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消息嗎!”杭修途瞬間起身,一連串帶倒了周圍好幾個凳子,其中一個重重砸在他膝蓋上,杭修途卻像感覺不到疼一樣,死死攥著手機就往外衝。
“沒有,但現在沒有消息可能也是一種好消息……”
“他手機呢?”
“一直關機。”
“怎麼丟的!”
“他騙小陳說步行去殺青宴,最後出現是在經貿大廈門口,時間大概是四點多……”
杭修途心臟像是被人猛掐了一把:杭楊是自己走的。
他在看到消息的瞬間就決絕離開了,並且關閉手機,斷絕了同外界全部聯係——為什麼?他為什麼總那麼不自信,不肯相信即便拋卻血緣、仍有這麼多人會繼續愛他。
“已經聯係了全部親友,現在在排查沿路攝像,”杭夫人越說聲音越鏗鏘,到不像是在寬慰杭修途,而是說給自己聽的,“一定能找到,一定能找到!隻是早晚的事而已。”
電話裡響起些動靜,有陌生人的聲音遙遙傳來:“杭夫人,關於杭楊先生戶口轉移問題,由於事件引起廣泛的社會效應,按照……”
杭夫人聲音突然拔高一個度,她罵下屬時都沒有這麼嚇人過:“就這種破事要緊是嗎!你們幾個,會不會,能不能分得清輕重緩急!!我之前在電話裡怎麼交代的?人話聽得懂嗎?嗯?說話!聽沒聽得懂!”
杭修途當場掛了電話,匆匆衝到地下停車場,開著自己沾滿灰的奧迪衝進了雨幕。
W市位置偏北,如今雖然已經到了四月,但還有點料峭的春寒。
杭修途掛檔的時候手還在微微地抖:他穿的什麼衣服?冷嗎?餓嗎?
他到底會去哪?
手機始終關機——杭楊無法消費,可以排除店麵和賓館,他還在室外獨自遊蕩;事發至今,熱搜實時動態中沒有一個人偶遇杭楊——他應該在人煙稀少處。
可W市太大了,符合這種條件的地方絕不止一個,母親的人查不出,他杭修途單憑自己,真的可以嗎?
看機緣,看是否有天定的巧合,看冥冥中的命運吧……
杭修途按在方向盤上的手輕輕一抖,車破開雨霧濛濛中的夜幕,開向了沿河道。
他慢慢地開,越往前人越少,走到最後,稀疏安靜得令人背後慎得慌……
路邊,也不知是誰,圍起來一個小籬笆,裡麵有些哭死的草木,杭修途本不過淡淡掃一眼,誰知視線還沒移開,手卻條件反射一抖:那叢叢草木後藏著一點淡紅。
那是——櫻花。