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1 / 2)

杭修途嘴角慢慢往上提了提,他看向杭楊,眼裡滿是無聲的溫柔,像蒙上了一層柔婉的月色,杭楊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突然覺得他的眼睛跟高懸在窗外的月亮有“異曲同工之妙”,嘴邊的笑意也不自覺越來越明顯,兩兄弟就這麼沉默著對視了會兒。

突然,杭修途伸出手,杭楊條件反射往後躲了躲,但哥哥修長的手堅定地追了上去,把杭楊鬢角旁散亂的碎發彆到了耳後。

“這一遭下來,”杭修途終於開口,“倒可算是徹底出戲了。”

杭楊臉一紅,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估計是太心虛,聲音糯得像團糯米糕:“我、我……哥,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杭修途輕笑出聲,“那晚在林淮麵前,不是說得跟馬上要就義的勇士似的?我都被你說動容了,現在心虛什麼?”

杭楊臉瞬間爆紅,幾乎能看到他頭頂一圈圈騰起的蒸汽,他猛一起身就要去捂杭修途的嘴:“哥!”

好在杭修途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他纖細的手腕:“還打著針呢,小心些。”

見杭楊委委屈屈彆過臉,他聲音輕下來:“好好好,是哥不好。”

“但有些老生常談的話我還是要說,”杭修途語速不快不慢,讓人莫名想起山澗上的溪水,明明是在說教卻不讓人覺得厭煩,“入戲快是好事,演員沉浸式表演是好事,極強的共情能力也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天賦。但你出戲也必須要快。”

他輕輕按住杭楊的下巴,把這孩子彆到另一側的臉扭過來,同自己四目相對:“我是你親人,我要為你未來考慮、為你的身心考慮,不能由著你胡來。”

杭楊目光躲閃,輕輕垂下漂亮的眼睫:“但、我,對不起哥,我可能……”

杭修途眉心輕輕攢起:“我前兩天去找過文老師。”

杭楊突然睜大眼睛,詫異地看向杭修途:“哥!”

兩天前:

文老師自家的小院裡,一輛沾滿灰的奧迪在門口停下來,杭修途從灰撲撲的小轎車上下來,衝院子裡躺椅上的文淵點點頭:“文老師,多有叨擾。”

文淵慢慢睜開眼睛,衝自己對麵的小木椅指了指:“坐。”

杭修途敏銳地發現麵前這張小石桌周圍擺了三把椅子:“您還約了客人嗎?”

“唔,”文淵含糊地點點頭,“幫你喊的,馬上到。”

杭修途正想追問,被文淵一口打斷:“你不是在劇組拍戲嗎?請了假專程過來?”

杭修途搖搖頭:“上午麻煩劇組稍微加了班,把白天的幾場戲提前拍完了。”

“不愧是你杭修途啊,”文老師感慨地搖搖頭,“你劇組的工作人員不得愛死你。”

“關於杭楊的情況,”杭修途懶得跟他貧,直接切進主題,“我之前跟您在電話裡說過,我——”

“誒,”文淵打斷他,把上半身往前探了探,給自己把茶重新滿上,“稍等下。”

杭修途隻感覺莫名其妙,他硬等了會兒,正有點不耐煩的時候,小院外不遠處又響起發動機的聲音——一輛小轎車由遠及近停在院門口。

一個麵容英朗的年輕男人下了車,大步流星走進庭院。

“文老師,”男人率先開口,把臉轉向杭修途,“這位是杭修途杭老師對吧,我常在電視上看到。”

男人穿著甚至可以用“考究”來形容,帶著一副眼鏡,恰到好處地遮住了雙目的犀利感,說話總含著笑意,給人一種“剛剛好”的舒適感。

“我叫木堆煙,”男人繼續笑著自我介紹,“沒想到文老師說要介紹的人是您,幸會。”

杭修途握住他伸出的手:“幸會。”

他轉向文淵,正想發問,文淵終於從凳子上起身:“這位木老師,很有名的心理谘詢師,我可費了大勁才把人請過來。”

杭修途慢慢蹙起眉,但良好的教養還是讓他克製住自己沒說出什麼不客氣的話,隻較為委婉地說:“文老師,如果您請第三方過來,比如一位心理谘詢師,麻煩提前告知我。”

“我是怕說了你不來,”文淵溫聲說,“再說我當時也不確定木老師能不能過來。”

木堆煙隻在旁邊含笑看著兩人對話,並不參與進來。

“……”杭修途並不習慣在他人麵前失態,對於木已成舟的事再去責備或糾纏毫無意義,更何況是自己有求於文淵,於是他迅速恢複表情,轉向木堆煙,“那就麻煩木老師了,結束後我會如數支付谘詢費用。”

“不過是來朋友家聊聊天罷了,”木堆煙笑著擺擺手,“您不用客氣。”

在座的都是明白人,杭修途也不再多作推諉,隻點頭致謝,然後開口0:“是關於我的弟弟杭楊——”

木堆煙臉色突然微微一變,他做了一個作為心理谘詢師而言相當不專業的事,當場打斷了杭修途的話:“您是說您的親生弟弟?”

“是。”杭修途不知道他什麼意思,還是如實點頭。

心理谘詢師的神色居然有點說不出的急迫:“二位是、從小一起長大?”

這種瑣碎的打探已經稍顯越界了,杭修途臉色稍微沉了點,但還是客氣地點點頭:“是。”

“……抱歉,”木堆煙一手按住太陽穴揉了揉,再抬頭的時候,又恢複了無懈可擊的精英模樣,“實在抱歉,您繼續。”

杭修途把杭楊近日的情況跟兩人簡單說了下。

“唉,”文淵靠在躺椅上悠悠然長歎了口氣,“我就知道在路丘那孫子手底下沒什麼好事兒,他為了拍戲效果什麼都乾得出來,要說他平時沒刻意引導引導我是不信的。”

杭修途皺皺眉,沒多說話。

“杭老師,您既然來找文老師商量,似乎這位小杭老師演戲的沉浸程度……即使在演員中也算很難得,是嗎?”木堆煙扶了扶眼鏡。

“是。”杭修途和文淵同時回答。

杭修途看了文淵一眼,伸手示意他先說。

文淵又喝了一口茶:“出戲遠比出戲難,聽杭修途說現在的情況,好像是這孩子已經開始在現實生活裡,長時間延續這個人物的性格跟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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