在葉府,就是逼著葉家把自己交出去,若是換一個人,說不準早把自己的底細透出去了,因為根本沒必要為自己冒險,而葉大人並未如此,可見其人品。
還有老夫人,她完全可以不用理會自己為不為難,隻順水推舟的把事情交給自己便好,但老夫人卻要親自出頭跟齊王說明白,足見老夫人是真把自己當成孫女疼了。
老夫人如此,自己又如何能讓她老人家作難,想到此忙道:“法子我想出來了,已經寫了下來,等到了嶽州讓伯父交與齊王殿下便好。”
老夫人仍有些擔憂:“不需你親自出手也行嗎?”
棠梨略沉吟道:“這病複雜之極,便我親自出手也毫無把握治好,如今我能想到的法子是暫時壓製住他體內的寒熱,使其不能相鬥,雖不能痊愈,至少近一兩年裡也應無大礙了,至於怎麼除病根兒,還需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