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賜婚(2 / 2)

燕明冶回答什麼,德妃還來不及聽,便聽到身旁林綠萼說,“你不用伸長了脖子看,他應該不會走了。”

“為什麼?”燕語然收回視線,看向林綠萼。

皇上壽宴,邊關兩位藩王皆未回京都為皇上賀壽,而是派出使臣給皇上送禮。這兩位藩王是當年隨同殷牧昭造反,立下汗馬功勞的大將。殷牧昭登基之後,邊關不穩,便把手下兩位大將封為藩王,給了他們很大的權力,讓他們竭力守住邊境。

如今邊境穩了,這兩位藩王卻成了殷牧昭的心頭大患。其中逸陽王最讓皇上頭痛,他出身高貴,現在又手握重兵,聲勢甚至超過了當年被封為大將軍兼三州節度使的殷牧昭。

皇上很怕逸陽王再重演一次謀朝篡位,但又不能無風起浪,打草驚蛇。如今說是四海升平,實則內憂外患,皇後說要大操大辦壽宴的時候,皇上卻沒什麼心情過生辰,他煩心的事太多了。

而燕明冶三年前便是去了逸陽王的手下當差,他幫逸陽王出謀劃策,治理邊境,立了不少功勞。如今他回京了,皇上自然會將他留住,不能讓兵部尚書之子再與逸陽王勾結。

前幾日皇上召林相商議此事,林相便提議在壽宴的時候,給燕明冶賜婚,將公主嫁給他,他做了駙馬,居在駙馬府,就不能再回邊關了,然後再派一個心腹,代替燕明冶去逸陽王手下當值,便說皇恩浩蕩,派人頂替駙馬的職務,趁機監視逸陽王的動向。

皇上三年前便有讓燕明冶做駙馬的想法,他見過燕家二郎,也讀過他寫的詩,知道他在京中頗具美名,是個佳婿。當時皇上還未來得及賜婚,燕明冶便離開京都去了邊境,皇上想著強扭的瓜不甜,逸陽王也不會重用這樣一個文人,賜婚的事就作罷了。

林相又派人將與皇上商議的事告訴了貴妃,他怕林綠萼還念著舊情,到時在晚宴上聽到皇上給燕明冶賜婚而失態,惹人非議。她聽聞後隻是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馬上就知道了。”林綠萼對著屏風那邊抬了抬下巴。

皇上笑著對皇後說:“朕瞧著他與恒玉似乎年紀相仿,恒玉飽讀詩書,與燕家二郎應是一對佳侶。”

皇後喜不自禁,她正有這樣的心思,皇上竟然主動提起,“那不如由皇上賜婚,將燕明冶召為駙馬。”

“朕也正有此意。”皇上說。

燕明冶跪下叩首,清朗的聲音響起:“皇上,皇後娘娘,公主美麗高華,微臣不敢高攀。”

燕語然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顫抖,她擔憂地望向那邊,明冶不要違抗聖旨啊。

皇上胡須輕翹,麵上掛著陰沉的笑容,“你要違抗皇命嗎?”

“微臣不敢。”他頓了頓,“隻是微臣的長姐是皇上的德妃,微臣若再娶皇上的女兒為妻,於禮法不合。”

“你說得在理。”皇上點了點頭,他揮手讓台上的戲曲停下,場中眾人見氣氛不對,熱鬨閒聊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皇上平和地說,“那就把德妃逐出宮吧。”

燕語然顫抖著跪在地上,慌亂間頭上的步搖撞在了貴妃的椅子上,“哐”地一聲,步搖落地,她的發髻也亂了,“臣妾入宮六年,侍奉皇上無不儘心儘力,還望皇上開恩。”

燕尚書跪在地上叩首,一隻手狠狠地抓著燕明冶,“微臣感激皇上賜婚,皇上大恩大德,犬子是樂糊塗了,還望皇上不要廢棄德妃。”

林綠萼被皇上的話驚住了,她瞧著燕語然淚流滿麵,這才反應過來,她跪在德妃身邊,“臣妾認為恒玉公主與燕家公子既無血親,又年齡相仿,由皇上賜婚,誰還敢置喙什麼禮法呢?”

燕明冶聽到林綠萼的聲音,不自覺地往那邊看了一眼,聽著她的話,他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微臣領旨,謝恩。”

皇上哈哈大笑,“快起來吧,朕怎舍得德妃呢。”

“真是讓人煩躁。”林綠萼低語一聲,她扶著燕語然起來,發現然然兩股顫顫站不穩當,她勸說,“你彆怕,他答應了就好,皇上不會為難你了。”

德妃點了點頭,她被人扶下去整理發髻,汗水打濕了裡衫,微風吹在她的身上,燥熱難耐。

場中又響起了鼓樂聲,打戲正演到精彩的地方,林綠萼卻無心再看了,有人為了她不惜違抗皇命,她再鐵石心腸,也想找個機會勸勸燕明冶,無疾而終的事,應該儘快放下。

過了一會兒,德妃坐回席間,她與貴妃耳語:“他想見你一麵。”

“好,我也想見他。”

德妃麵色還有些蒼白,“我安排妥當了,你隨我的婢女步兒去吧。”

林綠萼起身,“檀欣,你性子沉穩,留在這兒幫本宮應付一下。”她又拉著雲水,“你隨我去,若被人發現,你就帶著我跑。”

雲水聽姐姐說想見燕明冶,心裡正不是滋味,沒想到還要隨姐姐一同去與人私會,他略顯失落地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