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都是熟人(1 / 2)

妙手千金 欣欣向榮 8225 字 5個月前

謝暉叫住她:“且慢, 母親盼了十幾年好容易把你盼了回來,如今正恨不能你一時一刻都在跟前兒,你這剛回來沒多少日子又要去嶽州,隻怕母親不會答應。(網 .g g do w n.)”見棠梨麵有急色, 遂開口道:“葉知縣夫婦對你有養育之恩,對我謝家亦是大恩,如今有難謝家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我隨你過去跟母親說清楚便了, 母親雖舍不得你卻並非不明事理。”

棠梨心中感激:“如此便多謝兄長了。”

謝暉在心裡歎了口氣, 這丫頭還是跟謝家生分, 即便天生的血緣牽係, 也終究分離太久了,十幾年並非三朝五夕,她在葉全章夫妻身邊長大,且葉全章夫妻對她視若己出, 從未因不是親生的便有所錯待,這一點兒從她的性子言行舉止便能看出, 更何況,她身為女子卻習了一身高明的醫術, 便葉全章當時隻是小小的驛丞, 但也是官身,若非疼愛縱容, 又怎會容女兒學醫, 說句心裡話, 若當初阿芙並未走失,一直養在國公府,即便身份尊貴,萬千寵愛,父親母親乃至祖母都不會讓她學醫,即便她再喜歡也不可能,從這一點兒上來說,阿芙幼年走失竟也說不清是幸還是不幸了。

葉之鴻目的達到便拱手道:“既如此,我也回去收拾行裝,明日一早來接棠妹妹。”

謝暉跟棠梨送了他出去,便來了顧大娘子這兒,一進屋,大娘子便拉了棠梨坐在榻上,就著窗外的晨光仔細瞧了瞧見雖然臉色紅潤,眼裡卻有些憂色,不禁道:“這是怎麼了,莫不是你那屋子哪兒不妥帖了,還是下人們伺候的不周到?”

棠梨:“那屋子大到床帳桌椅小到博古架上的擺件兒都是您親自挑的,哪會不妥帖,至於下人們,隻會太殷勤了,哪可能不周到。”

大娘子點點頭,想也是,那屋子是自己親自收拾的,又一再發了話若有敢怠慢大小姐的,不論是不是公府老人,有多大的體麵,都一並攆出去,公府的這些下人,慣會看眼色,加之阿芙是未來的齊王妃,隻會上趕著巴結,想來不敢怠慢。

忽想起什麼,臉色一沉:“可是西院那母女倆又來尋不自在了。”

棠梨:“西院裡母女倆如今連門都不出,又怎會來尋不自在。”

大娘子哼了一聲:“那賤人慣會裝相,隻不知心裡憋著什麼陰暗歹毒的心思呢,你莫要掉以輕心,需防著些才是。”

棠梨點點頭:“我省的。”說著頓了頓道:“大娘子,葉家的大哥哥領了聖旨明日去嶽州,我想跟他一起回嶽州。”

回嶽州?大娘子臉色一變:“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你是公府的小姐,這裡是你的家,本就該待在這兒,回什麼嶽州?”

棠梨:“大娘子,雖我生在公府,卻是爹娘養大的,爹娘不禁養育了我十幾年,更有救命之恩,俗話說受人點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如今嶽州瘟疫肆虐,且這瘟疫是從竹山縣而起,我爹如今正任竹山縣知縣。”

大娘子:“即便如此,這些都是男人家的事,你一個女孩子能做什麼?”

棠梨:“大娘子,棠梨不止是您的女兒更是一位大夫,身為大夫濟世救人是不能推脫的本份,瘟疫肆虐更不能袖手旁觀,更何況,竹山縣如今實施的防疫條例是我製訂的,便會發瘟疫也不該在竹山縣,所以,此事大有蹊蹺。”

大娘子愣了愣:“你製訂的?”說實話,大娘子頗為震驚,雖知道女兒醫術高明,卻一直也沒把她當成什麼神醫,外頭那些名聲,也未當回事,她隻是覺得自己盼了十幾年的女兒回來了,從今後,便能陪在自己身邊,時時看著她,為她打點衣食,疼她寵她,日後再親自送她出嫁,看著她快快活活的安安樂樂的過日子,卻忘了,已經過了十幾年,阿芙再不是小時那個依在自己懷裡撒嬌的小女兒,她已經長大了,離開公府的這十幾年裡,她學了一身本事,即便如今認了回來,她也不僅是公府貴女,她還是嶽州聲名赫赫的葉神醫,她有能力,有本事,也有大主意,隻看著她堅定的目光,顧氏便知道,自己留不住她,即便自己是她的母親也沒用。

想到此,忽有些難過,十幾年的骨肉分離,終究在母女之間劃了一道鴻溝,即便如今女兒就在自己身邊坐著,依舊留不住。

棠梨見顧氏神色不免有些愧疚:“待嶽州事了,棠梨便回京,您這病遷延日久,雖見了大好,卻也傷了根本,這便是藥力所不能達了,需慢慢調養,我已寫好了藥膳食譜交給顧媽媽,照著那食譜上做,至多一年便能康健如初。”

顧氏見她如此關心自己,心裡一暖,好受了不少,拉著她的手:“朝廷不是有那麼多太醫嗎,瘟疫肆虐,正該他們去儘職儘責,非你去不可嗎?”

