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回京(1 / 2)

張乾占據了永城周圍數十鎮, 糧草充足,手下十萬餘將士養精蓄銳。他不急,急的是兒子在他手中的徐仲。

徐仲從北青城帶兵打到永城, 已收回了張乾占據的幾個城鎮, 此刻屯兵在永城城外,派兵在城門叫囂。

永城城牆高聳入雲,由烏黑色的石塊堆築而成, 遙看似巨大的黑蛇盤旋在荒蕪的大地上,城牆上立有塔樓,張乾的黑金色旌旗插在塔樓上, 在烈風中招展。

烈日當空,邊境的雲似幾條白色的披帛, 在碧藍的天幕中飄蕩。士兵身穿盔甲, 手執□□, 站在城牆之上, 麵無表情地注視著城下叫囂的錢思。

張乾在府中洗了涼水澡, 舒適地伸了個懶腰, 被城外的徐仲部下將士辱罵了幾天, 他決定今天去城門口溜一圈,讓徐仲暴怒一番。

“把他兒子帶來。”他穿上黑金色的盔甲, 戴上兜鍪,掏著耳屎對侍從說。

張乾想到徐仲, 就忍不住罵罵咧咧,都怪田丙那個廢物無用, 前些日子一百多人追兩個人,竟然能被他們逃了!讓田丙出去迎戰徐仲的侄子,他竟然又被徐之那個黃口小兒斬於馬下, 幸好田丙的部下充實了他的軍隊,否則他連一塊棺材都不想賞給田丙。

徐仲的兒子徐景兮被侍從綁著帶了上來,垂髫小童一張臉餓得乾巴巴的,惹張乾發笑。他一把抓著徐景兮的衣領,扯著他往外走去。

張乾登上城牆,看著黑壓壓一片的士兵,和在風中飄揚的藏青色徐字旗幟,對著城下的錢思喊道:“讓徐仲滾出來,老子今天大發善心,讓他看看他兒子!”

說著,張乾倒抓著徐景兮的小腿,把他倒立著蕩在城牆邊上,小兒披頭散發,滿身汙穢,被嚇得哇哇大哭,乾紅的唇裡竟然能發出這麼刺耳的尖叫聲,又引得張乾哈哈大笑,“徐仲,你兒子要嚇死了,你可彆怪到老子頭上。”

錢思在下麵急得跳腳,額上布著密集的汗珠,勒著馬韁跑來跑去,大聲嗬斥張乾,嘴裡充滿了汙言穢語。

雲水騎馬出來,走到錢思身邊,“鳴金收兵吧,你越與張乾對罵,張乾越要折磨徐景兮,他不會這麼輕易將他丟下城牆摔死,先退回營地再議。”

“好吧。”錢思瞪向城牆,耀眼的日光刺痛了他的眼睛,張乾背著光,拉著徐景兮的腿在城牆邊上甩來甩去,耳邊充斥著小童無助的哭喊聲。

錢思揮手示意退兵,張乾還在背後辱罵,但瞧著無人搭理,他一把將哭得聲嘶力竭的徐景兮扔到侍從身邊,“帶他回去灌兩碗粥,彆讓他死了。”

他們撤回了營地。營地建在永城以南三十裡的平原上,四周樹木砍伐乾淨,營地外又挖了深深的壕溝,以防張乾夜襲營地。

雲水在軍中又有了一個新的名字,叫徐之,如今大家親切地稱他一聲徐小將軍,他過往在馬廄學武的時候,也不知自己武藝如何,隻知與師傅對打已不落下風。後來他與錢思閒談時,告訴錢思他曾跟一位謝姓師傅習武,錢思問可是謝易?他才得知,錢思是那年武舉的武榜眼,而謝易是那年的武狀元。

如今謝易還在相府任職,錢思得知他未死之後,心潮澎湃,放出豪言,下次回京都之時必要約謝易較量一番,十幾年後,看看誰強誰弱。

他們一起回到大帳之中,徐仲正與將士議事,強攻永城,徐景兮必死無疑,徐仲隻有這一個孩子,如何也舍不得他犧牲。他們商議,試圖派細作進城,收買看守徐景兮的侍從,將他偷偷地救出來。

雲水在旁聽著,他方才在想,若是下次張乾再將徐景兮抓著在城牆邊上甩,是否可以一箭射在張乾的胳膊上,提前準備好鬆軟的墊子和人牆,在下麵接住他。可此法太過冒險,他不敢輕易說出口,因他的身份略顯尷尬,若到時徐景兮出了事,彆人恐怕會妄議他是想故意謀害堂弟,以博得徐仲的勢力。

他來了邊境這些日子,徐仲很信任他,出入都帶他議事。但徐仲部下眾多,過往曾得力的某些將士對他感到不滿,因覺他年齡小又與徐將軍沾親帶故,他雖屢屢展現自己的能力,但依舊或多或少的讓曾在徐仲手底下賣命十幾年的將士妒忌或是非議。

他不在意這些說他的話,他來邊境的時日尚短,彆人一時接納不了他也是常事,他隻需做好該做的事。

雲水正在側頭傾聽眾將士議事,外麵傳來喧嘩之聲。

一對士兵將來人迎進了大帳,徐仲見到這行人,略感驚訝。他們頭戴紗帽,身穿華服,一看便是來自京都,領頭的人四十多歲年紀,麵容青黃,風塵仆仆,手中拿著明黃色的聖旨,蔑了徐仲一眼,“徐仲接旨。”

大帳中的十幾人紛紛跪下,徐仲的心咚得一聲響,難道京都出什麼事了?他聽到使者讀完聖旨,更加不解,皇上竟然急召徐之回京任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