棠梨:“太醫院的太醫多善經方,又在太醫院養閒多年,醫術隻怕難有精進,若是尋常病症或許還可,對付瘟疫怕是力不從心,況瘟疫非同小可,已經發現,若無妥善的方法,一旦肆虐開來,不知有多少無辜百姓會喪命。”

大娘子幽幽的道:“娘知道你是大夫,行醫濟世悲天憫人,可你難道就不想想娘,娘盼了你十幾年,想了你十年,念了你十幾年,這十幾年沒日沒夜娘都在想,你在哪兒,餓不餓,冷不冷,會不會受罪,想的娘心都疼了,既想知道你的消息,又怕聽到你的消息,如今嶽州惱了瘟疫,你這時候去了,若是真有個什麼閃失,大約娘也活不成了。”

棠梨:“大娘子放心,棠梨是大夫,應對瘟疫比旁人都有經驗,不會有事。”

謝暉道:“母親是不信阿芙的醫術嗎。”

大娘子白了兒子一眼,心道這小子怎麼就不知道跟自己一心的勸勸他妹子。

謝暉豈會不知母親的心思,搖搖頭:“阿芙你去收拾行李嗎,明日一早便要啟程,耽擱不得。”

棠梨點點頭起身行禮出去了。

她一走,大娘子便不滿的道:“你知不知道嶽州如今多危險,那瘟疫一旦鬨起來便是一片一片的死人,你就由著你妹妹去送死不成。”

謝暉:“母親,阿芙是我妹妹,但她也是嶽州的葉神醫,她年紀雖小可一身醫術卻可獨步大梁,而且比起公府嫡女,未來的齊王妃,阿芙更想做大夫,母親,阿芙已經長大了,她不是您養在暖房裡嬌貴的蘭花,她是外麵疾風中的勁草,她經得住風雨,她有本事更有醫者的慈悲胸懷。”說著頓了頓道:“想想小時那個病弱的連屋子都出不去的阿芙,我便覺得,這十幾年的流落在外對於阿芙來說或許並非壞事,她比所有世族閨秀都有個性,都要活的精彩,我倒是希望,她一直是這樣的阿芙,想來也正因她是這樣的阿芙,齊王才會如此。”

大娘子愣了許久,雖舍不得女兒涉險卻不承認兒子說的極有道理,滿京城的世族貴女看過來,即便姿色出挑,才情絕豔也不過爾爾,麵兒上瞧著落落大方,私底下按得什麼心思卻難說,遠的不說就說顧蓮,還是自己娘家的侄女呢,顧家雖比不得國公府,卻也是有名的大族,尤其教養女兒上更是有口皆碑,可顧蓮如此身份竟然做出下藥這樣下三濫的事,這哪裡還是什麼大家貴女,簡直活打了嘴,再看西院那個就更上不得台麵了。

不說這些人,便是自己跟姐姐外人瞧著風光,可背後的苦楚也隻有自己知道,歸根究底是沒活明白,或許女子也不該隨波逐流,該有自己的事,或者想去做的事,她記得未出閣之前,她跟姐姐在一處也曾有過一些念頭的,姐姐善畫想做一位畫手,自己善琴想當一名琴師,隻是後來姐姐進了宮,自己嫁了人,這些念頭也就沒了。

衣食豐足,富貴無極,但精神空虛,總覺得日子這麼一日日的過的真慢,恨不能一下子這一世過去,也就解脫了。

但阿芙卻不一樣,她年紀不大,但心性堅定,她知道自己想什麼該做什麼,她從來不會彷徨更不會空虛,她瞧不上那些世族貴女之間的勾心鬥角,因她的目光從來不會放在那些貴女所爭的事上,她不屑跟那些人相爭,正因如此她根本不用爭也能鶴立雞群,成為最出色的哪一個,即便齊王這樣冷心冷情的性子,也巴心巴肝的湊了上來,絞儘腦汁的要她。

想到此,大娘子也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高興女兒如此出色,難過她如此獨立,即便自己是她親生的母親,也不能太過親近,甚至有些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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